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开了安胎药,韦治洵一只手提着,然后弯去抱她。 啪的一声,是柏轻音打到他硬邦邦的手臂上。 韦治洵低头问,“娘子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逗的柏轻音粲然一笑。不过她没忘记旁边的大夫揶揄的笑,脸由白转红,轻声嗔道,“呆子,有人看着呢,我可以自己走。” 韦治洵一时呐呐,很快又笑着弯下,扶着柏轻音站起来。 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环着她的,生怕再磕着碰着了。 “也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微风吹散了柏轻音的喃喃自语,她习惯用手摩挲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眼神温柔。 一抹红从眼前闪过,还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 柏轻音凑到他身前闻了闻,见韦治洵的左手放置身后,躲躲藏藏。她疑虑顿生,直直地看向他四处张望的眼神,“手怎么了?” “没……”柏轻音出其不意扯出他的左手。 只见修长如玉的手上,赫然横跨一道一指长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 韦治洵浑然不在意,摇头说,“不疼。” “是被砍刀划到了?”柏轻音细细一想,猜到多半是劈柴时受的伤。 “因为娘子摔倒了,我来不及放好砍刀。”韦治洵不再隐瞒,如实代清楚。 可怖的伤口在他眼中仿佛挠似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痛楚。 柏轻音瞪了他一眼,找来草药给他包扎,低着头说,“就算摔了,我也会护着孩子的,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再有下次,我可懒得管你了。” “我不能让娘子受伤。”韦治洵真诚说。 听闻这话,正在包扎的柏轻音忍不住嘴角慢慢上扬,眼角也缀着一丝笑意。 眼前这双手,可以说是最完美的艺术品,骨节分明,十指修长。手心虽然有茧,但一点都不糙,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完全不像是村夫。 柏轻音心神一动,不着痕迹打听,“你还记得是怎么到这个村子的吗?” 韦治洵先是一愣,旋即便老实摇头。 “罢了,忘了就忘了。”柏轻音叹气,不再探究他的来历,继续给他包扎伤口。 两后,秦环生辰。 “好冷。”推开门就是冷风刮进来,冻得她一哆嗦。 柏轻音心里百般不情愿,磨蹭了半天,才慢打算出门。 韦治洵对那天柏轻叶推她的事心有余悸,见柏轻音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他面犹豫,没挪动半步。 “怎么不走了?”柏轻音双眸含笑,回头问道。 韦治洵被她的笑容晃得失神,良久才面微红说,“娘子,我们不去了。” 上回柏轻叶推她的事,韦治洵心有余悸,担心今天会出事,所以才有临走前这一出。 瞥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柏轻音干脆转身,走到他面前,“为何不去?是担心我被他们欺负?” 韦治洵忙不迭点头,就听到柏轻音笑出声,“噗嗤,我们是去贺寿的,又不是打架。” 说到这里,她眨了眨眼睛,笑容明了几分,“再说不是有你在吗?你会保护好我们的。” “嗯。”韦治洵怕她不信似的,再次重重点头。 柏家那座宅子映入眼帘,柏轻音愉悦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心里话,要不是怕村里人说闲话,柏轻音本就不会去贺寿。 她和秦环相看两厌,完全没必要去自讨没趣。 但是谁让她这么倒霉呢,好不容易穿越了,却摊上了这样的家人。 “娘子,到了。”韦治洵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逐渐飘向远方的思绪。 远远看到柏宿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眼中的嫌弃厌恶也越来越明显。 “柏轻音,你可真够孝顺的。”柏宿伸手拦住二人,迫不及待地斥责,“都快晌午了,你还慢的,莫非连娘的生辰都忘记了。” “比起大哥时不时偷拿银子去赌坊,我还算过得去。”柏轻音不甘示弱,立刻反相讥。 韦治洵侧身避开他,揽着她进门,柏宿快步追上来,“慢着。” “大哥还想把我们赶走?是要阻止我回娘家?”柏轻音回头问他,垂眸冷笑。 柏宿没管她,而是指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韦治洵说,“一个浪汉,什么时候也能进我家门。” 自从被韦治洵打了一顿,柏宿对他怨气难消,就没认这个妹夫。 韦治洵用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看过来,得柏宿不过气,没出息后退了几步。 柏轻音鄙视的看着他那怂样,好心提醒他,“大哥别忘记了,娘可是收了聘礼的。” “嘁。”柏宿不屑道,“何时给过聘礼?他那时家徒四壁,能给得起吗?” 总之就是不承认韦治洵的身份,不让他进门。 柏轻音反正也不着急,就和他耗着。 余光瞥见秦环和柏轻叶出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朝柏宿跟前走去,低声说,“当初的聘礼可是金穗子,娘没有告诉你?” 她被沉塘的时候,柏宿不在,因此也没看到秦环当时贪婪的眼神。 柏宿半信半疑,似乎是在猜测一无所有的浪汉,是怎么会有金穗子的。 柏轻音给了韦治洵一个眼神暗示,后者领悟后,说了简短的四个字,“确有此事。” 柏宿细细观察一番,两人都不像说谎。他还欠着赌债,正愁没地方钱,于是就在心里盘算起来。 闻声而来的秦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觑了柏轻音他们一眼,就自顾自的走到柏宿身边,“外头凉风习习,赶快进来,别冻着了。” 至于着肚子,衣着略显单薄的柏轻音,在秦环眼中,就和陌生人似的。 正在思考要直接离开还是跟进去的时候,柏轻叶开口了,“娘,轻音和妹夫也来了。” 秦环这才勉强看过来,不冷不热说,“既然来了,都进来吧。” 盯着他们仨一同进去的背影,柏轻音眼底划过冷意。 手心骤然传来一阵暖意,低头看见冰凉的手被人握住。柏轻音散去刺骨的冷,粲然一笑,摇头表示没有大碍。 两人牵着手进屋,落在其它三人眼中,就成了伤风败俗。 尤其是秦环,像是怕脏了她的眼睛一样,别过头去看其它地方,刻意大声说,“在外面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真是丢尽柏家的脸面。” “听到了吗?还不放手?”柏轻叶还是穿金戴银,处处炫耀她嫁了有钱的地主,用高人一等的姿态教训人。 她说完发现韦治洵没有放手的意思,怒喝道,“今天是娘的生辰,你看都把她气成什么样了?柏轻音,你是特意来堵的?”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