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而发而已,你别太动。” 浑然不觉间,被他传染了一点说话方式。 苏弥说着,拿出手机,关注起网上的风吹草动,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 谢潇言很佩服她的定力,把整个世界搞得人仰马翻,她倒是风平浪静得很,还着肚子苦恼地说吃撑了。 过了会儿,苏弥通知他:“丁起和韩舟解约了。” “我看看。” 她把手机上的解约说明展示给他。 丁起一向很看重韩舟,甚至夸过他:是唱歌里长得最帅的,帅哥里最会唱歌的,这至高无上的评价、遑论有几分可信度,起码他对韩舟的赏识向来放在明面上。 连丁起都放弃了他,很显然,韩舟的垂死挣扎彻底失败了。 闹得这样城风雨。 谢潇言还有些惴惴不安,他没庆贺死对头的穷途末路,反而对苏弥说:“我给你再雇两个保镖。” 她翻看着手机:“担心什么?他很快就会糊入素了,有什么本事对付我啊?” “什么意思?” “就是从一个糊人变成一个素人。” 他好笑,捏她脸:“哪儿学来的词。” “我在刷微博,看到有人这么说。” 苏弥又玩了会儿手机,笃定道:“反正呢,局势已定,他没了丁起,童小园弃他而去也只是时间问题。总而言之,韩舟的顶梦是做到头了。” 说完,心中不免嗟叹。 这次是真的到头了。 谢潇言说:“你还狠得下心。” 毕竟说起来也是她以前的白月光,他一直觉得,苏弥怎么也会给他留几分情面。 然而她说:“我对他已经够仁慈够宽容了,谁叫这货要来欺负你啊,太过分了,当然给他点厉害瞧瞧。” 她把手机扣下,将话说得咬牙切齿,这怒气的后劲显然不是演出来的。 谢潇言温淡地笑着,端住她下巴:“傻子,真以为他能欺负得了我?” “我不管,企图接近你也不行。反正这样也好,一了百了,让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省得再找我们的麻烦,谁成天围着他转呢。对吧?” 谢潇言端详着她浓黑的眼瞳,看那浑圆的杏眼里盛清澈纯真。他动了动喉结,视线往下,落在她的形上。他扬了扬嘴角,转移了话题:“你打算怎么宠我?” “……”苏弥想了想,声音轻柔说,“每天亲你。” “就亲我?” “亲你、睡你、想你、你。” 不管真心假话,成功让他笑意变深。 谢潇言身子过来,一个应景的吻即将落下,苏弥的手机不解风情地响起。 她说:“稍等。” 谢潇言放开他,悠悠“嗯”了一声:“你接,我去冲个澡。” 苏弥看着他走开,而后将电话接通。 今天发生那样的夸张大事,苏弥早就做好被围追堵截的准备,然而还算走运,到现在也才来一通来电,她听见那头传来韩舟显得沧桑的声音,伴着呼啸的北风,显得很零碎不堪,他说:“我解约了。” 她说:“看到了。” 他苦笑:“你的目的得逞了。” 苏弥:“我能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搞清楚,没有人会去针对一个不如自己的人。” 韩舟为这话沉了几秒。 大概是被气到了。他那么小肚肠,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刺伤。 苏弥也掌握了挖苦他的髓。 她觉得好笑:“不过呢,还是谢你三心二意当了渣男,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真的再也遇不到我的真。” 韩舟闻言,不由自主地冷笑:“真?你的真换得可真勤!” 他好像自恋地觉得那个宝座当初是他的。 苏弥已经懒得计较:“我不想再教你做人,讲太多也无济于事,但凡你听进去一点别人的建议,你不会走到今天——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你就是这样一个格局的人了,韩舟,要是还有点善心,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人不是生来就招人嫌的,好吗。” 他又沉默一阵,喉咙里有点堵,是想哭的意思,而后声音沙沙地说了句:“再见。” 苏弥在他眼泪掉下来之前,说了句:“永远不见!” 而后,她残忍地挂掉电话,随后起身往卧室走。 自卑和自负往往一体。一个人总觉得被人瞧不起的时候,同样也会瞧不起不如他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活得二五八万或者熠熠生辉,但有的人呢,就是学不会发现自己的优点。 