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古稀的老太后说起“我的阿娘”，口气是很骄傲的。在她看来，有这样的阿娘比自己前半生的母仪天下还叫人自豪。 “她是不知道认命的，现在不服老，那时候更是不服输。打理家财顶顶的 明，赵家的珠宝生意在她手里蒸蒸 上，甚至蔓延到鼎都。想更进一步，又怕人觊觎。正巧那时候你□□父、也就是成帝预备北征，因国库不丰向世家募集钱粮。她一狠心捐了府里半数钱粮，开了个好头。其余世家不得不效仿，成帝的募集非常顺利。我是因此才入成帝眼，被赐婚于先帝。赵氏的生意因此受惠、如鱼得水。先帝那时候只是幼子，不成想最后是他荣登大宝，我也成了大周皇后。如今赵家在鼎都的产业也称得上是老字号了。其中有两三家铺子至今还在我的名下，由赵妪的孙子管着。” 姬羲元笑闹道：“那我去是不是能白拿？” “你只要带着公主仪仗出门，谁家敢收你钱？”老太后手指虚点姬羲元额头，“你阿翁当年倒是真带我去白拿过。微服出门不带钱，最后去我家的铺子给我带了两只玉镯子。” 说到这，老太后笑得开怀，眼中温情脉脉，只是这笑容消失得很快：“先帝确实待我很好很好。我十八岁嫁给他，一直到二十八岁才有孕，他为我二十六岁才做阿耶。”这对一个少年天子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那时候多么高兴啊，拼命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宝贝。 “那时候人心浮动，阿翁是不是开了杀戒？”姬羲元 悉历代大小事，记起昭宗曾杀灭六家宗室旁支。 “汉武帝年近三十而无子，亲眷都与诸王暗自联络。”老太后对此不屑的很：“人在利益上总是永无止境的。” “先帝遗憾你母亲不是长子，他已经到了不得不有儿子的年纪。很快其他几个妃嫔有孕，诞下温公主、淑公主。至此一共三个女儿。当时他与我苦中作乐说：实在不行教长女做皇帝，也算是名垂青史第一人。虽是玩笑，我却听进心里去了，我的女儿不比别人儿子差。 往后几年 里无一生育，只好采选仕女入。当时包括恭王在内的几个旁支王爵家里折了几个儿子，我就知道机会来了。采选仕女时人员杂 最好浑水摸鱼，趁着这个机会我在太医署安 了人。最妙的是恭王家仅剩的儿子病重，我命人稍微拖了拖时间就夭折了。此时先帝五代以内已经没有年轻男子与男童了。” 姬羲元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阿娘对恭王一家额外照顾。”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阿娘必定是 到愧疚的。 老太后点头表示肯定，“当时群臣建议过继恭王幼子为太子的呼声不小，先帝大概知道我动手了，但他默认了我的举动。还为我遮掩。” “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阿翁大概命里就少子嗣，一直到四十岁有才人生下儿子。 月就封了太子，没到周岁就没了。本来我是打算再忍一忍的，奈何见不得你娘受委屈。温公主脑子情 ，淑公主出身世家大族挂累多。你娘就是最好的人选。况且人生有几个十五年呢？他等不起。所以我现在坐在仙居殿过逍遥子，你娘成了九五之尊。”老太后笼统的讲述完毕，略过所有惊心动魄，被省略细节中体现老太后对整座廷的掌控力，她想动手的对象都已死去。而她至今安然。 如果昭安皇后依旧活着的话，坐在龙椅上的未必是阿娘吧。 先帝与老太后或许才是真是的相互了解啊。 “说说吧，听出些什么道理了？” 姬羲元立刻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还有呢？” 姬羲元迟疑片刻后道：“让人没得选择我就是最好的选择？” 老太后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到底是你同母弟弟，能不能想点好的？” “那……我一定比他们活得久。” …… “那些人既不能给以支持，为官又不务实。