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不堪重负般散落在那线条优美的修长躯体上, 肤温润如玉,身细瘦有力。 一晌贪,闹了许久。 黑夜,永无竭泽,直到天光乍破,透过一丝窗,落入屋内。 岚迟颤着睫,慢慢睁开眼的时候,觉男人的气息在耳后,强烈,炽热,一点沉沉低急的。 暗凶逞。 狠捣出魇足。 朝妄抬手别过他的脸,咬了下他的,嗓子里还带着低哑的气,困吗? 岚迟的眼神都是茫然的,眼尾含着绯红,微微润,直到男人的指腹擦过眼尾后,才迟疑地,轻嗯一声。 困就睡。 朝妄收拾一下,把被子覆在他身上。 岚迟捏着被子,往上拉了拉,几乎要将自己的脸都盖过了,只留着一双雾气朦胧的眸子看着身旁这人。 朝妄本来想睡觉,一看到这副模样,笑了,凑了过去,舒服吗? 岚迟, 他的手指捏紧被子,不开口,不说话。 哦朝妄很好心地换了个问题,喜哪种姿势? 岚迟转过脸,不看他了。 再看还不知道要问什么问题,一次比一次不要脸。 朝妄抬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阿岚,你还没说做了什么梦。 岚迟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过了一会,忘了。 朝妄, 你这样会让我误会。 岚迟闭上眼,觉耳更烫了,他声音极其平静,你可以不说话。 朝妄的指尖从他的耳垂落到了耳,带着一点笑,这么烫啊。 岚迟拿开他的手,翻身,睡觉。 但身旁这人显然不困,从身后抱住了他,气息落在后颈上,这人慵懒的语调,阿岚,我可还没。 岚迟眉眼染上一抹羞赧,心说没就没,不用说出来,这人怎么什么话都往上撂。 修长苍白的手指稔地开衣摆,男人的轻轻地落在后颈上。 怀里的躯体细细地颤了一下。 这岚迟下的时候,动作虽保持着平静自若,腿却在发软,但好歹房间内没其他人,也就没人关注他行为如何。 照镜子的时候,沉默了一下,脖子上的红痕,明晃晃的,衣领本遮不住。 他犹豫了下,还是把这些红痕都消去了,然后换了一身调冷沉的衣服,但即便如此,镜子里的那人,仍然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眉眼就像是沾染了些旎。 突然不想下去了。 岚迟大人难得有种不想见人的觉。 去用冰水洗了好几次脸,直到整张脸都快要冻僵了,才觉好了些,身体也彻底冷静了下去,才出去,下了楼。 楼下只有两个人,清枕不在,朝妄穿着黑单衣长,长发随手扎了起来,袖子卷起,出一小截紧实有力的小臂,整个人看起来干脆又利落,但奈何坐姿懒散,没个正形。 院子里风折枝依旧是一身白衣如雪,正在使用妖术。 妖力差了,朝妄靠在那,看了一会,评价了句,你平时都不关注这方面? 风折枝收了力,看向他,我听说你并不以妖力取胜。 当年朝妄打败那些大妖怪的时候,比他们最弱的那个妖力都低,完全是以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妖身份,逆袭了所有人。 这也是为何他的名气突然之间就高涨的原因之一。 朝妄点头,我并不以妖力为主,自然对我影响也不会太大。 风折枝疑惑,妖怪主修妖力,你不以妖力为主,在修什么? 当年修的是杀气。 风折枝怔了下,只有特定种族,才会以其他作为修炼基,除妖师修道力,鬼族修魂力,只有灵族,大多避世不出,神秘莫测,所修习的功法也无人知晓。 他看着朝妄,你是灵族? 不对,这人身上有妖力,也有妖气。 而且当年主修杀气,意思是,现在修的不是,这还能改? 风折枝神凝重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觉得会是什么身份?岚迟自屋内走了出来,一身绛紫衣袍,青丝垂落肩上,轻袍缓袖,神清冷,语气没什么情绪地问院中那人。 你觉得你们妖界,有什么会是需要他成为将军才能得到的? 这话颇有几分敌意,尤其是那句,你们妖界。 风折枝愣了下,忙解释,我不是怀疑他,只是,有几分好奇。 岚迟不紧不慢地来了句,别人的私事,王上还是不要打听了。 敌意这么大,连王上都出来了。 风折枝抬手,作求饶状,我不问了,我错了。 朝妄若是想要什么,早就拿到手了,连王位都不在话下,何必到现在还当他们妖界的什么督查司主,而且这位的权利心又不是那么重,显然是有其他原因。 