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林村由于环面都是山谷, 通不便,地处偏僻,因而它是个与富裕完全掛不上边的贫瘠村落,村中的人口也不多,通通只有一百多人。 这是一个极为不方便的村落。 无论是去买个油盐布料,又或者生了病要找个大夫,村中里的人总要拔山涉水,走了好几十里的路,才能到达最近的镇上,令人好不苦恼。 如果只是买个吃食用品这还不打紧,但是生病受伤这挡事却是拖不得的,因而若问河林村的村人最缺什么的话,十之八九几乎都会回答是救死扶伤的大夫。 因而,当村中真来名大夫时,村人简直要把那名大夫当成活菩萨来供着。 「大娘,你送的东西太多了,你还是拿一点回去吧。」苍夏苦笑不得看着屋外堆叠成作小山的东西,即使过了半年,她至今仍然对村人的热情 到不适应。 这里人真是太好客了。 「不多不多,这也不是什么多好东西,姑娘就收下吧。如果不是姑娘帮忙,我家那口子恐怕就没了。」这一些都是乡下人都有的山货,也不是什么 贵不得的玩意儿。 陈大娘如果不是囊中羞涩,她是肯定要准备个大礼来好好 谢。 毕竟,她家那口子可是从山坡上跌下来的,那伤势可是一般大夫都救不回的,就是村里其他人都叫她要准备丧事了。 如果不是面前年轻的姑娘,她的家都要破碎了,怎么能不 呢? 陈大娘一向是实诚的人, 腔地 谢不知道如何表达,就只能多送一些东西来安安心。 「是啊,苍姑娘你就别客气了,不然陈大娘会过意不去的。」一旁陪着陈大娘来的李大娘如此说道。 苍夏见到死活不愿把东西收回去的陈大娘,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对方的情意,她只能接受道:「那我就不好意思收下了,不过仅此一次,下次就别送了,毕竟大娘你们的 子也不好过。」 苍夏实话实说,因为陈大娘的丈夫受伤,这近几个月的劳动力就缺少了一个,偏偏底下还有嗷嗷待哺的几个孩子要养,依照事情的轻重缓急,不免就要劝下陈大娘。 苍夏其实什么也不缺,她不像村中的人没有武功在身,进山就等于博命,她的武艺纵然不是绝顶,但进山打猎却也不是难事。 比起陈大娘这一些吃不 穿不暖的村人,苍夏三不五时的猎物,以及河里的鱼虾,这顿顿有 吃的 子,过得恐怕说是天堂也不为过。 「是啊,阿清这次你就听苍姑娘的,你那一大家子现在可都要靠你一个。」李大娘倒像是知道了苍夏的用意,这次换帮忙劝说陈大娘。 陈大娘被二人这么一劝说,一脸为难的样子,直到最后才点点头道:「那我下次就暂时不送了,等我家那口子好了以后,我再请苍姑娘来我家好好吃上一顿。」 「这样就对了。」李大娘在一旁笑道。 苍夏在心里也吁了一口气,笑着答应。 然后,接着又是一阵寒暄的话,两名热情朴素的妇人这才离开。 苍夏啼笑皆非望着离去二人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还在上扬,一道突兀的声音,却打断了她原来的好心情。 「看来你过的不错,小夏。」 这是一道有着清润声线的惑人嗓音。 苍夏还在带笑的脸颊瞬间僵掉,她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声音。 怎么可能? 不管苍夏心中多么的不置信,来人确确实实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这是一名有着高鼻薄 ,丰姿透逸,容貌清奇雅俊的美男子。他的一双星眸讳莫如深,身形劲瘦修长,搭上一身惯常的白 锦绸衣衫, 间则悬掛了一块浅 玉佩,让整个看起来更显得丰神如玉,俊美不凡。 只见他 角勾起浅浅的笑意而来,「小夏。」 「师兄……」 苍夏微张的嘴,面容有掩饰不掉的震惊。 她一双清亮的眼睛不受控制住的,深深地注视正一步步走来的男人,这人似乎从未变过,还是一如以往的卓尔不凡,俊美无儔…… 她望着这般风姿不凡的俊美男人,心中的悸动却仍然是……不减分毫! 