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寒夜寂寂,若是从烛火荧荧处看去,只能见着一片旎。 赵懿懿两手捂了眼,任凭他如何劝说讨好,也不肯放下来,连看他一眼都不肯。更是紧紧咬着瓣,不叫自己出来一星半点的声音。 这般,到底是谁在欺负谁?一时间,她却是有些分不清了。 ----- 冬的天气上,偶尔总会飘上些雪粒子。 直深夜时分,又飘了些下来。左家宅邸一片寂静,残存着热闹后的气象。 今进,被河间侯夫人冷嘲热讽了一顿,说左连枝害她女儿,左家主母才知晓,自家这位四姑娘胆子大得惊人,竟捅出过这样大的篓子。 能一次将帝后、太后同长公主一块得罪的,她也算是头一份了。 她当即怒不可遏,令道:“将四姑娘带过来!” 作者有话说: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rada、海森堡 1个;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服侍 中宴散时, 天早已被浓郁的漆黑笼罩。 左连枝无品级在身,今自然是没有进的,只随着左家其余人一同看了会爆竹,又用了顿团圆饭。 因是元, 众人为闹得不愉快会影响今岁运数, 待她是难得的和善, 各自都收敛了些许,最过分也就是无视而已,不曾出言讽刺。 今虽玩得晚了些, 却不像除夕需要守岁,左连枝洗漱过后换了身衣衫, 已然准备睡下了。闻得叔母唤她过去,不由微微讶然:“叔母可是有什么要事寻我?” 那传话的侍女是左家主母屋里的二等婢女,板着脸道:“奴婢亦不清楚, 四姑娘过去自然就知晓了。” 这婢女因身份不算太高, 往对她还算恭敬。 这会儿瞧着她的神,左连枝的一颗心急遽地往下坠, 倏地沉到了谷底。 她敛了敛面容,轻声回道:“好,我这就过去。劳烦稍候片刻,容我换件外衣。” “四姑娘可得快些,夫人急等着。”婢女冷冷回了句,却是往前挪了几步,要守在门口等着。 匆匆换好了衣物赶去主院,已是一刻钟以后。 甫一踏进正堂地界, 便是一道厉喝声从上首传来:“瞧瞧你干的好事!” 左连枝眼皮子一跳, 急忙俯了身子行礼, 颤着声问:“连枝近来一直在家中,不知所犯何事,惹得叔母如此生气?” 话虽如此,她料想这段时什么也没做,就算要揪她的错处也揪不出什么来,这话说得还算有底气。 左家如今的主事的是三房,是左连枝堂叔一家,本就是隔了一层的关系,平虽住在一个屋檐下,却不怎么亲近。 左三夫人冷笑了声,低头看着眼前的堂侄女,胳膊搭在一旁的扶手上,声音沉了些:“不知道么?你鼓动崔姑娘,把江都长公主是赵家养女的事抖出来时,怎么就知道了?” 心跳倏地漏了半拍,左连枝拿捏不准她有没有证据,却还是奋力为自己辩解:“叔母,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误会?”左三夫人眸含戾,冷笑道,“当初在家里,谁亏待过你们?念着你是个没了爹的,姐妹们都让着你几分。你娘干出那样的丑事,还让淮安侯出面,要死要活的把你带过去,如今可算是遂了愿!都是左家的女儿,别人都好好的,偏你就跟你那死了的娘一样,心眼又毒又狠,坏到了骨子里!” 左连枝脸猛地一僵。 却不是为了左三夫人骂她的话。 自从回左家以来,左连枝一直被拘在家中,不许随意出去走动。近一两月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管得愈发的严。 初时,她还以为是岁末了,担心外面。 左连枝怔怔看着上首的高髻妇人,颤着声问:“叔母刚才,说什么?” 左三夫人脸也有些不自然。关于徐氏的事,最初是勒令过家中众人,不许往回传的,偏这会儿气头上,被她自己给抖落了出来。 “她自知罪行罄竹难书,在狱中自尽了。”左三夫人淡淡道。 她说得轻描淡写,左连枝却听得目眦裂。 “怎么会!”左连枝尖叫了一声,眼前景象突然糊成了一团,耳中也是一片嗡嗡声,“阿娘能有什么罪,她……她一定是被人害的!” 两行泪毫无征兆地滑了下来,左连枝上前两步,想要去拽左三夫人的手,却被她给避开了:“四姑娘这话,自个听了不觉得亏心么?” 左连枝来不及计较这些,只道:“叔母,我知道你们不喜阿娘,那你们送我出府,让我去见一见我外祖可好?” “你还不知道吧,就是你外祖他们去了趟监牢,回头你阿娘就自戕了。”具体的事由,左三夫人也不大清楚,都是从外边打听回来的,想了想说,“对了,你姨表兄被陛下放了。” 左连枝这回是真的愣住,短暂的失明袭上来,耳畔的声音也听不真切,更记不清左三夫人后来训了她些什么话。 从正院出来时,她身子摇摇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下去。 一路往回走,待神智稍稍清明些许后,她开始回想左三夫人的话。细细品嚼过后,她竟是倒了口凉气。 阿娘自戕,难道与表兄被放有关? 走着走着,那阵晕眩再度袭来,一旁是池子,她不慎踩在青苔上时,整个人向下一滑,虽尽力去扶一旁的树干,却还是稳不住身形地滑了下去。 “噗通”一声轻响,薄薄的冰面被砸开个,身子已经掉到了水里。 冬的池水冷刺骨,左连枝在里头奋力挣扎扑腾着,却因身上衣衫厚重,冰面又过于单薄,没没够着了冰面时,又是一声脆响,再度沉到池底。 池水不深,又临近岸边,却因太过笨重的缘故,无论怎么努力也上不了岸。 她冲出来得快,身后婢女们都还没跟上,挣扎着试图高声呼救,转瞬又被冷水灌了口鼻。 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叫人绝望。 侍女渐渐地跟了上来,见着在池水中扑腾的她时,齐齐变了脸。然她两个贴身侍婢的不会水,只能找树辅助。 试了试,见捞不上来,其中一个急忙去禀报主母。 左连枝在家中没人管,婢女们对她本来就不怎么上心,又经历了今被主母怒斥的事,更是对此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小跑了过去。 不远处松树梢头,两道人影蜷缩在树丛里,冷眼看着底下挣扎的身影。 一人道:“总算能跟陛下差了。” 另一人点了点头:“她这身子不错,能挣扎这么久。” 元死人自然不是个吉利的事,哪怕左家主母都恨毒了她,后悔当初让她住了回来,还是急忙命会水的侍从过去,将她给救了上来。 然即便救了上来,这会儿整个人却已是奄奄一息。 折腾着请了医士过来看,都道难救,即便勉强救回来,这身子骨也是全坏了。 多派了些人手照料,左三夫人咬牙道:“今才说了她,就给我闹这一出,是生怕别人不觉得我待她呢?” 一个婢女小声道:“四姑娘也许是不慎掉下去的。” “管她无心还是有心,怎么平不掉,偏偏就今?只要在这档口上,就是她的错。”左三夫人声音冰凉,摩挲着茶盏道,“罢了,先着人好好盯着,若有什么事及时回禀。不论如何,先将她这条命给保住再说。” 左府偏僻一角,先前那俩人正互相埋怨着。 “我怎知她命这样硬,这都没死透。” 想着没了东西给皇帝差,俩人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着青袍那个稳重些,冷静下来后,沉声道:“她这样,也算是生不如死了,陛下应该不会计较。” ----- 赵懿懿是从睡梦中挣扎着醒过来的,实则还没睡够,然往都是这个时辰起身,今便也自动醒了过来。 一双眼皮子不断地叠,她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转了个身就要继续睡下去,眼前却不自觉的,回想起了昨晚的画面。 只是想上一想,她就觉得面红耳赤,恨不能捂着脸立马忘却。 那体验太过新奇,哪怕已经是一整晚过去,还是叫她不能忘怀,甚至连身子都还有些微的震颤。 “醒了?”似是察觉到帐内的动静,有人突然问了一声。 悉的声音传来,赵懿懿先是一怔,随即问:“你怎么在这儿?” 顾祯被她这问话给气笑,猛然掀了帘子看她,低声问:“朕昨晚怎么在这儿的,可要再给懿懿演示一遍?” 他挨得那样近,是足以将赵懿懿给吓着的距离。 她被吓得向墙边缩去,只睁着一双水润杏眸看他,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这样怯生生的模样,叫顾祯心头一软,递了盏温水进来,温声道:“先起来用朝食,等用过了再睡。” 只要一见着他,昨晚的画面便愈发的清晰,怎么甩都甩不掉,耳子渐渐攀上了一层热,连带着两颊也是一片酡。 顾祯轻笑一声,伸手触了触她的面颊,低笑着问她:“想着了什么事,脸红成这样?” 想着了什么事。 那些画面,赵懿懿哪儿敢说。 “你先出去。”她皱了下眉头,将脑袋转向里侧,脸不大好看,“你先出去了再说,把云竹她们叫进来就好,我要更衣了。” 顾祯却是又近了些,抚着她额上柔软的碎发,轻声道:“昨晚朕才被你欺负成那样,不过是一晚上过去,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儿,赵懿懿转瞬就红了眼圈,咬着瓣回首看他:“你还好意思说,那你说清楚,昨晚到底是谁欺负谁?” 她双眼通红,整个人仍是缩在锦被之中,一头乌发也显得有些。 却又有一种倦懒随意的美。 那腔软中带冷的声音,更是几乎让人酥了耳朵。 顾祯垂首吻了吻她的眼尾,好笑道:“朕那样服侍你,倒成了朕欺负你了,嗯?” 赵懿懿那张脸红了一片,受着那阵灼热,她双手捂住脸说:“你……哪有这样的,你怎么可以……” 她羞得几乎说不出话,更说不出昨晚的事。 只是提上一提,就觉得双颊像是被火烧似的。 顾祯一手撑在榻里侧,深沉的凤目半垂,一本正经道:“怎么不可以?娘娘昨晚,不也很受用么?不说别的,朕听着娘娘的声音,也像是喜啊。” 赵懿懿大惊失,用力推着他,羞愤道:“不许胡说!” 什么受用不受用、喜不喜的? 她何时……何时像他说的这般、这般不堪?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