你忍他们做什么？该打打，该杀杀。你娘被教的都是些仁君之道，但仁有仁的好处，既然对他们仁慈对你只会更慈。仔细想想该怎么做。别被所谓君子之道困住，傻孩子，你认你是君子，那些君子们认你么？” “你才十三岁，你的母亲正值盛年，你的太婆八十又七还能理家算账。不要急，你当时怎么学会的走路，今后就能学习怎么为人臣、为人君。你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这些。” “我了解我的女儿。阿幺现在只需要做个委屈的女儿，她是怎么走过来的，不会忍心看你也这么走过来。” …… 姬羲元离开仙居殿时脑子里还盘旋着老太后的教导。 “做不了贤德公主就去做杀头公主吧。” 就像明君与暴君只有一线之隔。 老太后希望她成为一把刀，破开世俗的利刃，展现女帝仁慈的尚方宝剑。 群臣对小皇子的推崇，对姬羲元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对女帝来说就是一个还未长成的隐患。 姬氏的男人大都是短命鬼，她们女人可不是，太子一旦立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谋求从龙之功，又是一壶局。 老太后确实是个好母亲，一步算百步，想推出孙女来与老酸儒们打擂台。为了让姬羲元能拉拢闵清洙的支持，老太后连闵清洙会情人一事都暴 给姬羲元。 名义上的皇后是闵清洙，但闵清洙为了能继续走在朝堂上，并没有接手务。姬羲元原以为务一直是母亲在处理，现在看来是老太后在处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筹谋，姬羲元预备先顺着老太后走两步，迈出去后朝哪个方向走可就不一定了。 杀头公主，听起来确实是比太子响亮得多。 * 在太极打听一个人，对姬羲元来说再简单不过。 很快，柳娘的生平就被摆在姬羲元的案头：柳娘年三十五，籍贯怀山州，父母双亡依托于嫁入闵府旁支的姑姑。受教于闵氏家学，貌美聪慧，擅于簪花小楷。 曾与闵清洙的庶七弟闵清洛订婚，未婚夫战死，柳娘立誓不嫁。十年前以掖庭内教博士的身份留在太极任职至今，主要教授人楷书。 柳娘受闵家上下尊重，家人忧心她在中的生活，多有托请闵清洙赠金赠衣的举动。两人幼年相识，同龄友人在中偶有  、情渐深，近三五年才亲近起来。整体看来似乎是符合逻辑的。 姬羲元没有深究柳娘的背景，略略了解就放下了。 柳娘是谁不重要。重点是柳娘出现的背后原因是作为皇后的闵清洙心有不甘。 需要想 清楚的是，闵清洙做出这样的行为到底是单纯出于 心还是出于对权力不对等的不甘。如果是出于食本 ，姬羲元只要注意母亲的态度，及时表明立场。 但要是野心膨 ，不说女帝，姬羲元也忍不了。女帝是姬羲元今时今地位的绝对保障，保持现状对姬羲元就是最有利的。外姓人闵清洙的野心要么是谋私利，要么就是看小皇子渐渐长大，心有偏向。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对姬羲元无利。 有些事情亲生父女也不能直白开口，姬羲元准备试探闵清洙。她喊来嬷嬷准备针线布料，再传尚服局的人来手把手教姬羲元女红。嬷嬷应声而去。 闵清洙虽说不愿意接手务，对于太极内的风吹草动却是一清二楚。习武学文的大公主突然转子要绣花，肯定要来关心。 这一，姬羲元故作不愉，从弘文馆请假回，任由传闻天飞。 作者有话说：┻┳|?w?)封面真难搞 第3章 、情与权力 姬羲元居住的丹 阁，栽有数株碧桐。柯叶相幡，与风飘飓，高或参天。 诗经有云：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此时，朝铺盖于梧桐上，霞光璀璨，美不胜收。 窗边紧蹙眉头的姬羲元看惯了美景，头也不抬的与手中的针线作斗争。 “嘶，”细长的银针挑破了手指，未 边的白帕染红了一点。姬羲元叹了一气，将针线绸缎扔回木匣中，抹了药膏止血。 女红这样明明白白列于女子下的活计似乎是女子的天职，合该是女子都会的。可惜，她终究不是能走“正常路”的人，装模作样也干不好。 