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这里的一切,一如既往。 *** 车子刚从老宅开出,温瓷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黑mvp。 车身隐匿在香樟树影下,要不是路灯透过树叶投下斑驳微光,恐怕就错过了。 她赶紧喊司机停下,手扶在车门上想了一会儿。 “你下班吧。我自己回去。” 司机犹豫道:“可是……” “没关系的。”温瓷很大度地笑了笑,“每天都要工作到那么晚,难得早点回去不会怪罪的。我不会同她说。” 温瓷这么说,司机也安了心。 谁不想早点回家呢,只是温老太太对眼皮子底下的事格外严格。她说完,司机恩戴德:“大小姐,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回吧。” 车子消失在拐角,温瓷才转身。 停在树影下的车宛如暗夜来的猛兽,钢筋铁骨,霸道地占据了她的视线。温瓷还没靠近,后车厢的车门已经缓缓划开,仿佛在向她张开拥抱。 又不是第一次接她。 温瓷按捺住少女般的雀跃,脚步轻快地蹬了上去。车厢唯一留有一盏阅读灯,光线暗沉沉的,把他的侧脸勾勒得格外深邃。乍一眼,温瓷只看到了额前碎发投下的影。好在他鼻梁足够高,很快夺走她的注意力。 她上来前,薄言应该在处理工作,镜框没来得及摘。 温瓷抬手碰了碰他的眼镜,手指摸到金属框架的触:“我不是说有司机送么?” 她把这话说得很故意,就是明摆着想听他当面说“想见你”。 很合心意地,薄言在说出她想听的话之前还扩充了一下:“想早点见到你。” 温瓷忽然就接不住了。 她慢慢收回手,手指停留在虚空:“你突然发什么疯?” 薄言摘了眼镜,深邃地望过来,语气平静:“我看着像发疯的样子么。” 温瓷见过他抛开理智的模样,所以此刻与那时的他一点都不搭边。 但她就觉得他在发疯,是那种攒着劲儿,自己跟自己较劲的那种发疯。温瓷一点点地审视他,最后良心发现,不打算拆穿:“确实不像。” 见他不再工作,温瓷把”那盏阅读灯灭了。 窗外路灯忽明忽暗,光影一盏盏往后倒退,不知不觉司机已经开出了温家老宅所在的那片区域。温瓷偏头望着窗外:“今天在老宅,他们提到南美那条航线了。” “你怎么想?”薄言问。 “不是我怎么想,是你怎么想?”温瓷徐徐眨眼,“更确切地说,是庄思邈怎么想?” 短暂的几秒安静过后,薄言目光锐利地停留在她侧脸:“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相信他提这件事没有目的。所以,他是希望我们去拿下这条航线,还是不希望?拿下对他有什么好处,拿不下又会怎么样?薄言。”温瓷语速渐缓,“还是说一开始你带我去你们的聚餐,也是你们说好的一环。” 温瓷说完,终于不再看窗外。 转过头,她与薄言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他的眼睛很深邃,仿佛一口看不到底的深井,但温瓷没在里面看到任何躲避的意味。相反,她竟觉得他很坦然。 “我这么说你会生气吗?”她又问道。 “不会。”薄言语气未变,“带你去聚餐也不是因为要见庄思邈。” 温瓷:“那是什么?” “和他们在一起很无趣。”薄言说,“你在,会没那么难熬。” “那航线呢?你怎么想?”温瓷不放弃。 “集团的事与你无关,于我就更没有关系了。” 温瓷似乎很意他的答案,只不过有些事情连她都决定不了。 她遗憾地说:“你好像逃不开了。下次股东会,会请你去旁听。” 薄言轻笑:“继续利用我业内人的便利么。” “你介意?” “不介意。” 温瓷撇撇嘴:“刚不是还说与你没关系?” 薄言捏住了她停留在半空的手指,低声:“我好像说什么你都不会意。” “因为你嘴笨。”温瓷任由他从指腹一路捏到指,最后掌心贴在一起。她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人,“但凡讲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不为难你了。” “好。” 