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景一时哑言,想说什么又被她这副坦样给咽回去了。他指指自己,又指向白瑶,有些想确定般的问:“你要来我这里睡觉?” 白瑶十分肯定的点头。 “……”他几万年不曾出门,难道现在的妖族已经变得这般开放热情了,如此迅猛,连简单的喜都不说了,直接就要来睡觉? 连景抱着,睁大眼睛,将白瑶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全都打量了一遍,连雪貂尾巴都不曾放过,最后目狐疑地说:“药药啊,难不成你对我……” 他顿了顿,又没好说出口。 遥想当年,他初到九重天,入主云水之阁,也有不少天界仙子对他投怀送抱,暗送秋波,可他那时疼痛身,本没这心思。几万年岁月过去,他已然成了一个万年铁树,更没这想法了。 而如今,云水之阁不再是他一人了,还有个闹的小姑娘。 白瑶看着坐在茶几旁发呆的连景,不打起了哈欠,捡起门口的被子困乏道:“上神,再坐下去天都要亮了,我们快些睡觉吧,等下你要是身上疼了就抓着我的手吧,我很大方的。” 连景闻言顿住,目光陡变,起身拦住要上的白瑶,不确定的道:“你是因为我的伤,才来云庐找我的?” “是啊。”白瑶困意上来了,催促他道:“上神你快点!” 连景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一会青一会白,半响,他近乎咬牙切齿地说:“不行。” 白瑶眨眨眼:“什么不行?” 连景挡住,站在她面前指着门没好气道:“你回去睡。” 小雪貂啊的一声,细长秀气的眉用力蹙起,不道:“我被子都拿过来了,为什么不让我在这睡?” 他双手抱在前,别过头,一本正经道:“男女有别。” 连景心里莫名有种说不上的觉。刚才这小妖说要在这里睡觉他心里还不愿意,现在说要睡心里就更不愿意了。 奇怪的很。 白瑶嘟着嘴,两只眼神不的盯着连景,大声质问:“可是昨天晚上我就是在这里睡的啊,而且当时上神你也没说男女有别,还要拉着我的手睡觉,还要抱抱!还说抱抱就不疼了!” 连景听不下去了,脸忽然一阵生疼,赶紧打断她的话道:“昨天晚上是意外。” 他发现这小雪貂到了晚上格变得十分厉害,生龙活虎,张着嘴就能说个不停。 “反正你晚上不能来云庐,也不能在这里睡觉。” 白瑶扁扁嘴,抱紧被子,眼神变得幽怨:“话本果然说的对,男人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不会护,哪怕是九重天的神仙也不例外!” “……”连景嘴角一,居然有些无言以对。 这傻貂以前看的都是些什么七八糟的话本? 小雪貂抱着被子,尾巴摇个不停,一副气闷吃亏模样。连景头疼的扶着额头,抬起幽静的眸,盯着她道:“以后大晚上不准跑到别的男子房间,白天也不行,知道吗?” “为什么。”白瑶闷声问,心里念着他的伤,又有些想不通上神怎么突然变卦不让她来了。 连景注视着她,沉片刻,微微弯下,与她视线平齐,四目相对,他眸愈浓,低声道:“你娘有没有告诉过你,晚上不要进别人的屋子,尤其是男人的。” “……当然!”白瑶愣了愣,心里一紧,脸梗着脖子点头。这种事不用娘说她自己也知道,今天晚上她就不该来! 连景笑笑,神变得格外温柔亲和:“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瑶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 热的气息擦过耳后,带起阵阵涟漪,紧接着,她听见连景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缀着几分浅浅的笑意:“因为男人啊,一到晚上就会变成坏蛋,野兽,最喜的就是你这样小妖,肥美可口,就像你这样的,滋味一定不错。” “……”白瑶移开头,用看隔壁村的二傻子的目光看向连景,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见没点反应,连景眨眨眼,忍不住道:“怎么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白瑶摇头,掐着手指头说:“就是……我刚刚数了数,上神你这句话,在我看过的三十六本书里差不多有二十本里面都有这句话。” 白瑶嘟着嘴,软软的声音略微透着几分嫌弃:“而且这句话真的好土,每次我看话本,最不喜的就是这句话了,把对方当小孩骗呢。” 连景:“……” 话本,又是话本! 这话怎么就过时了? “算了,我回去睡了。”白瑶知道上神不想她留在这里,那她还是回去睡觉吧。 “回去吧。”连景目光微动。 白瑶乖乖点头,对着他扯出一个笑容,“上神你也早点睡啊!” 小姑娘抱着被子,刚往屋外走出几步,突然停下回头看向他:“上神,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治好你的病。” “行。”连景望着她,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略微颔首,眼眸中泛着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 回到屋子,白瑶疲惫的打着哈欠,眼角泛起泪花,眸子随意一撇她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居然出了尾巴? 雪白的尾巴摇啊摇,像被风拨的狗尾巴草。 这是什么情况?她眨眨眼,赶紧用法术收回尾巴,最后有些无措的挠挠头:“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用法术啊,也没有拨,它怎么就自己出来了,真奇怪……” — 这段子里,她早早的就出了云水之阁,每很晚才回来。 路鸣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送来新鲜食材,白瑶一个人吃住倒是很舒服自在,就是有些孤单。 药石天阁她是不敢再去了。天界的藏书阁几乎集齐仙妖两界的全部医典古籍,包括上古时期记载里面都有,白瑶每窝在藏书阁,沉浸其中。 天界的人不喜她,但对上神的伤有了解经验之人她全都去拜访请教了一遍,有的人因为上神对她还算客气,有的人因为她是妖族直接闭门不见,他们虽然不会欺负伤害白瑶,但绝没有好脸。 