现在正是各衙门的官员放衙的时候，姬羲元今特地比平早一刻钟离开弘文馆，就是为了守株待兔。闵清洙是个审慎的人，姬羲元昨从倚梅园附近阁楼路过的事情是瞒不过他的，今必来试探。 做父亲的总是要脸，虽然做下了丢人的事，却不希望孩子知道。 姬羲元往软榻倒去，左手摸向一旁的茶几，准备翻两页书册静静心。 指尖触之温凉且有棱角，显然不是那本被 妪仔细包了绢布的《仪礼》。姬羲元顿了顿，还是将宝印拿过举起来，黄昏的红毫不吝啬的把余晖照耀在金玉质地的宝印上，光下诚实地散发光辉。 从高祖算起，到阿娘这一代已经是第二十八位大周皇帝，也因是阿娘继位，她作为长女才有资格手持太子宝印。可偏偏，她有一个亲弟弟，且天资出众。 阿娘能稳坐帝位，一是皇室三代以内无年轻男嗣，二是阿娘天生之才，三是阿翁布置妥当，前路铺平，四是连年丰收，海晏河清。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占尽，才有了当今第一位女帝。 姬羲元作为长女，天资上佳，五岁启蒙，多年勤学不缀，众人捧着让着便自以为是天命所归。 四弟出生、进学，她好像才渐渐明白这两年别人偶有的复杂目光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诗赋，同是新学，别的人少说三两遍才能背诵，多的九十遍还磕磕绊绊，只有他一遍就能朗朗上口。哪篇文章，只要夫子略略讲过，便能轻易道出。 谢祭酒当时眼中放出的光，与平对她的夸奖截然不同，惊喜跃然于面庞。当时来授课的几位夫子， 动至极，整个上午几乎所有注视都投放在四弟身上。 若她是男子，一切安然。 但她是有弟弟的女子还肖想皇位，在其他人眼里怕就是最大的罪过了。 现在存在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妄图影响她、 控她或者杀死她。 可她不愿意。 姬羲元握着宝印的手收紧力道，翻身卷进薄毯哽咽出声。 宝印在 锦绣里滚了两下，被略带薄茧的修长大手轻易拿起放置一边。天下间唯一能遣开侍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丹阁的男子唯有当今皇夫闵清洙了。 将门世家闵氏出身的闵清洙，虽说走了科举一途，但也有多年的底子在。轻盈踩过遍地绒毯，丝毫没让心绪起伏不定的姬羲元察觉。 长榻宽敞，多坐个人也不显。直至闵清洙伸臂一捞，将薄毯掀开一角，姬羲元才惊觉，很快又放松下来。扯下薄毯，姬羲元泪水盈眶，鼻尖粉红，耳垂因羞 通红，扯着帕子为自己拭泪。 在大周，过了八九岁，做耶娘的就很少与孩子们亲近，反倒是隔代亲多些。已经十三岁的姬羲元在祖辈早逝的情况下，许久未曾在长辈跟前泪痴 了，一时羞惭不已，止了泪。 闵清洙初觉新鲜，多看了两眼又觉得心疼，终归是自己疏忽了，抬起手拍了拍姬羲元肩膀，安 道：“阿耶面前想哭便哭了，害羞什么？小小年纪莫做大人模样，阿幺要什么想什么，做耶娘的无不有应的。”连来意都忘了。  哭不哭时是听不得人安的，愈是来劝愈是委屈，姬羲元抱着闵清洙胳膊低泣，泪珠连成串往下掉，不一会儿濡 了一片。 闵清洙左手给抱着，右手抚姬羲元脑后，半搂着她哄：“哭吧哭吧，阿幺哭过了再与阿耶说话。” 一场发 额外漫长，姬羲元痛痛快快地尽了泪，才手中攒着的手帕不知何时变成了深青的衣袖，已然透了。闵清洙浑然不在意，用另一边衣袖替她擦了涕泪，收拾鬓发。 姬羲元右手背贴着肿起的双眼，说话犹带泣音，犹疑着转移话题：“阿耶今怎么来了？” 见孩子哭得惨兮兮的，也不好多问。 闵清洙亲自端温水来，绞了面巾递给她，玩笑道：“不来怎么知道阿幺竟也有独自伤心的时候，怎么了？总算是知道女儿家在这世道上吃亏了？” 姬羲元细细擦脸，仗着屋内无他人，不顾仪态翻了个大白眼，哼道：“女儿身有什么不好的，有女子才有后代子孙，才有这屋子细软，才有许许多多以后呢。我若是记恨四弟是男儿，那我早五年就该气倒了。” 闵清洙收了笑容，捧着茶坐回姬羲元身侧，认真问询：“那阿幺三来，又是织布又是裁剪今还预备自个绣手绢，是为了什么？” 姬羲元接过茶，“若是走不了阿娘的路子，总归都要试一试。