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也不费舌再多叮嘱,俩家离得近,他早晚都会去看人,总归能矫正过来颜银有些不好的习惯。 当了小半天的临时医生后,云乔季殊带着颜银回去,又在颜银主动提出后,他们路过到苏家看望姜。 在这四个月云乔和司洛进行针对治疗后,姜的身体素质有所回升外,她清醒的次数和时长也在变多。 颜银的目的以看望人为主,也不挑姜是不是清醒的时候。 阿乔,阿殊,来,坐,有没有给冻着。 姜拉过云乔的手,又立刻招呼他和云乔坐下,她目光扫过颜银,看回云乔季殊身上,一顿,她又侧身过去仔细看人。 小祁该叫你老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也就我哥不笑话你了。 颜银回上京城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姜笑话的准备了,但这会儿被晚辈们看着,他也不甘落下风。 司大哥不会笑我,就你会,我老了要漂亮俊俏干嘛。 姜一声冷哼,然后看向云乔季殊又和缓了神,你们别和他学。 是,我和阿殊听外婆的。 云乔挽住姜的手,带着她一起坐下,温声细语地说明情况。 七爷爷前天傍晚到的,我和季殊刚领他去疗养院回来,过些时候,他就去和您作伴,您得帮我看着他。 姜还未应承,颜银就先心肝颤了颤,双目瞪圆看过来,合着今儿的云乔不对他说教太多,是已经想好要怎么整治他了。 行,他不听话,我就去阿笙哥墓前念叨去。 姜更知道颜银更怕谁和听谁的话,不是司安,而是被颜银当亲兄长看待的季久笙。 果然,听到这话,颜银完全失去了为自己争辩抗争的想法,只能是一副牙疼又乖觉的神情。 云乔先给姜看诊,再和一样放假在家的司洛去书房合计了接下去一周的药方。 半小时后,云乔从楼上下来一只脚还未踏入客厅,就听到姜和颜银不知为了什么吵吵个不停,坐他们对面的季殊不参与也不劝阻,神游天外,听众都没当合格。 江施语苏姣几人神讪讪,左右为难。 阿乔。 姜和颜银几乎同时喊了一句云乔。 季殊更早起身向云乔,他轻轻拥住人低语道,我带你走。 云乔眉梢微微一挑,反拉住季殊的手腕,带着他重新坐回去,您两位先不开口。我听你说,他们吵什么呢? 季殊带着云乔逃走的想法已然打消,他回顾了一下方才不走心听进去的对话,少许总结后,他看着云乔继续说明。 外婆认为司爷爷比阿笙爷爷好看,七爷爷认为阿笙爷爷最好看,司爷爷没法比。 这对云乔来说一样是手心手背的问题,这两个加起来超过150岁的人,争论的问题,幼稚到季殊都没眼看。 第一百零七章 他们是怎么转到这个话题的? 云乔记得他和司洛离开前,姜和颜银还在友好地回忆往昔。 季殊少许愧疚地和云乔低了低头,我把家里修复好的旧照片给他们看 他的本意是想帮助姜颜银更准确地回忆当年的事情,究竟有多少人受季久笙之死的影响,彻底转变了原有的轨迹。 然后这两老没好好提供名单,没看几张就争辩起司安和季久笙谁更好看的问题。 云乔了季殊的手,表示明白了,他看向已经争辩到有些生气的姜和颜银,他反问道,您二位觉得我好看还是阿殊好看? 你啊! 姜和颜银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你们说,我更像爷爷还是阿笙爷爷? 姜生气的神态少许收敛,但还是回答了云乔的问题,当然是我哥。 明明更像阿笙哥 颜银的语句也有意识地含糊起来。 再两秒,姜和颜银瞪向对方,又再一致少许歉地看着云乔。 和像不像我哥没关系你和阿殊是好孩子。 姜话落,颜银郑重点了一下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还吵吗? 云乔认为他刚才的问话和姜颜银争吵的问题一致没有意义,各花入各眼,即便答案一致了,理由也不尽相同。 那还是我哥好看,我姨母和我母亲被称上京城绝丽双姝,我哥完全继承了她们的优点。阿笙哥也这么说过。 姜再次侧身看向颜银,别的就算了,颜值上,她绝对捍卫他哥。 哼,那你是没听到司大哥怎么夸的阿笙哥! 颜银眉头一皱,再次被姜的话拨起了争辩。 这两老又一次吵到一次,从小学生式的争辩,变成各自有理有据的中学生争辩。 