所以才会那么尖酸。 一个人能保持强大,首要因素,是完成自我的平衡。 苏弥将回房间的路走得很漫长,她试想了韩舟今后的生活,心里没有在暗自窃喜,也没有替他惋惜的意思。 她只觉得平静了很多。 从此以后,这个名字就可以彻底地从她的生命里抹去了。不否认他存在过,她也正视自己曾经对他的情,只是从今以后,她要蓄积更多的力量去另一个人了。 天气渐严寒。 谢潇言换上冬季的睡衣,靛青的法兰绒衬衫,洗完澡出来,吹干的发坠在额前,他垂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拧上扣子。没注意到被暖融融的气包裹住的他,已经成了猎人眼中的猎物。 苏弥盯着他锁骨的眼神变得不怀好意了一些,视线又往下,隔着衣物去想象他衣扣底下的风光,看向他脚踝,又试图用眼神把他的管往上。 最终,她看向他的眼。 谢潇言也望着她,轻轻地在笑。那眼神是将她心事察得彻底:想睡我了是吧? 他高眉骨、深眼塘,那双眼稍稍一弯,笑起来像勾人的妖。 苏弥暂且忍了忍,咳咳一声,故作正经地说事:“我今天……好像还忘了一句话。” “什么?”他把扣子系到位,在尾坐下,将苏弥捞进怀里。 她并着双腿,侧坐在他身上,勾住他肩膀,瞬间被青提软糖的香气萦绕,她吻了吻他泛着浅青的下颌,柔软至极的语调:“辛苦你了。” 他说:“你我不辛苦。” 苏弥想起那件旧事,问道:“你偷偷去佛罗伦萨给我过生,还给我买了蛋糕,怎么又不现身?” 谢潇言微讶:“怎么知道的?” 她说:“我看到了你的机票。” “在哪儿?” “夹在你护照里,你自己都忘了吧!”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眉目低垂,而后想了一想,淡声给她解释:“因为你那时还没跟他分手,我呢,连朋友的身份也没恢复,想来想去,本不知道怎么现身。” 闻言,苏弥的视线变得自责,喉咙口一哽,捧住他的脸:“唉,谢潇言,你别说你不辛苦好不好,你这样我都要心疼死了。” 谢潇言笑着,戳了下她的窝。他真没觉得辛苦,也没觉得难熬,可是架不住有人说心疼他,眼睛都被她的煽情染上气。 他啧了?一声,调侃她:“苏小早,你今天是不是麻过度了?” 她被得兮兮,微微一闪,坐在他身上,她低头晃着小腿:“好吧,那我不说了。” 谢潇言看着她,郑重地回答:“苏弥,你说你我,我做再多都值了。即便你不说,也值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不值得的事我不会去做。” 他早就坚定一个念头,一个人,即便徒劳,也在所不惜。他不会拿他消逝的青去邀功,回不回报的,也不去想。 她好就好。 苏弥又说:“你怎么会这么光明磊落的?险一点啊,横刀夺不好吗?” 他说:“横刀夺,伤到你怎么办?” 她撇了撇嘴巴,靠上他的肩,捏着谢潇言的手说:“你都坏透了,你就不是这么小心隐忍的人。” “对别人不是,对你我没有办法。” 她是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 苏弥抬起头,而谢潇言恰好低头,嘴轻碰片刻,她又将他推开些,问到:“对了,我爸爸是不是找过你?” 他问:“他和你说了?” “不是的,那天我回去找录音,我觉他态度有点怪怪的。” 少顷,他应了一声:“嗯,找过我。” 苏弥好奇起来:“怎么说的,给你八百万离开我女儿?然后你领了钱?是不是?” 他笑:“没有。” “哦,你说的应该是:爷不缺钱。然后扭头就走!” “也没有。” “那你们说了什么?” 谢潇言回忆一番,说:“他很委婉,语气很平静地劝我离婚。” 苏弥大惊失:“天啊,想不到我爸爸还是个恶公公。” “情有可原。”谢潇言很大度,况且这事本来就不能怪蒙在鼓里的旁观者,代入了一下岳父的角,他嗤了一声,“要是我摊上这么个女婿,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还给八百万遣散费?做梦也别这么离谱。” 他这拽上天的语气,很难让人听出来是在自己吐槽自己。 苏弥说:“我叫爸爸给你道歉。” “别,哪儿有老子给儿子道歉的?”谢潇言瞥她一眼,真诚地说,“我犯的错我担着。” 苏弥:“那你说实话,你那天提出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因为受了我爸的影响?” 谢潇言摇头,“你觉得我是墙头草、让人指使的子?”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