没想到连所谓的‘女子的活计’我也没什么天赋。”心下明白今说不清楚，明就是阿娘来了。 “天赋？若是想做个好绣娘，你几岁拿笔，就得几岁用针、配、描图……各行各业哪有容易的事。”闵清洙瞥了眼用了多次还未来得及合上的药膏，“阿幺若是真想做太子，便好好地学，去年开始你已经去了紫宸殿旁听政务。月奴年方五岁，后如何未可知。以阿幺心，不至于单单为了月奴的几分聪慧泪面。” “阿幺到底是怎么想的？” 姬羲元听了没有立刻回答。 是否有其他选择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五年前的姬羲元就是开口要太闵清洙也是笑着答应的，现在的闵清洙已经会要求长女多加照顾幼子。 我的想法，阿耶真的会认同吗？ 月奴出生起，阿耶就在各个方面表达了他的重视。月奴能诵能武起，她得到阿耶的关注就急剧减少。如果真到了姊弟阋墙那一天，阿耶会偏向谁都不必深思吧。 所以，她真的要用离间之计吗？ 姬羲元侧头盯着万鸟朝凤屏风，缓慢眨了眨眼，憋回再次涌出的泪意,喃喃：“阿耶过誉了。我啊还真是为了月奴的聪慧，为后难过。” 姬羲元在闵清洙的诧异的神下，勉强地笑道：“只他聪慧，夫子们喜笑颜开；只因他聪慧，一整间所有夫子们恨不得说尽天下道理；只因他聪慧，所有人望着他才像望着明君未来…仿佛所有的所有只有月奴才行。我这些年的努力奋进 本不被他们看在眼里，只因他是男儿吗？我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我要阿耶亲口告诉我，我真的不能继承阿娘的位置吗？连阿耶也这么觉得吗？”言至最后，姬羲元近乎失语。 那在弘文馆姬羲元便明白了，只阿娘一人不足以变天下人心，即便将来登位的是她也不能。 只要这世上其他女子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阿娘就永远是女皇帝，而不是皇帝。他们都在等，在等月奴长大，也等他的野心壮大。一旦他长大羽翼丰，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捧着他去摘那十二旒冕。届时，不是天下战火纷纷就是内闱起火、同室戈她对父亲有期待，抬眸望他，眼中泪光闪烁，盼着能得到一分肯定。 闵清洙来不及斥责姬羲元话语中的大不敬，先将其拥入怀中，心疼到了极点，连忙道：“怎么会？阿幺已是耶耶见过的最勤恳、最出众的女子了。” “所以，再出众也只是女子对吗？”姬羲元笑了，“就连爹爹其实也不是打心底认同我啊，更何况他人。”还有我那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弟弟。XTＪidIaN.Coｍ |
明，赵家的珠宝生意在她手里蒸蒸
上，甚至蔓延到鼎都。想更进一步，又怕人觊觎。正巧那时候你□□父、也就是成帝预备北征，因国库不丰向世家募集钱粮。她一狠心捐了府里半数钱粮，开了个好头。其余世家不得不效仿，成帝的募集非常顺利。我是因此才入成帝眼，被赐婚于先帝。赵氏的生意因此受惠、如鱼得水。先帝那时候只是幼子，不成想最后是他荣登大宝，我也成了大周皇后。如今赵家在鼎都的产业也称得上是老字号了。其中有两三家铺子至今还在我的名下，由赵妪的孙子管着。” 姬羲元笑闹道：“那我去是不是能白拿？” “你只要带着公主仪仗出门，谁家敢收你钱？”老太后手指虚点姬羲元额头，“你阿翁当年倒是真带我去白拿过。微服出门不带钱，最后去我家的铺子给我带了两只玉镯子。” 说到这，老太后笑得开怀，眼中温情脉脉，只是这笑容消失得很快：“先帝确实待我很好很好。我十八岁嫁给他，一直到二十八岁才有孕，他为我二十六岁才做阿耶。”这对一个少年天子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那时候多么高兴啊，拼命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宝贝。 “那时候人心浮动，阿翁是不是开了杀戒？”姬羲元