季殊再次凑到云乔耳边,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云乔点头,季殊是对的,姜和颜银纯粹就是兴致上来了想和对方吵架,等吵够了自然就停了。 云乔季殊无视了江施语苏姣等人的求助不解目光,穿上羽绒服帽子围巾到苏家庭院遛弯。 外婆和七爷爷其实是高兴的,偶尔吵吵,有益身心健康。 云乔说着朝季殊弯了弯眼睛,到他们这个的年纪了,还有陪着一起争辩如此幼稚问题的旧友,这也是一种幸运。 有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 季殊摇头,他们的争吵除让他无语外,并无烦躁。 他们是对的,你好看。 季殊侧身过来往云乔眉心吻了一下,在他眼里,不仅自己比不了云乔,这世上任何人都无法和云乔比。 云乔带着手套的手环住季殊的,双眸弯起,那我也觉得我的阿殊哥哥最好看,不行吗? 季殊不太认同只停留很短的时刻,就变成了释然。 行 阿殊哥哥云乔每次这样喊他,总能让他心澎湃,遐思不断。 云乔和季殊都很珍惜彼此休息时间的相处,雪地遛弯也遛出甜甜的觉,时隔半小时再回到客厅,江施语几人也都各做各的的事情去。 只要那俩老不从吵架升级到打架就行了。 阿乔,阿殊,过来暖暖手。 姜对云乔季殊招手,等他们坐下后,她再把保温瓶里的热茶倒上。 阿殊问我的事情,我仔细想过了,你爷爷没和我说过,他一向不会和人说这些,即便是我邵彬在我哥刚离开那几年常来找我问情况,每回都被我糊走了。 她刚才和颜银吵架的起因,是怀疑颜银不慎透了踪迹,后面发现颜银比她还反邵彬,他们吵架依旧,火药味就没那么浓了。 丁师傅是我哥学医的领路人,他对丁师傅一向敬重,对丁师傅收的小徒弟自然会多照顾。阿笙哥从不让我哥为难,一直在病逝前都和邵彬算友好 姜说着,忍不住扫了一眼季殊,随着病情的好转,她最近会记起许多她患病期间说的话做的事儿,其中就包括她把季殊当成季久笙告小状的事情。 阿笙哥病逝后,我哥就主动疏离了邵彬,离开上京城前也让我别告诉邵彬他的去向。姜看向云乔,继续说出她的猜测。 至少那个时候我能确定我哥和邵彬无个人方面的矛盾,他的主动疏远,更多是阿笙哥和他说了什么吧。 云乔轻轻点头,认同姜的猜测。 从他看过的信件里,可以确定司安发现邵彬和那个组织不清不楚,是他离开上京城多年后的事情,决裂也是司安单方面地进行,后面的和解更多是因为邵彬找上门来了。 和你们说这些其实没什么意义,我们这代人包括邵彬都老了,我们谁也没资格绊住你的脚步。阿乔阿殊向前看,你们要知道的答案不在我们这里,在未来。 未来 云乔低低呢喃着这个词儿,再抬眸他郑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季殊和季久笙病因的破解就是最直观的答案,也是他未来几年着重努力的方向。 颜银摊了一下手,他就不知道云乔和姜话里打的哑谜,但也没那么多兴致追究到底了。 众人继续在客厅闲聊到下午三点,才启程回季宅,在车上,季殊在云乔耳边低语道,收网了。 云乔轻轻一点头表示知道了。 季殊和苏尹青为了不打草惊蛇地揪出苏家里藏着的大鱼着实谋划了好几个月,为此苏尹青还出国了几趟。 这些行为在外界看来,是苏尹青借着和季殊更为好的关系,争取来了九季的支持,重新介入苏家产业继承的争夺中。 按姜的要求,谋求技术突破才是苏家产业继承人的首要标准,但苏尹青和苏长青都没继承姜这方面的优势,到了孙辈反而是苏姣更有天赋和能力。 再就是苏尹青和司洛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真抢过去玩几年也是要回到苏姣和苏荆手里。 江施语和苏姣都是以一副关智障儿童的目光看得苏尹青突然的争权行为,因此一点没影响到她们对待云乔季殊的态度。 苏氏名下的实验基地里,今不在苏宅里的苏长青苏尹青面无表情地在升级后的监控显示屏,那里面正在上演苏荆调取诸多实验数据成果等行为。 大哥稍安,我们看看他要把这些送给谁。 苏尹青和季殊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在苏荆身上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苏尹青实在无法理解,在家里已经默认他是苏氏未来掌权人的情况下,苏荆还会成为差点害死亲的帮凶。 