苍夏察觉到这样的悸动, 口不免瀰漫涌出淡淡的悲凉。 彷彿像是想到什么,苍夏星眸半垂,迅速遮掩住眸中的不该有的情绪。 半晌,她才抬头笑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贺容溪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一双深邃的乌黑眸子却一霎不霎地直盯着苍夏不放,看得人不 心跳如鼓。 贺容溪一向观察入微,心思慎密,他轻而易举地就察觉到苍夏的变化,但是究竟是怎么样的变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来。 苍夏正以为她是否有所不妥待有张口时,贺容溪却陡然开口,他用那独特清醇沉厚的嗓音道:「没什么,只是难得出趟远门,过路来看看你罢了。毕竟,你一声不响就只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去济世救人,救死扶伤,难免会让人担心。」 只是过来看看? 这话让人如何相信? 苍夏无奈地发现自己以往没心没肺的形象似乎让人深植入心,她可清楚自己最近寄回的书信,只有标明驛站所在的镇上位置,并未提到她现在所住的河林村。 偌若不是特意寻找的话,如何能知道她在这里呢? 苍夏也不戳破这显而易见的谎言。 「是吗?真的不是为了其他事吗?」她状似无意的问道。 「小夏……」贺容溪讶异的目光一闪而逝,语气充 着欣 与赞赏。他笑道:「看来出来一趟,你似乎长进了不少。」 苍夏笑了笑,也不去纠正这样的误会。 毕竟,她以往的偽装是想让眼前的人为自己多 心一些,想要引起这人留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是现在知晓这人的心意后,她就不想再偽装了,既然如此,何不如对方所想的那般,以为自己「长大了」。 「是啊,出来一趟,见识了很多。」 贺容溪似乎并未想到听见这样的回答,神情愣了一下,随后才道:「小夏,你好像变了……」 「不是变了,只是长大了。」苍夏笑脸盈盈,彷彿就是这么一回事。 贺容溪一双沉静的眸子盯着她的脸庞看,再度发现原来人确实是不一样了。 她以往总是一身不沦不类的男孩子气装扮,可曾见过如此女 的扮相?虽然不是华丽的綾罗绸缎製成的衣裙,而是老百姓极为常见的素 布衣荆裙,可是女孩子的扮相终归看起来与男孩子的扮相不同, 觉似乎有说不出口的奇怪 觉。 难不成真是长大了? 「看来似乎真是大姑娘了。」贺容溪状似叹了一口气,他忽略掉心中一闪而逝的异样, 角微勾道。 「本来就是。」苍夏故作无奈,她就知道在这人心里,她的形象永远停留在小时候。 他永远只把她当成一个妹妹看待…… 每每忆及,苍夏仍然不免 到酸涩。 恐怕她输得如此彻底,也是因为如此,毕竟打从一开始的起始点就是不同,就是现在来看,他似乎也从未把她当成女人看待。 对他,她的种种努力永远都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无力可使。 「在想什么?」贺容溪温声问着,他看着她又恍神的脸,不由得蹙起好看的眉宇。 他不明白怎么只是半年的时光,以往那张总是掛着灿烂笑顏的小脸,笑容不再,就是笑着都有总带着一股轻愁。 贺容溪不 怀疑起来,不会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被人欺负了去吧? 这么一想,那一双乌黑如漆墨的眼瞳顿时变得锐利如峰。 「我哪有在想什么……若说有的话,也只是在想……师兄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苍夏被惊醒神思,她害怕心思被人看清,所幸她的脑筋动得不慢,立刻就反问道。 