张太医搀着佘太医走出去,林毅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远去,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被什么困扰着。 真的没有病吗?林毅的直觉向来很准,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他直觉自己身上出现了问题,但张太医和佘太医却都说没有,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 林毅脑中又出现了针刺般的锐痛,林毅敲了敲脑袋,离开了太医院。 夜里,张太医开了安神的药,亲自煎好,悄咪咪地送到了林毅手中。 林毅喝了药,却没见药有任何效用,虽然困顿,但还是始终睡不着,在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起来继续批阅奏折。 “长喜,给朕泡一杯浓茶。”林毅坐在案前,想静心批阅,眼睛却干涩难忍,脑中也是混沌一片。 小太监长喜忧心忡忡地走出御书房,回头看了眼林毅,这人哪能一直不休息呀。 长喜对皇上是真的忠心耿耿,他知道他的命是林毅救下的。 当初长喜只是一个刚进的小太监,一不小心打碎了严贵妃心的琉璃镜,严贵妃要打他五十大板,他哭着喊着都没有人为他求情,他都做好了变成一摊酱死去的准备,却被路过的林毅救了下来。 他入还不三年,却已经能伺候当今皇上,这是多大的荣耀,他怎么能不好好为皇上着想? 长喜突然想起了前发生的事,或许可以找苏慕试试。长喜眼睛一亮,顾不得林毅的命令,跑到了寿康。 苏慕白里和林毅吵了一架,心中烦闷,晚饭也没吃几口,躲在自己的屋里看老头留下的医书。听到说林毅身边的小太监来找她,苏慕还以为是林毅想来和她好好谈谈。 “苏姑娘,奴才求求你去陪陪皇上吧。”长喜一见到苏慕,就跪倒在地。 苏慕被他这架势吓得一跳,问道:“皇上怎么了?” 长喜焦心地道:“皇上快要半个月没休息了。即便是铁打的人儿也受不起这种折腾啊!” 苏慕皱起眉:“我看他昨夜……”苏慕闭上嘴。 “昨夜的事奴才都知道。皇上想见苏姑娘,偏偏嘴巴硬,不肯开口,奴才看不过去才给皇上提了这么个主意。”长喜道,脸不红气不地撒谎,“昨夜皇上确实睡得香,今早奴才过去,还见皇上趴在那里呐。” “可是人总不能就睡一晚上吧。今夜皇上又睡不着,明明已经躺上了,翻来覆去,现在又起来了,还让奴才给他泡一杯浓茶,奴才哪里敢啊。”长喜说着,眼泪花都要出来了,“事务再繁忙,总该一件一件来,皇上这分明是用命在那拼。” “奴才也知道在姑娘的事上,皇上处理的并不妥当,但总归是想和姑娘长相厮守,奴才人微言轻,但也求求姑娘多担当一些,起码等这阵子过去了,让皇上好好缓缓。”长喜拖长了嗓子,带着哭腔道。 苏慕抿,微微低着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许久才道:“我去看看。” 长喜闻言,赶紧起身,却因为起得太急,险些摔倒。苏慕扶了他一把:“不用急,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长喜嗯了一声,脚步依旧没有放慢。 苏慕只能无奈道:“我走不快,你慢些。” “是奴才疏忽了。”长喜这才想起苏慕怀有身孕。 走出寿康,苏慕又见到了那夜那个放她离开的小太监,小太监朝她甜甜地笑笑,目送着苏慕离开。 长喜本想为她找一轿舆,但苏慕无名无分,长喜害怕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难免又出事端。 苏慕走了许久才到了御书房,长喜指了指林毅的位置,示意苏慕过去。 刚进门,苏慕就听见林毅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朕还以为你躲哪偷懒了。” 林毅没有抬头,他一手持笔,一手撑着脑袋,时不时在奏折上圈圈画画。 “夜里喝浓茶对身体不好。”苏慕走累了,说话有些慢,带着一丝沙哑,乍一听,似乎十分深情。 “苏慕!”林毅猛抬起头,没有想到苏慕会来看他,脸上的喜悦遮都遮不住。 苏慕朝他柔柔婉婉地笑笑道:“今晚月甚好,不如一起去走走?” 林毅应了。 苏慕跟在林毅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夜风和煦,白里的燥热被驱散,一路上都是蓊蓊郁郁的树,乍一看,像是一团浓墨。 林毅手里提着一盏灯,温暖的黄光从灯笼里漏出来,了一地,照亮了眼前的路。 苏慕指着远处高耸的阁楼道:“那里能上去吗?” 林毅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自然。那阁楼还是前朝留下的,就是为了赏月而建。” 两人上了阁楼顶层,今夜恰是十五,天空中有层层清云,如烟似雾,弥漫在月光下,月晕在两者之间,淡淡的点上一圈,既不喧宾夺主,又显得那团圆月有万般娇态。 楼阁上仅围着一圈木栏,看起来十分危险。 苏慕走到边上,倚着栏杆,万家灯火在眼前凝成一幅画卷。 或许是站得太高,苏慕到有一丝寒冷。 轻风吹起苏慕的裙裾,墨发如水一般倾泻在背后。 林毅心一凝,害怕苏慕就此乘风而去,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苏慕的肩膀。 苏慕回头看他。 林毅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苏慕。 两人早已有肌肤之亲,但那时,苏慕几乎是没有意识的,只会一昧合,与平里的冷静截然不同。 两人贴得紧紧的,几乎没有一丝隙,苏慕几乎能受到林毅身上传来的温暖和颤栗。 对,是颤栗。林毅在害怕。 苏慕从未见过林毅出害怕的神态,不管是当初凶猛的恶狗,或是毒的严珅,都没有让他后退一步。 但如今,他却在害怕。 女人最逃不过的大概就是回头的浪子还有男人的脆弱吧。 苏慕明白林毅在害怕苏慕,她踮着脚,轻轻拍着林毅的后背,像是一个母亲,在抚茫的孩子。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