岚迟扫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风折枝看了眼坐在那的朝妄,本尊都没什么生气的样子,低声问,怎么岚迟火气这么大? 谁知道,朝妄起身,随口来了句,你惹他了吧。 到现在还没消气啊?风折枝神忧愁,要不我跟他打一架吧,让他打一顿。 朝妄看了他一眼,你这疏解心情的方式不错啊,要不下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找你? 风折枝默默后退了一步,干笑两声,要不你去看看他吧,我就在这,不用你陪。 朝妄转身,别把院子毁了,要不然拔了你的。 屋子里,岚迟一个人坐在那,手指在拨着桌面上的那些石子,神情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心情不好? 岚迟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朝妄看他,坐姿端雅,赏心悦目,一时兴起,伸手抱住人,那就是累了? 他的手有意无意地了下这人的,好吧,下次不闹这么久了。 岚迟本来想推开这人,但这人的手又放在他的上,不知是还是怎样,总会让他下意识身发软,不是这样。 他推开了朝妄的手,目光直视着朝妄的眼睛,你刚刚说,以前修的是杀气。 朝妄, 我饿了,说着起身就准备走。 岚迟一把拽住了他,也起身,把人推到椅子上,手搭在人的肩上,防止人离开,低头问他,那你现在修的是什么? 他看着朝妄,没等他回答,继续开口,你说过,那是最适宜你修炼的,但是你这些年,一直在清除体内的杀气。 以你的情况,一次不会够,岚迟顿了顿,声音有点干涩,有点哑,所以才会有人说你,每一次沉睡醒来,实力都会削减,所以你体内的火才会被制,妖力尽无,以至于你的身体出现异常,甚至变成小孩模样。 他的手捏着朝妄的肩,力道有些大,几乎要说不下去,却还是说了下去。 因为你把你所有的功力,都散去了,对不对? 甚至还不只如此。 朝妄神情平静,我现在又没事。 岚迟看了他一会,慢慢地松开手,低语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算有事。 他直起了身子,你永远都没事。 转身,踏出了院门,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 风折枝凑了过来,吵架了? 还是头一次见岚迟一言不发就走了。 朝妄闭了闭眼,没有。 其实谁都了解谁,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有时候一丝半缕,就知道对方做了什么。 那些话岚迟本不想说,但不知怎么,见朝妄这般平静,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在谁的心。 几个小时后。 岚迟回来了,买了一些菜,外加一只,进了厨房,准备煲汤。 朝妄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走过去,晚上吃什么? 汤,岚迟手下动作很快,把剁了块,去了水,放了姜,甜酒酿,然后放进锅里炖。 接着他又开始削山药,买了桃子,吃吗? 吃。 自己拿。 朝妄从一旁翻出了桃子,个个丰多汁,你吃吗,给你洗一个。 嗯。 岚迟切完了山药,洗了下手,拿起他洗好的桃子,慢慢地吃完了。 他吃东西的动作斯文又安静,神情淡淡的。 朝妄看了一会,抬手,捏了下他的脸,笑一个。 岚迟看着他,朝妄。 嗯? 我疼。 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重复了一遍,真的疼。 第59章 我不卖 岚迟伸手抱着他, 过了一会, 低声问, 疼吗? 问的是朝妄。 他最想问朝妄的, 也是这句话, 疼不疼?把自己生生清洗干净,一次, 又一次, 为什么面上总是这么无动于衷,为什么他在旁边, 却看不出这个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朝妄抬手, 捧着这人的脸, 看了几眼, 调笑,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好人。 