「怎么你就不会认为我是特意来看你好不好。」贺容溪听见她的回答,锐利的光茫立刻收起,他的俊雅容顏 是失笑,无可奈何。 纵然他来寻她是为了要事,可是却也真有一份担心,否则的话派人来寻也不是不可以的。 「难不成是我想岔了?」苍夏也想认为他是特意来寻她的,可是终究还是理智占上了风。 对他,她从来都不敢自作多情。 曾经行乞的 子,让她明白了做人得认清自个儿的身份,什么人做什么事,凡事要有个度,不可任意妄为,否则失去的不会是怀里物,而是真真实实的一条人命。 苍夏从未告诉过他人,她一直以来骨子里所透 出的不安。她害怕奢求愈多,失去的也会愈多。 她还记得小时候寒冷的冬天,一个小伙伴因为贪心的想多要一个馒头,结果被人打断了腿,最后熬不过去的夜晚。 那天的夜漆黑无比,风也是冷得透人心凉。 苍夏始终无法忘记那时的景象,她想要习医救人,也是因为那一天求救无门的结果。 如果,那天她早就有如此本事该有多好……她不曾只有一次如此想过。 她一向本分,唯一妄图奢求的也只有这人的真心……可是在知道这人的心意后,她却停下追逐的脚步。 因为比起冀望得到,她更害怕的是被人嫌弃拋下。 这么一想,苍夏不 暗叹,幸亏她从来没向这人挑明透 出自己的情意。 「……你倒是没想岔,的确是有要事要找你帮忙。」贺容溪终究说不出讳心之言。 「是什么人?」苍夏的秀眉拢起。「很严重吗?」 「受伤的人……是三师弟。」贺容溪的语气有一瞬间的迟疑。 「三师弟会受伤?」苍夏的小嘴微张,显得惊讶异常。 三师弟是武学奇才,他可是他们师兄弟妹之中,武功最好的一人。大师兄贺容溪虽然武学天份不输三师弟,可是因为涉猎的杂学太多,因而武功终究屈于三师弟之下。 三师弟现在的实力,苍夏虽然不是真的完全瞭解,可是她有预 ,比起武林上成名已久的宗师应该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有战胜的可能也不一定。 而宗师级的人物大多都是有一把年纪了,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傲骨,所以绝对不会去「紆尊降贵」地为难一名武林的新进之辈。 这样的人谁能让他受伤? 「……确实是三师弟。」 贺容溪明白她为何一副不敢置信的原因,一般而言,他们师兄弟七人论谁最不可能受伤的话,无一例外,答的人物肯定是那永远看似冷酷不像人的三师弟。 但是,事实就是发生了。 「是有人使了不入 的手段吗?」苍夏拧眉问道。 她这话问得显然对自家三师弟深具信心,明显不认为他是被人光明正大挑战才得来的伤势。 「的确是不入 的手段。」贺容溪想起三师弟受伤的因由,他一向温和俊美的脸 顿时一沉,磅礡的怒气不 在周遭散发出来。 「容溪……」苍夏从来没见过如此生气 沉的贺容溪,她的心跳陡然停了一拍。 「抱歉,吓到你了。」贺容溪惊觉他的状态吓到人了,他立刻收起一身 騖冷冽的气息,俊美面容上又是一片的斯文儒雅。 「没事,我只是不曾见过你如此的气愤。」苍夏害怕谁都不会害怕他,她知道肯定是有人的行径触犯到他的底限,能让他连怒火都控制不住的人,想必此人的手段定是卑劣异常。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这样的手段,如何能够伤得到三师弟,是吧? 「是啊,我也的确是很久没有如此生气过了。」贺容溪恢復原来的温和脾气,他笑得一派云淡风清,彷彿刚才的情绪只是错觉。 苍夏见到他似乎真的像是没事,心中暗暗把担心放下。 「那么知道伤三师弟的人是谁吗?」她询问道。 「你放心,伤人的人已经被三师弟自己处理了。」贺容溪没有回答这答案,只是道出了结果。 苍夏不由得觉得好生奇怪,难不成伤三师弟的人是 人吗? 「你别想这么多,反正人都已经处理掉了,多想无异。」贺容溪像是看出她所思的事情,一张厚实的大掌不 朝她的脑袋瓜轻拍两下。 苍夏许久不曾被如此对待,因而反应有些迟钝。 