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光下, 两道人影相携着入内,只是抬头稍稍一望, 便跟着晃了晃神。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引过去,视线凝在那二人身上,神也为之一怔。 神明俊,如珪如璋。 这算是众人登科后,头一次见着皇帝。 更没料到皇帝会携皇后同来。 最终还是陆羡山先反应过来,拱手行礼道:“拜见陛下、娘娘,陛下娘娘万安。”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也急忙跟着拜了下去。 听着那几阵行礼的声音, 顾祯稍跟着瞥上一眼, 随后淡淡道了声起。 他右手仍是紧紧牵着赵懿懿, 抬步往上首坐下,方笑道:“今这场杏林宴,专为尔等所设,朕不过是前来道贺而已,不必拘束。” 被他这么紧攥着,赵懿懿已经忍了一路,这会儿趁了回来,端坐于案几前而笑。 然借着案几的遮挡,那人却又将手给伸了过来。 “朕今原是不出空闲,还是皇后劝说朕,这杏林宴乃是惯例,朕多少得来上一趟。”顾祯笑看着下首众人,命侍将酒一一赏了下去,方才举盏道了一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声调,如沐风的那阵柔和,令众人心中的忐忑也逐渐平复,慢慢放松了下来。 一个机灵的忙拱手道:“多谢皇后娘娘。” 顾祯眼中浮现起意之,脸上的笑愈发深,目光不期然地落在陆羡山身上,却只是稍稍顿了片刻,便将目光挪开了去。 陆羡山仍是端正坐着,脸上浅笑一如既往。 往见了这张脸,顾祯便来气,今却舒坦了。懿懿既然要给陆羡山道贺,那他就大大方方亲自陪着来。 堵不如疏,这道理早也就该明白了。 虽不情愿,倘若真铁了心不过来,只会让懿懿觉得他小气。顾祯朝右侧看了眼,凝着她手中的琥珀盏,轻声叮咛:“少用些,当心晚上回去又头晕,给你熬的醒酒汤,也不肯喝……” 赵懿懿捏着杯盏的手微微收紧,皱眉道:“都答应你过来了,还想如何嘛。” 她本来不想应下的,奈何昨儿晚上,顾祯死着她不放,说什么都要她答应。等被抵在妆台上受不住时,才终于松了口。 她这模样,活像是在赶工。顾祯无奈地笑了笑,只得说:“你这脾气,真是愈发的大了。” 赵懿懿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然顾祯却凑近些许,低了声音道:“晚上回去,看朕怎么收拾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神情亦是肃穆冷沉,毫无半分调笑之。然那话语中咬牙切齿的意味,却叫她听出是何意。 一张芙蓉面瞬间红了一整圈。 赵懿懿转过头,颇为懊恼地瞪向顾祯,气得耳尖也跟着红了:“你总是不正经!” 顾祯低笑了会儿,轻声问:“朕如何不正经了?懿懿说给朕听听,嗯?” 怎么不正经了? 这些、这些话又怎么说得出口,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赵懿懿气得不想搭理他,却又被顾祯拽住了手,指尖在她掌心中轻轻摩挲而过,酥麻的触袭来,叫她身子跟着一僵。 “你哪儿都不正经。”她小声嘟囔了句。 顾祯却毫不在意,只是轻笑道:“怎么?朕昨晚服侍娘娘,还不够尽心么?” 论尽心与否,那自然是尽心的。 尽心到她几乎招架不住。 筵席间的位次错开得远,新科进士们同帝后的距离则更远。 在下首众人眼中,只见得那帝后二人挨得极近,皇帝眉眼蕴着无尽笑意,正侧首与皇后低语。说着说着,皇后的两腮却陡然晕了些粉。 早前,众人在外边听闻的,大多是帝后不和的传闻。 毕竟皇后之父淮安侯,还是皇帝亲自下旨革的值。到后来,皇后父母二人更是双双下狱,听说那淮安侯夫人还在狱中自裁了。 这些事儿,若说没有皇帝的默许,谁又信? 然眼前的景象,却不像是那么回事,却分明透着帝后恩的迹象,与众人的认知全然相反。 饮了两盏薄酒,顾祯才抬眼看向陆羡山,笑道:“朕前段时忙着,未能与皇后同去为你道贺,今正好补上。” 陆羡山起身行礼,垂首道:“陛下厚,羡山不胜。” 既是常科后第一次相见,难免会问些政事。所幸都是苦读数年,年纪大的可有四五十,阅历深厚,年纪轻的则如陆羡山这等二十出头的,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虽面对皇帝,亦是对答如,丝毫不显慌。 对今年的常科结果,顾祯勉强还算意,便顺势与众人说笑起来。 陆羡山身为榜首,自是坐在离上首最近的位置,也方便了二人说话。俩人这般说笑着,似是亲近万分,令在场众人对陆羡山羡不已。 又略坐片刻,赵懿懿饮了一小盏蒲桃酒后,面颊便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饮过酒后向来容易脸红,如凝脂般的白玉肌肤里透出点点浅粉,叫人心头不由为之一漾。 