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的身体你也知道,慢慢怀孕的事情确实不是真的。” 长痛不如短痛,陆砚安听说这几荣国公的身体恢复不错,因此这才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荣国公下意识攥住陆砚安的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你们……” “我们没有圆过房。” 骗了一个老头,虽然是善意的,但苏慢慢依旧很焦虑。 正当她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那边陆砚安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 “我都跟父亲说清楚了。”陆砚安咳嗽一声,面苍白,显然是出去了一趟之后身体有点虚。 “说清楚什么了?” 苏慢慢手里抱着荣国公新给送来的一对红布老虎,抬头盯着他。 “你没有怀孕的事情。” 苏慢慢一下站起来,“你去说了?刚才吗?荣国公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苏慢慢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去。 陆砚安走到里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箱子送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我在苏州城有座山中别墅,刚刚修葺完毕,你不是一直想去苏州吗?” “陆砚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锦泽的事情解决了,我们的合作也该结束了。”男人垂着眉眼,苏慢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张半隐在影里的脸,像极了她家那只让人又又恨的猫。 没错,她跟他本来就是合作关系。 没有其它的关系,什么都没有。 小娘子抿着,眼眶微红,一把将那盒子往陆砚安的方向推过去,“你的东西是你的,我的东西是我的。” 说完,苏慢慢转身走到外间,然后开始收拾包袱。 古代没有行李箱,只有包袱,幸好外间里有口大箱子。 苏慢慢将自己的东西胡扔进去,衣裳也不叠,卷吧卷吧就进去。胭脂水粉等等首饰品,包括把十个戒指,全部都还给了陆砚安。 东西太多,苏慢慢来不及。 她的情绪越来越无法控制,而陆砚安则像块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瞧她。 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 苏慢慢的眼前开始糊,那是她控制不住的眼泪。 她就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大傻瓜!明明知道人家是纸片人,是冷清冷的花瓶人设,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现在脸上的泪,都是她从前脑子里进的水! 苏慢慢一边骂自己,一边哭得泪面。 她一直背对着陆砚安,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身后传来珠帘被波动的声音,苏慢慢下意识一惊,然后抬脚一跨,把自己关进了大箱子里,就如躲进了壳里的河蚌,将箱子盖得严严实实。 珠帘碰撞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苏慢慢蜷缩着抱住自己坐在大箱子里,她身下咯得厉害,伸手一掏,用手指受了一下,是荣国公给孩子买的小木马。 “我想跟你谈谈。”外面传来陆砚安的声音。 苏慢慢没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漏了哭腔。 “打开。”男人屈起手指,敲了敲木箱子。 苏慢慢不想理他。 陆砚安深一口气,“你出来,我跟你说一个我的秘密。”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木箱子被轻轻揭开一条,真的只是一手指那么大的一条。 陆砚安原本以为苏慢慢终于要出来了,没想到她说,“你进来说。” 陆砚安:…… 木箱子确实很大,可装下他们两人还是有点勉强的。 苏慢慢也没有觊觎陆砚安的意思,她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泪涕横的模样。 木箱子里那么黑,他肯定看不到。 男人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踢掉脚上的长靴,然后伸手抬起那道隙。 隙被打开,小娘子埋在衣物里,像一坨拱起的小山。 陆砚安抬脚跨进去,刚刚坐定,就听小娘子瓮声瓮气道:“关上。” 箱子被关上,一丝光亮也不透。 被衣物埋在下面憋闷的不行的苏慢慢终于能出来透一口气了。 “你说吧。” 箱子里太黑,苏慢慢本就看不到陆砚安在那里,直到男人出声,她才意识到,他就在她面前,咫尺之间。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男人声音低哑,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疲惫。 苏慢慢抓着手里的小木马,暗暗收紧力道。 她确实猜到一点,而且是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陆砚安一直没提,她也就没问。 现在,这件事情在两人离别之前终于又回到原点。 苏慢慢知道,如果她还想跟陆砚安有后续,就必须要将这件事情说清楚。 她对他是存着眷恋之情的。 她想尝试最后一次。 “你是重生吗?” “……你们管这个叫重生吗?没错,我是重生。上辈子的陆砚安是我,这辈子的陆砚安也是我。”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么悉剧情,原来是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了。 “还有……” 还有? 苏慢慢脸上出困惑之。 “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我也不知道几次了,我每次一睁眼醒来,就躺在那张榻上。” 苏慢慢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砚安牌植物人就躺在那里。 明明是喜房,却清冷的吓人。 “很多次……是什么意思?” 黑暗中,男人的眼神之中出惘,“我也不知道,这可能就是我的天道能帮助我的唯一办法了吧。” 无限的重生。 死亡,复活,死亡,复活……周而复始,他被扔进之中,堕入这永无轮回的漩涡之内。整个世界,整个空间,只有他一个人,努力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什么希望都看不到。 “那你……见过我吗?” “没有。”陆砚安笃定地摇头,“这么多次里,我第一次见你。确切的说,我第一次见换了芯子的你。” 正因为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变故,所以陆砚安看到苏慢慢的第一眼就能肯定,她是他在漩涡循环之中唯一的希望和变数。 错过这次,他就再没有机会了。 他会像机器一样,永远无法停止这场没有希望的循环。 周而复始,直至疯狂。 “所以,你从前是没有头疼病的。”苏慢慢呐呐出声。 她那些破碎的怀疑都被串联了起来。 “嗯,重生太多次了。我想,要是疯了,那就好了。”陆砚安苦笑一声。 苏慢慢本就无法想象陆砚安遭遇了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纸片人的身份,然后在这一场又一场无望的循环里,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和神。 □□的疲劳是可以消除的,神的疲惫却是永远无法抹灭的。 按照陆锦泽和江画纱的光环,那些对于陆砚安来说重要的人,说不定都会叛变。 这也就是为什么陆砚安会养成多疑且无法轻易相信别人的原因吧?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对劲,我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我知道陆锦泽和江画纱会成为帝后,我为了阻止他们,欺骗了你。” 这才是陆砚安真正藏在心里的秘密。 在这个黑暗的箱子里,他睁着眼,却始终看不清面前的苏慢慢。 他觉得自己的心就跟这个箱子一样,黑的看不到底。 对面的小娘子很久都没有说话,陆砚安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被戳了一刀的沙漏。 一直不停的往下漏沙子。 他的身体在这股沉默中融化,他的灵魂也随着身体的融化而腐败消散。 “我知道了。”终于,对面的小娘子出声了。 她说,“你出去。” 他的身体彻底变成了沙子,只要一出这个箱子,他就会风吹散。 可陆砚安还是伸手,打开了箱子,然后走了出去。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