下一秒,心中才漫延出淡淡的喜悦和温暖。 这样亲密的举动,彷彿回到了小时候,似乎只要她遇到什么困扰的事情,他就会如此的劝 她。 「好,我不想了。」苍夏点点头,乖巧地应承道。 「这就对了。」贺容溪对她这样乖巧的表情,面上一切正常,脑中却也涌出一些回忆。 小时候的情景,并不是只有一人存放在心中。 苍夏却不知道贺容溪与她一样在回忆起从前,她打断了他的思绪,说道:「那等我一下,我去整理一下行装就出发。」 「嗯?」贺容溪挑了一眉。 「师兄会前来找我,恐怕是三师弟的伤势并没有想像中的简单吧?」否则谷中也不是无人能医治的,想必情况就算不是危及 命,也不是很乐观的情形。 「……你猜得没错。」 「所以我还是别耽误时间了,早点回去才是正理。」不论基于什么样的理由离开,师兄弟妹有难时,她一定无法置身事外。 那里是她的家,他们都是她的亲人,谁伤了她都会难受的。 所以,回去这件事,是什么都不用去考虑的。 「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是该赶紧回去了。」贺容溪直接承认她的臆测,他浓眉拧紧,面 凝重说道:「三师弟的情形的确不是很乐观。」 ↑ 这已经不是不乐观了。 而是,很不乐观! 苍夏抹去额头沁出来的细微汗珠,刚帮人用以内力施以金针实在耗去她不少心神,好在她的努力没有白费,情况确实是控制下来了。 也幸亏,她与师兄一路快马加鞭,并未耽误过行程。 否则,恐怕情形肯定会再糟上三分。 苍夏一手妙手回 的本事,除了逍遥谷的人,武林上并未有人知道,不像她的其他的师兄师弟在武林上早已享富盛名。 苍夏是个医者,因此本身并不 血腥打杀,她这次难得出去,接触的人也多是市井的平民百姓,并未接触过任何一名武林人士。 因而无人知道,苍夏的医术资质其实是比他们的师父「鬼才公子」嵐延真更具天分。嵐延真教育人材也一向极具用心,为了不埋藏这样的天分,他尽可能地搜罗天下能搜罗到的医书,药材人力也是毫不吝嗇提供。 时至如今,苍夏早已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如果连她都无法医治好三师弟,武林之中肯定也不出三人,能有这样的能力。 「如何?」苍夏眉头深锁的神 ,让贺容溪也温润如玉的脸上也染上一丝的严肃。 「二师姐,林疆没事吧?」焦急的语气出自一名姿容绝 的少女,只见她有着 巧的五官,如凝脂的雪肤,点絳的红 ,水剪的瞳眸,出尘 俗的姿 说是倾城倾国也不为过。 如此楚楚动人的容貌,搭上 细的翠绿裙装,垂髻秀发,更把原来就有的十分姿容更 上了两分。 就是身为女人的苍夏,也不由得为这婷婷绰约的出尘佳人给 惑住。 怪不得武林上的人,将拥有绝 姿容的少女封为「月仙子」,这称号当真是实至名归。 可是,只见现在这名少女, 俗的容貌上,一双弯弯柳眉蹙起,盈盈剪瞳泛上泪光,哀伤的神 让人不忍直视,只恨不得能够奉上所有,只求那张清丽无双的脸庞能够重见笑顏。 「情况很不好,四师妹。」苍夏一声叹息,摇摇头道。 她即使也不忍见到少女那悲伤的神情,可是却更也知道,比起欺骗,实话实说才是大夫该有的本分。 与其给人希望再绝望,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别人最坏的打算。 「不——」少女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答案,她蓄积在眼眶的泪水顿时止 不住,娇小柔弱的身躯整个朝躺着 上的冷硬青年扑了上去。 「林疆、林疆……」 呢喃的叫唤声一句一句,彷彿在唤醒沉睡的情人。 苍夏有一瞬间的僵掉。 她讶异看着出尘佳人掬起青年的大掌贴向自己的脸颊, 腔的情意就是迟钝如苍夏也一目瞭然。 四师妹她…… 苍夏不明白这样的情况怎么会发生,就是再眼瞎的人,都能看明白四师妹情系的人物是谁。 