顾祯遂起了身,以皇后不胜酒力为由离去。 方才皇帝与陆羡山的对话,众人自是听在了耳朵里,一边诧异于他同陛下如此悉,一边又震惊于皇后给他道贺的事。 心中虽羡慕,却不敢大肆表现出来。这会儿皇帝一走,便有人忍不住好奇问:“陆兄,皇后娘娘与你是什么关系?” 陆羡山转身的动作一顿,轻声道:“是我远房表妹。” ----- 马车中,顾祯伸臂将赵懿懿往自个跟前一揽,把玩着她散落在侧的一缕发丝,含笑道:“再有下回,懿懿可记着告诉朕,朕同你一道去。” 他带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阵酥的气自耳尖上划过,赵懿懿的手指不自觉地缩了缩。 听出他心情甚好,赵懿懿手掌触碰在他膛上,稍稍使一使力,轻轻往后退,如一尾游鱼自他膛里滑出:“有什么好去的,不过是阿辰办宴,我私底下跟着去一遭罢了。你要是去,那不是变了味道?到时候旁人还以为,他那名额是内定的,你钦点也是有别的缘由。” 顾祯轻哼一声,将她又给揽了回来,轻吻着她柔软的发丝,温声问:“上回还说朕公私分明,今儿怎又换了个论调?” 俩人此刻离得这样近,比先前在杏林宴时还近,几乎没有半点儿隙。 赵懿懿心跳不住的加速,勉强道:“那你今意了?” 顾祯点了点头,毫不避讳道:“意了。朕今,心里头甚是舒坦。” 宽大的手掌锢着肢,他干脆伸手将赵懿懿抱坐在自个腿上,眉眼徐徐舒展开:“昨顾祁还同朕说,让朕大度些。朕当时不以为然,等今这样大度了一回,才觉出他所言甚妙。” 初初听闻,只觉顾祁得了失心疯。他一个未成亲的人,倒敢对他指指点点起来,不由厉声呵斥了一遭。事后自己回想,倒觉得果真如此。 是该大度些,才能时时处于上风。 赵懿懿拧眉道:“阿祁同你说的?” 顾祯道:“嗯。” 回后,时辰尚早,顾祯却没让她回延德殿,而是一路将人给带到了紫宸殿去。 “万一被臣工们瞧见了,不好。”她道。 皇后出现在紫宸殿,实则不算什么大事,却难免有些嘴碎的臣子,喜在这种小事上大做文章。 上回处理官,分明是皇帝下的旨,她却被人给摆了一道。 嫌麻烦。 顾祯道:“朕还有些堆的奏疏,今下午不见人。何况瞧见就瞧见了,你我夫二人,即便是在紫宸殿同起居又如何?咱们是正经夫,他们若是聪明些,该大加称颂才是。” 顾祯待朝臣一向很好,大体很少动怒,也很少处置人。然但凡是他铁了心要做的事,没人能动摇他的决心。 早在刚成亲的时候,他死活不肯给先帝低头,赵懿懿便已经见识过了。 “若是我被人骂了,到时候就说是你迫我的。”她转过身子朝里走,小声嘀咕了句。 顾祯紧跟在她身后进殿,闻言只是笑了笑,却在那拐角处,猛地攥住她两边手腕,将她抵在了花罩上。 清幽香气传来,那朱那点了些许胭脂,亦是泛着花瓣浅淡的味道。 她倏地睁大了眼,一脸紧张地看他。 顾祯喉结上下滚动着,垂目看了许久,两手突然松了松。就在赵懿懿以为他要松开,能逃锢时,他却在猝不及防间俯下了身,攫住了那两瓣柔软。 愣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吻。 不同于以往的循序渐进,这回几乎是来势汹汹,她被紧紧退在花罩边缘处,身子靠着那木质花罩,被迫仰起头合他。 那吻仿佛被狂风暴雨裹挟着,毫无半分温情地摧残着她柔软的瓣。 随着他逐渐地深入,赵懿懿心脏跳得愈发快。 鼻息间尽是另一个人的气息,那吻仿佛带着几分惩处的意味。 良久,那才自她这儿离,顾祯轻抵着她的肩窝微微息,哑着声音问:“怎么迫,是这样迫的么?” 第104章 真相 几乎是一瞬间, 赵懿懿便红了脸。 她后背紧紧贴合着花罩,一手抵着他坚硬的膛,朱微启,正说话时, 那瓣又被堵了个严实。 透过层层叠叠的衣衫, 指尖处传来一阵滚烫, 赵懿懿竭力往后退着,却怎么也逃不他的锢。只能仰着头,与他纠在一块。 那吻几乎要将她噬殆尽。 也不知过了多久, 顾祯才缓缓放开了她,赵懿懿如溺水的人一般大口息着, 随即用力一推他,径自跑开了。 她走得急,也没注意身旁的东西, 那条藕荷的裙摆被一扇座屏一钩, 身子猛然踉跄着向前栽去。 顾祯言及手快将她扶住,勾着她的肢将人给带了起来, 拧眉道:“小心些,别摔了。” 赵懿懿没理,只是板着脸将他一推,仍旧往前走着。 她自顾自地去了一间偏殿,顾祯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她没回头,也未曾理会,只是在临窗的苇席前坐了, 伸手去推窗牖, 打算透透气。 那桐木所制的窗牖甫一被推开, 大片大片的皎洁映入眼帘,一阵东风吹拂而过,那飞雪似的花瓣在空中纷纷扬扬,有几瓣偶然飞入,落在了窗边案几上。 顾祯一直在盯着赵懿懿看,自是未曾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缓步靠近过来,垂首轻声道:“朕从长安赵氏祖宅移栽过来的,运道好,竟然头一年就开了花。” 赵懿懿有些子没来紫宸殿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