白瑶常常碰壁,可每咬牙坚持下来之后,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的心境了。她不慨,回家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啊! 上神莫名其妙的闭关了,云庐封闭,云水之阁只剩下她一个人。 白瑶在云水之阁才待了一个月就已受不住这份孤寂,有时候她坐在门口时常会想——上神是如何渡过这万年孤寂的,一个人他不会闷死吗? 回云水之阁路上,白瑶怀里抱着几本书,边走边想着晚上做什么吃的好,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立着一道身影。 “哟,小雪貂。”正想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白瑶顿了顿,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玄长袍,面容清俊的男子,白瑶认出他来,正是那在云水之阁议事的苍南星君。 “见过苍南仙君。”白瑶立马动作生疏的行了一个天界礼。 苍南与那并无区别,一副笑脸,笑容灿烂眯起眼睛,两只手抱着,语气亲切道:“看来你还记得我啊。” 白瑶点头:“当然。” “记得就好。”苍南笑笑,长眸瞥见她怀里的书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白瑶看一眼怀里的书,声音软软的,说:“哦,这些是医书,记录了许多和上神一样奇特的伤病,还有一些上古记载,我就随便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苍南意外的挑了挑眉,有些惊讶道:“他那伤,真的能治好吗?” 这不是她在九重天第一次收到质疑了。白瑶一脸坚决:“能。” 苍南看她一会,突然仰起头笑了起来,一只手扶着头。白瑶不觉得哪里好笑,不解的望着他。 “你呀年纪小,就是认真。”苍南止住笑声,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摇了摇头,盯着她道:“他那伤几万年都过来了,这治不治,真的有那么要紧吗?” 这话一出,白瑶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小脸僵着,什么叫治不治都一样?那她呢,她怎么办,一直待在天界不回家了吗?即使天界没有人在乎她的去留,那上神呢,就这样渡过漫长的神生吗? 她板着小脸,目光闪过几分倔强,肯定道:“当然很重要,我一定会治好他。” 苍南依旧笑兮兮地:“可我看他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白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跟他解释道:“怎么会,难道仙君想受疼痛之苦?” 苍南一顿,笑容敛了下去,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半响,他嗓音悠久而漫长,“开玩笑,谁会想呢。” 顿了顿,他脸上重新裂出一抹笑容,懒散的说:“除非有人能实现我一个特别想完成的心愿,这样死了我也愿意。” 白瑶愣住。这世上难道还真的有人会为了一个愿望而情愿去死? 她不相信,人都死了,愿意即使实现又有何意义? 苍南换个话题聊:“话说你们雪貂都是如何治伤的?你的,真的那么有用吗?”说着,他突然靠近白瑶,眯着眼,“我有一个朋友,她病了好久,不知道你能不能治?” 白瑶下意识问:“什么病啊。” 苍南却伸了个懒,似乎不太在意这件事,缓缓说道:“下次见面我带你去见见她可好?” 白瑶没有多想,点头。看一眼天,她抱紧书道:“天晚了,我先回去了,仙君再见。” “下回见了,小雪貂。” 小路阡陌,碧水漾,柳树随风垂飘摇。苍南放下双手,望白瑶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墨的眸敛去温,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第7章 参天古树下空旷辽阔,幽静无人,风景如画,脉络奇特的神树旁摆着一张木制摇椅,连景悠闲的躺在上面数叶子,好生惬意。 “上神闭关不出,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是躲在这里找清静了。”青树叶落下的刹那,一道白衣墨发身影瞬间出现在摇椅旁。 连景懒懒看那人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语气调侃:“哟,天帝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 “听说前些子,连景上神为了一只小雪貂大闹药石天阁,还放话整个九重天,吾得知此事,特意来观赏一番。”天帝与人间话本里的年老威严模样截然不同,他长相矜贵稳重,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风雅气派,却是一副少年模样。 连景顿时没了数叶子的心情,坐起身来,手指轻轻一动,旁边立马多出一张石桌,上面还有一壶热茶。 “坐吧。” 他起身坐到石凳上,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小妖什么都好,就是太能说了像只鸟一样,一来云水之阁就把我几万年的清静扰没了。” “那你的伤可有好转,那只雪貂应该有用吧。”天帝轻笑一声。 连景顿了顿,看向天帝,“她叫白瑶。” 天帝莞尔,淡声道:“看来她还是有用的,毕竟是上古之力。” 连景目光一转,身上的懒散敛去几分,“你突然跑来云水之阁,应该不是来找我闲聊吧?” 天帝对上他的眸,道:“天界与妖族的界之处最近传有异动,却始终查不出原因。” 连景:“仙妖两族的百年之约已定下,不该有变故。” 天帝:“还是小心为上。” 他虽然与天界关系好,却从不偏袒任何一族,在连景眼中仙妖本就平等,并无高低之分。而他作为世间最后一个神祇,维持仙妖两界的重任也落在了他身上。 这几万年以来,无论仙妖两族私下里斗的有多厉害,却始终没敢正式开战,因为没人敢把事情闹到明面上,撕开脸皮,就因为连景的存在。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