可是,如果四师妹 的人是三师弟,那大师兄…… 苍夏小心翼翼地瞟了面无表情的贺容溪一眼,然而即使观察了半天,贺容溪的情绪依旧摸不出个所以然。 她不由得心中苦笑,怎么情况会变成这样如此复杂? 她 上的人是大师兄,大师兄 上的人是四师妹,四师妹 上的人是三师弟,三师弟 上的人是…… 情 一关,果然都是身不由己。 没有谁对谁错的。 「小夏,你说说三师弟的情况吧。」贺容溪依旧是沉稳有度,黝深深的黑瞳毫无半分情绪,理智的声音带给房内的眾人一股说不出来的安心 。 「是啊,二师姐。三师兄他……是真的很危险吗?」娇俏可 的少女同样一脸担心,她是苍夏他们最小的师妹——宋丹蝶。 宋丹蝶是对情情 还很懵懂的少女,她只是觉得四师姐恨不得以身代过的悲伤样子,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她真心希望三师兄快快好起来,这 抑的气氛实在是太难受了。 「三师弟的毒其实已经完全解了大半,照理说应该要没事才对,可是却仍是毫无起 。因为情况太过诡异,所以我后来又仔仔细细检查推敲了一遍,这才发现原来三师弟不光是中了剧毒,其实他的体内还中了一种蛊毒,所以情况才会如此的不乐观。」苍夏巨细靡遗道出她的发现。 「蛊毒!」 此话一出,眾人皆 到愕然。 怎么会是蛊毒! 「小夏,你确定?」贺容溪神 肃穆。 「确定。」 「怎么会是蛊毒呢?」宋丹蝶瞠大的眼睛,小脸充 了困惑。 中原武林可是很少有这种玩意儿,三师兄得是倒了多大的楣头才能沾染上这种东西! 呸呸,说错话了,应该是哪一个缺德人下得这种缺德玩意儿,太过分了! 「而且有一件事,恐怕说出来你们可能无法相信……」话到此处,苍夏一脸犹豫。 贺容溪见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详情恐怕并不简单。 「什么事?」贺容溪扬起浓眉。 「三师弟的蛊毒似乎是从小就有的,如若不是这次被其他毒物给 出,恐怕还能埋藏好一些 子。」苍夏艰难地牵动嘴角,照实说道。 她对这样的发现,同样 到不可思议。 「从小就有?!」眾人惊呼! 这下连专心照顾林疆的洛瑶都惊动了,她眼中的水气稍停,盈盈美眸中闪着一抹诧异。 「是真的?」 「是真的。」 「怎么会……」洛瑶彷彿惊讶地讲不出话来。 「我也希望我是错的,可是推断的确是准确无误的。三师弟的蛊毒,如果我预测不错的话,似乎是在婴孩时期——不!也许更早,或者是在母胎中就被人下了蛊毒。因而我也无法判断,下手的人是故意针对母亲,抑或是尚在婴孩时期的三师弟……」 苍夏的秀眉拧紧,她对自己的推测出来的事情,从内心里渗出一股 骨悚然的 觉。 她只在小的时候见过人 的黑暗面,许久不曾触碰到如此残忍的手段,免不了心惊胆颤起来。 「不论下手是人,或者是孩子,此人的手段都过于恶毒。」贺容溪冷静道出心里话。 虽然武林人士难免会打打杀杀,大家在下起狠手时也是极尽凶残,夺人 命!可是,跑江湖的人多多少少也都有一些的潜规则存在。 那就是——不能对怀孕的妇人或婴儿下手! 通常如果不是灭族的大仇,很少有人敢犯下触碰到此项规则,因为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可是会被正反两道全面唾弃,甚者追杀。 毕竟,谁都会存有一丝的仁慈心,即使惹下仇杀,大多数的人还是会冀望能够保留后代子嗣的繁衍。 这人怕是恨毒了三师弟一家子。 也不知道,此人与林家究竟有什么仇怨存在,才会下得如此重手? 「那么此蛊能解吗?」贺容溪幽瀲的眸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能,我涉猎的医毒不少,可是苗疆这类的毒物我比较不 ,因而对此毫无办法。我顶多能够试着进行 制,但是却无法解决这蛊毒。因为……三师弟体内明显存活的是子蛊,除非能够找到母蛊将其解决,否则……很难。」苍夏伸手 眉尖,神情颇为凝重。 