岚迟没搭理他, 准备转过脸去,却见这人把头埋在他颈窝里, 语气格外委屈, 阿岚。 岚迟没说话,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任这人小孩似的在他肩上蹭了蹭。 他有时候真想,这个人跟他叫一声疼,吭一声就好。 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死死忍着。 朝妄的身形比他高一些,身上又没有穿多少衣服,薄薄的一层衣料, 拍着他的背的时候,能觉到背部肌线条畅而凌厉,蓬待发。 长长的发丝束在一起,垂落了下去,线极其畅,紧韧而劲瘦。 岚迟回过神的时候,他好像已经把这人摸了个遍,因为衣料过于轻薄,指腹甚至能清晰地受到里面温热而光滑的触。 他连忙收回手,扫了眼朝妄扎得甚是随意的发型,我帮你把头发重新理一下吧。 朝妄歪头,瞧见这人微微泛红的耳尖,笑,害羞什么,小时候不都抱过来的。 岚迟没回话,拉着他去了卧室,让人坐下,把他的头发都解开,重新梳个好看的发型。 你想起多少了? 差不多一半。 岚迟的动作顿了下,嗯。 他拿起发带,系了起来,细长墨的发带绕了几圈,将发丝束了起来,我有时候,会很想把你藏起来。 他松开手,好了。 朝妄转身,戏谑,金屋藏娇? 岚迟低眸看着他,对啊,你愿意吗? 朝妄笑了下,微微抬头,来,亲一下。 岚迟俯下身,同时,被这人往下拉了一把,坐在了人家的大腿上,也顺势了上去。 这人眼里带着笑意,却没什么举动,完全是任由他所为。 岚迟咬着他的瓣,耳发烫,心跳急促紊,被这人松松揽着。 他闭上了眼,顺从着心意,一点一点试探着。 其实也算不上试探,这个人对他很纵容。 咬着,脖颈,喉结,甚至是锁骨。 衣领解开了。 然后岚迟停了下来,低着气,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垂着睫不说话。 朝妄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是真好,把他所有认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从小养到大,什么时候,该教什么,明明自己就是个正在成长中的,却还是带着岚迟,一步一步地教他,带着他去人间游历,见识过大妖的强大,小妖的卑怯,山河的壮阔,人心的百般,朝堂之上的权利之争,战火四起的悲壮无奈,的花,夏的雨,秋的月,冬的雪,直到把那颗心磨砺得温柔而强大。 才想起,忘了教情了。 但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怎么办,能怎么办,顺势而为,全凭心意罢了。 自始至终,这个人都没有强迫霸占过他。 骨子里的温柔,纵容,宠溺,几乎都给了岚迟。 只是因为那句话,你是我从老天爷手里抢来的。 是我的。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 风折枝不在,清枕刚刚回来,带着一身寒气,捧着碗,喝了碗汤,暖了身子后,问朝妄,大人,离人阁那边,怎么处理? 朝妄正在喝汤,闻言放下碗,倒是个问题,他问旁边的岚迟,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他这语气太自然随意了,就像是随口一问,清枕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于是也看了过来。 岚迟神情非常平静,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朝妄开口,上次我砸了人家的场子,本来以为人家会过来索赔,没想到都两天了,还是没人来,怎么,这个离人阁办事效率这么低? 岚迟安静地吃着菜,不说话,完全当没听到。 清枕以为大人是在问他,接了过去,不应该,离人阁这么大的组织,不可能连这件事都处理不好,何况我们的人都走了,他们应该很快就清点完了,按理说昨天就应该有人过来。 少年想了想,猜测,不会是内部出矛盾了吧,所以一时半会管不了外事。 毕竟那看来,里面肯定潜进了外人,才会做了手脚。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