悉历代大小事，记起昭宗曾杀灭六家宗室旁支。 “汉武帝年近三十而无子，亲眷都与诸王暗自联络。”老太后对此不屑的很：“人在利益上总是永无止境的。” “先帝遗憾你母亲不是长子，他已经到了不得不有儿子的年纪。很快其他几个妃嫔有孕，诞下温公主、淑公主。至此一共三个女儿。当时他与我苦中作乐说：实在不行教长女做皇帝，也算是名垂青史第一人。虽是玩笑，我却听进心里去了，我的女儿不比别人儿子差。 往后几年
里无一生育，只好采选仕女入
最好浑水摸鱼，趁着这个机会我在太医署安
了人。最妙的是恭王家仅剩的儿子病重，我命人稍微拖了拖时间就夭折了。此时先帝五代以内已经没有年轻男子与男童了。” 姬羲元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阿娘对恭王一家额外照顾。”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阿娘必定是
到愧疚的。 老太后点头表示肯定，“当时群臣建议过继恭王幼子为太子的呼声不小，先帝大概知道我动手了，但他默认了我的举动。还为我遮掩。” “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阿翁大概命里就少子嗣，一直到四十岁有才人生下儿子。
月就封了太子，没到周岁就没了。本来我是打算再忍一忍的，奈何见不得你娘受委屈。温公主
，淑公主出身世家大族挂累多。你娘就是最好的人选。况且人生有几个十五年呢？他等不起。所以我现在坐在仙居殿过逍遥
给姬羲元。 名义上的皇后是闵清洙，但闵清洙为了能继续走在朝堂上，并没有接手
、
清楚的是，闵清洙做出这样的行为到底是单纯出于
心还是出于对权力不对等的不甘。如果是出于食
，姬羲元只要注意母亲的态度，及时表明立场。 但要是野心膨
，不说女帝，姬羲元也忍不了。女帝是姬羲元今时今
阁，栽有数株碧桐。柯叶相幡，与风飘飓，高或参天。 诗经有云：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
边的白帕染红了一点。姬羲元叹了一气，将针线绸缎扔回木匣中，抹了药膏止血。 女红这样明明白白列于女子下的活计似乎是女子的天职，合该是女子都会的。可惜，她终究不是能走“正常路”的人，装模作样也干不好。 现在正是各衙门的官员放衙的时候，姬羲元今
妪仔细包了绢布的《仪礼》。姬羲元顿了顿，还是将宝印拿过举起来，黄昏的红
动至极，整个上午几乎所有注视都投放在四弟身上。 若她是男子，一切安然。 但她是有弟弟的女子还肖想皇位，在其他人眼里怕就是最大的罪过了。 现在存在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妄图影响她、
控她或者杀死她。 可她不愿意。 姬羲元握着宝印的手收紧力道，翻身卷进薄毯哽咽出声。 宝印在
锦绣里滚了两下，被略带薄茧的修长大手轻易拿起放置一边。天下间唯一能遣开侍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丹
通红，扯着帕子为自己拭泪。 在大周，过了八九岁，做耶娘的就很少与孩子们亲近，反倒是隔代亲多些。已经十三岁的姬羲元在祖辈早逝的情况下，许久未曾在长辈跟前
了，一时羞惭不已，止了泪。 闵清洙初觉新鲜，多看了两眼又觉得心疼，终归是自己疏忽了，抬起手拍了拍姬羲元肩膀，安
道：“阿耶面前想哭便哭了，害羞什么？小小年纪莫做大人模样，阿幺要什么想什么，做耶娘的无不有应的。”连来意都忘了。 
哭不哭时是听不得人安
了一片。 闵清洙左手给抱着，右手抚姬羲元脑后，半搂着她哄：“哭吧哭吧，阿幺哭过了再与阿耶说话。” 一场发
额外漫长，姬羲元痛痛快快地
本不被他们看在眼里，只因他是男儿吗？我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我要阿耶亲口告诉我，我真的不能继承阿娘的位置吗？连阿耶也这么觉得吗？”言至最后，姬羲元近乎失语。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