这也是她觉得不太乐观的原因,茫茫人海中要找到持有母蛊的人,这是何其困难的事情。 气氛一下子僵凝起来。 「……只有找到母蛊一途吗?」贺容溪也不晓得是否想要自欺欺人,他再度询问。 「其实也并不是如此,找到母蛊之后毁去是最稳妥的做法,但是如果真没办法,想办法把三师弟体内的子蛊引出来也是可以的。可是问题在于……要如何把这子蛊引出来?」苍夏簇起了形状姣好的眉,她对这情形是真的束手无策。 闻言,贺容溪眼里平静深幽如一泓潭,深不见底。 他并未再强求苍夏,他知道她尽力了,只因这事情的确很难解决。 两种办法,看似可行,却又看似不可行。 贺容溪半瞇起黑瞳,状似沉思。他思索半晌,才叹道:「如果能知道三师弟的具体身世就好了。」 这样至少还能顺藤摸瓜,摸出一点线索来。 可惜,他们这些人的身世,其实都只有师父嵐延真知晓,偏偏师父早已在外游歷了三年,无人能知他到底身在何处。或许是怕麻烦,嵐延真也从不留下联络的方式,只有他找人的份,而不是人找他的份。 想一想,就 到万分的头痛。 贺容溪这时也不 觉得自家师父有多么不靠谱,他这甩手掌柜, 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把烂摊子全部撒得一乾二净。 这下好了,不只是把责任扔下这么简单,都出人命了还无法找到人! 思及至此,难免让人恨得牙 的。 「我知道林疆的一些事,虽然不是很多。」温柔婉约的嗓音突兀响起,顿时打破室内的安静无声。 这下子眾人惊了! 他们没想到那冷如冰雕的人,还会与人诉说如此私密的事情。 三师弟和四师妹的 情,确实很好…… 苍夏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她不清楚是不是应该高兴,毕竟如果容溪伤心了,她的心里也不会好受。 她寧可伤心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洛瑶彷彿不在意眾人的心思,她此时 心 眼都只有林疆一人,再也装不下其他。 明明她与他好不容易两情相悦,但是为何上天还要如此的捉 人?她好不容易才 清他的心意,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心,她还没告诉他,她 他啊! 他是为她而伤的,如果他真的好不起来,那么——她会去陪他的。 「林疆的父母早已去世,他的父母都并未有其他的亲戚,所以他们去世后,林疆家中就只有他一人。不过,林疆父母在世时倒是有一个至 好友,那就是北武林的泰斗——齐山。」洛瑶缓缓道出记忆中的事情。 齐山? 「只有一个好友名单,这线索也太少了!」宋丹蝶的 神经都能 觉情况不妙。 「不管怎么样,有比没有好。」苍夏实话实说。 「正是如此。」贺容溪赞同道。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想法。」苍夏脑筋一闪,顿时有了主意。「我们不如兵分两路,一批人去找齐山摸摸林疆的家事,或许能摸出个线索来;另一批人,就动身前往苗疆,若问世上对蛊谁最 悉,恐怕非苗疆人莫属了,若能找来一个苗疆人为林疆解蛊,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此时也没有其他主意,但也只能尽力而为。 两个方向,希望总有一个能够成事,说起来,她其实也只是听天由命。 「二师姐说得对,咱们就这么做好了。」宋丹蝶也没其他法子,她颇为赞同道。 「也只能如此。」贺容溪点点头,他沉 一下,彷彿想起什么,再道:「三师弟这 制的时间能有多长?」 「一年,只有一年!」苍夏明白他的用意,斩钉截铁答道。 时间果真是刻不容缓! 他们此时只能一起祈求,希望三师弟不是短命的运道。 他们谁也不想失去亲如手足的兄弟啊!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