薄言从善如,神情没再那么冷峻。 “温瓷,我很喜你。” 作者有话说: 温瓷:犯规啦!!! (最近看评论超级欣的一件事分享一下,就是大家说的东西就是我本来想写的,所以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啊真好,老娘没写偏’,所以希望大家还是多,也可以督促我写的更好……嗯,谢) 第33章 睡裙 温瓷觉得薄言越来越难懂了, 让他讲情话他就讲,好像真就为了要哄她开心一样。 上回他也说过喜,只不过那次是在上, 要好开口得多。 下了,神思清明, 他再这么说, 温瓷直觉当真。 她花了好几天才从无端的愉悦中缓过神来,慢慢意识到,他所谓的喜或许只是愧疚或是别的什么情绪使然。 就如同她对他的一样。 基金到他手里, 温瓷就想过, 像他那样一丝不苟的人一定会丝剥茧,知道过去种种。有些事情从嘴里说出去远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真诚。温瓷不介意他知道。 甚至她想,如果他们之间的壁垒能靠那些来消融,也未尝不是什么坏事。 总之,对她而言, 结果是好的。 到了固定要去双子楼汇报工作的子。 温瓷去完老太太那顺路给章合泰带了点茶叶, 海氏那边送来的顶级明前龙井。 她到的时候章合泰应该还在会客,百叶帘闭着。 刚想转头离开, 秘书上来, 说里边是至圣证券的客人。 温瓷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重新敲门。 见到她过来,章合泰并不意外, 叫她在对面一张沙发坐下:“这位庄先生, 见过吗?我们正在商量那条航线的事情, 坐下来一起听听。” 温瓷很意外, 没想过庄思邈会在这。 说了几句她才听出意思来, 原来是章合泰主动邀请的, 只不过薄言刚巧不在,庄思邈就凑了这个空子过来详谈。毕竟除开薄言,最了解劳伦斯的就只有庄思邈。 章合泰年纪渐长后行事开始四平八稳,但他骨子里还是进派。 他和庄思邈很容易聊到一起去。 庄思邈表示可以做中间人帮集团拿下南美航线,提成是8个点。 温瓷从旁听着。 难怪庄思邈一心要他们去拿南美航线,八个点的生意多好赚啊。 不过章合泰对这八个点颇有微词,他婉拒:“即便我这可行,股东会也没办法通过。那些老狐狸,对自己的利益看得可比谁都重。” “我理解您的难处。”庄思邈说,“只不过我回来前北美另一家、劳伦斯的竞争对手也提过这条航线。当时我们的报价是十个点。” 章合泰:“他们同意了?” 庄思邈:“和您一样,还在考虑。” 庄思邈说得很真诚,与私底下对着温瓷的刺样子完全不一样。 温瓷悠悠喝了口茶,心想薄言那些年到底过成了什么样子,能让庄思邈对自己的敌意那么强。 她心里挂念别的,所以当章合泰送走庄思邈再给薄言打电话时,她觉得自己的耳朵特别尖。几乎就要从数米外的听筒里听见他的声音了。 知道薄言会过来,温瓷赖在办公室,没打算走。 章合泰正缺了个人陪他品品这罐顶级的龙井,两人又续了一壶。 一刻钟后,薄言如约出现。 温瓷替他斟了一杯,先发制人:“刚才庄先生来过,跟爸爸谈了谈航线的事。庄先生口气好大啊,直接要8个点。” 应该是知道庄思邈的行径,薄言并不意外。 温瓷这么一说,听在章合泰耳朵里就像同自己的丈夫抱怨,他们至圣的人有多不懂事。章合泰只觉得身心舒畅,笑着当和事佬:“生意上的事,不讲亲疏是对的。” 因为她的先发制人,章合泰反倒不好再说什么。 薄言当然不会天真到顺着他的话下来。 他淡声道:“8个点确实见外了,回去我会跟他说。” “没关系,不用那么着急。”章合泰示意他喝茶,“小瓷刚拿来的明前龙井,味道很不错。” 他们没怎么谈生意,倒是说了好几桩家事。 半壶茶下肚,温瓷起身要走,章合泰赶紧道:“你送小瓷吧,她过来没开车。” 薄言点头:“好。” 两人前脚刚走出章合泰办公室,温瓷就忍不住哎了一声。 薄言眼眸低垂,视线落在她言又止的红上。 温瓷抿了下嘴:“算了,车上再说。”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