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内的一众人眼瞅那官兵头目跪地痛哭,皆傻眼了,不敢相信他口中喊出的话,但又尽数随着那名官兵后头跪下。 整个堂内鸦雀无声,直到林毅转身坐在堂中席上。 “你们为何来此?”林毅问道。 实际上,那领头兵脑中还晃着包浮生从袖中取出的令牌。 那是一枚通体金身的五爪团龙令,对于大荥子弟,帝九尊十二章,太子五爪龙,藩王四爪,这样的常识是再浅显不过。 小心翼翼的抬头,瞥了眼气度不凡的林毅,应答道,“回殿下的话,下官奉吏部之命,捉拿苏家余孽归案。” 林毅闻言,陷入沉思。 大理寺卿苏绍一年前被判通敌卖国之罪,门抄斩,但其女在外逃,至今未寻到踪迹。 跪于地的官头,以为林毅对此事有意,便跪着凑上前将逃犯肖像递到他手中,妄图讨好一二,好歹可将功赎罪。 没想到,还离林毅一丈远时,便被喝退,“你速带人退出吴城,去别处捉拿。” “殿下,这……”太子这是在包庇什么人? “怎么,太子殿下的话在你面前都不管用?”包浮生适时开口问道。 那官兵哪里得住这样的威吓,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连声道是,立刻步履生风的领着一群士兵退出衙门,匆匆离开吴城城。 始终在衙门堂后察风声的王龁听到此,口悬的心才放下大半,马上赶去后院向苏慕说明现状。 待周围的人悉数退下,林毅将手中的折扇缓缓打开,目光盯着留白扇面出神,沉了一会儿,才逐字说道:“看来你那苏兄、王兄来头不小。” 当晚包浮生便去后院苏慕所居之处探望。 “苏兄,你身体可好了些?”包浮生温和问道。 此时苏慕刚起身用了药,脸不知是被药熏的红了,还是药效绝佳,苍白的脸上总算带了几分红润,透过烛光看去平了一抹惊。 苏慕淡淡朝包浮生点点头,主动问道,“已经好多了,不知今那些追捕的官兵,现下如何?” “让我给打发了,苏兄怎么突然问及此事?”包浮生脸上始终挂着亲和的笑容。 只见苏慕目光郑重的望着包浮生,诚恳道,“林兄,实不相瞒,这些追兵是来追捕我兄弟二人的。” 虽然今天于堂前讨论过,但包浮生没料到苏慕会如此坦白,不免微微惊讶,“哦,苏兄何出此言?” “我与王龁则并非亲兄弟,只是情匪浅便结拜为兄弟。他原为京都原大理寺卿苏绍的世之子,而家父本是那苏绍的远房堂亲。未曾想苏家犯事,株连九族,我二人都受到波及,便相结逃难,互相扶持。”苏慕缓缓的解释道。 包浮生闻言,沉思了片刻,觉得苏慕说的颇为蹊跷但却与事实对上,情理附和,便安道,“既如此,苏兄以后都不必担心,有我与景庭在,定不会让官兵随意将你们拿了去的。” 苏慕福身道谢,包浮生伸手搀扶,“苏兄不必多礼,还是好好安歇,修养好身体罢。” 转身便要告辞,突又想到什么般,继而说道,“景庭刚同我说,要在这吴城再多待几,直到那新县令继任,还嘱咐让苏兄你保重身体。”最后一句自然是包浮生自己加的,但是确实是林毅点头要在吴城再待几,至于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不得而知了。 待包浮生走后不久,王龁才从隔壁进了屋子。 他英的身躯似乎也有些疲惫,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他可相信了?” “那样巧合的事又有几个人能完全相信,不过是找个托词让他二人保我们周全离开罢了。”苏慕面上出浅浅微笑,整个面颊陷在烛火荧光之中,有股说不出的温柔小意。 王龁有些不明白,“那他们还会竭力护我们周全吗?” “不知道,等等罢。” 林毅房内。 包浮生刚从苏慕哪儿得了解释,便急匆匆的跑来他这儿,意图和他商议,“苏兄就是这么说的,殿下觉着是真是假。” “你觉得呢?”包浮生来时,林毅已经沐浴更衣完毕,白里绾起的发丝,尽数披于肩背,棱角分明的面庞也被衬的柔和起来。 听到林毅又跟他打太极,包浮生这次也放聪明了,“属下不知,还请殿下解惑。”脸恭谦好学的表情。 林毅凤目张开,眼含笑意,“我看你是怕挨骂,不敢说。” “那我便告诉你,我不在乎那个苏兄说了什么,说的是真是假,我只在乎,他于我有无用处。” “殿下的意思是?”包浮生被说的模糊起来。 林毅从靠椅上坐直身子,嫌弃的看着包浮生道,“意思就是,他有才华有谋略,是我需要的人才,无论他原来犯了什么事,只要未触及我的利益,我都可以将他纳入麾下,去对付朝堂上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们。” 说道此处,包浮生才真正恍然大悟起来,眼角划过一丝促狭的顿悟。 皇帝说让作为太子的林毅游历四方,除了开拓眼界这一原因,还有就是避免朝中严重的派纷争会伤及林毅,倒不是皇帝惯着儿子。只是怕有些老谋深算之人,妄想坐收渔翁之利。 泱泱大朝,能使其轰然倒下的从来都不是外界的战暴动,而是内在的盘错杂,一旦从里烂了起来,无需外力,便会自行陨灭。 所以林毅游历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招贤纳士,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系,来替换原来快要烂透的老家伙们。可想移花接木是极难得事情,那便需要足智多谋之人来协助办好。 苏慕是林毅寻了多处,唯一看中,并资质优异的贤士。 因此林毅自打答应保他,便再没有多虑过他的过去。 吴城的朝已从东方新出,然而大荥疆土之上,还存在着光普照不到的地方,等待救世主的降临。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