苏荆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背后的人是谁? 苏荆今拷贝的数据材料全是加了料的,在外界和苏荆认知里,苏长青和苏尹青相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且是苏尹青占据上风,苏长青毫无争夺。 准确地说,苏家里真正介意苏尹青行为的人有且只有一个苏荆。 其他人一直把苏尹青的争权当成疯行为,同时也无所谓他掌控苏家几年或者几十年,论经营才能苏尹青才是最有资格的。 季宅望归楼书房里,季殊拥着云乔在电脑面前等待君诺的追索结果。 一个意外又不算意外的名字,经过君诺层层解码后,出现在对话框里。 苏荆发出资料的最终易人是丁烨,北华国知名制药公司的前董事长,上京大学医学院的名誉教授,同时也是司安和邵彬医学上启蒙师傅丁致远的亲儿子。 他拿我外婆试药? 云乔眼睛眯起,在被殷俊第一次告知这个名字后,他就着手调查过,自然也知道丁烨和司安的渊源,从关系远近上,他应该比邵彬更为亲密。 表面上看也是如此,苏家相对简单的有往来家庭里就包括丁家,逢年过节都会互相送礼,偶有办宴会也会互请。 姜也从未和他们说过,她与丁家有矛盾,否则就姜的脾气绝无可能和丁家保持来往这么多年。 云乔话才落下,对话框又出现了另一个名字,云闲。 他一样从苏荆手里拿到了一部分资料,在确定苏曼青被云闲长期监控时,他们就怀疑云闲盗取了苏家实验室的研究成果。 但没想到的是,云闲不是从苏曼青那边入手,而是从苏荆那里拿到的。 又或者再等数年,苏荆掌权苏氏后,云闲还能获得名正言顺、合法合规的使用权。 季殊带着云乔的肩膀转过身来,他低头吻散了云乔蹙起的眉尖,他低语道,苏荆喜云闲吧应该。 至少在他看的那本小说里,苏荆有男三男四的份量,云闲或有什么困难和难过的心事找上苏荆,他绝对会倾其所有去帮云闲。 但季殊不能凭着小说就给苏荆判了死刑。 这一世云乔比小说里提前这么久和苏家修复关系,苏荆平时看着也不是个恋脑,应该不至于还会如此是他想当然了。 如果苏家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我会再介入。 季殊语调里多了点冷,苏荆对与苏家人而言到底是亲人,苏长青和苏尹青要狠下心没那么容易。 但他不会,云闲重生后就是要对付和膈应云乔,已经选择了阵营的苏荆也无资格享有他和云乔对苏家人的拂照。 如果最终处理结果不让人意,那么季殊会相应调整和苏家的合作,至少苏荆没机会让苏氏成为云闲凌霄对付他和云乔的利器。 云乔靠到季殊的肩上,语气略显沉闷,我更想知道他知不知情外婆被长期下药了。 如果知情,仅这一条,云乔就永远无法原谅他。 苏家的晚饭很少有这么齐的时候,特别是苏荆大学毕业后,他接手了公司家里大部分的应酬工作,参加酒会商会或者朋友的聚会,八.九点到家都算早的。 上京城的年轻人大抵都是如此,何况苏荆忙的还是公事,苏长青和江施语偶有叮嘱都是让他少喝酒,早睡觉这些。 有什么大事吗,我八点还有一个酒会要参加。 苏荆接过佣人端来的米饭,放到桌上,然后低语问向苏长青,江施语打电话让他一定回家吃晚饭,他还以为季殊和云乔也在,却没想饭桌上并无外人。 那么推辞掉酒会就毫无意义了。 怎么?你.妈亲自下厨,还不能喊你回家吃饭了? 江施语放下筷子,眯眼看苏荆,作为母亲,她多少也觉到苏荆这段时间的不对劲儿,关于苏长青苏尹青兄弟俩的争端,她已经和苏荆谈过,让他不需介入。 但可见地,苏荆这两个月经常夜不归宿外,还会刻意避开苏尹青和司洛在家的时刻。 不是。 苏荆可不敢和江施语吵,他端起饭碗,埋头吃饭,在吃完去洗漱回来又匆匆往外走时,更早他吃完的苏长青在门口喊住他,跟我来。 苏荆眉心微微一蹙,转身跟上苏长青,他已经有些年没被苏长青这种语气说话了。 苏长青领苏荆来到苏宅后院摆祖宗牌位黑白画像的大堂里。 跪下。 苏长青话落,苏荆苍白了面跪到大堂唯一的蒲团上。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