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言又摸不透她的想法,只能浅浅一笑问:“那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一样的问题,你会怎么形容这个瞬间?” 苏弥略一沉,在心里酝酿的答案:大概就是,和喜的人,做了喜的事,之后到沉甸甸的足。 但碍于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不能够坦率到将这话口而出。 于是她说:“听了一个人,讲了一个故事和一个道理。受益匪浅。” 谢潇言都懒得问她受什么益,轻嗤一声:“敷衍死了,你不如不要回答。” “……”她有些时候真的不懂怎么就惹到他。 后脑勺沾枕,他闭上眼?。 苏弥以为他睡了,但过半晌,谢潇言又淡声开口说:“你签了那个节目。” 她说:“嗯,签了。” “他也去。” 苏弥稍稍一愣,反应了几秒他在说谁,而后点头道:“对。” 谢潇言“哦”了一声,没再讲。 她不安地问:“你又要生气?” “又、要、生、气?”谢潇言气笑,起眼皮看她,“我有那么狭隘?” “那你说嘛,你有没有不开心,不高兴?你不愿意我去我就不去,反正违约金不高,你又不是拿不出手。” 没有任何阻止她做什么事的意图,他坦然道:“我没有不高兴。” 硬要说的话,可能是有一点担心的情绪。甚至不止是节目,为他们之间所有接近的契机,他都担心,这种担心都快把人折磨出慢病了,时刻将他裹挟,远非一朝一夕。 谢潇言比谁都要清楚,青的执念有多么难以消解。他没有不相信苏弥,他只是不相信自己。 “苏弥。” “嗯?” 关了灯,他的声音沉寂落寞,“以后要是遇到真,你能不能别忘了我?” 在黑暗里,她的回响平平,但给他一点心安的抚:“我不会忘了你。” 第44章 ◎白月光◎ 苏弥后知后觉,一个关于生死的话题就这样轻飘飘掠了过去,她给出的反应未免过于平淡。是不是该宽一句什么?可是时隔多年,这场事故的创伤对他而言兴许已经无足挂齿。 矛盾的心理推着她看向他。然而看再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弥就是这样嘴巴迟钝,信号总是慢一拍的人。 包括他说的这沉重的话,她也是到了夜的更深处才想,怎么突然这样? 她没细问,一夜酣眠。但在梦境里,下了一场密密沉沉的雪持续了很久。到翌醒来第一件事,她看向窗外判断时节。 这一天仍旧休息,苏弥空去跟简笙约会逛街。 在餐厅见面,简笙一见到苏弥就过来勾着她肩膀抱怨说:“最近跟谢少如胶似漆了?都不找我聊天。” 苏弥波澜不惊地答:“有一点吧。” 简笙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她,居然把重轻友表现得这么明目张胆,好歹也辩解一下吧?! 于是苏弥讪讪笑了下:“主要还是练琴啦。” “……” 在西餐厅,刀叉叮叮当当碰着碗的声音中,夹杂着简笙有一搭没一搭的气馁语气:“以前我们可是每个礼拜都要见的,自从某人回来之后,你眼里可就只有老公了。” 苏弥无奈地笑:“没有,早吃过苦头了,眼里可以装一点男人,但也只能是一点点。” 说到谢潇言的话题,苏弥就想起昨晚他讲的事,于是随口问简笙:“你知不知道他当年出过一次事故,在雪里路差点冻死。” 苏弥是抱着跟她转述这件事的想法问的,但没想到简笙却真应了一句:“我知道啊。” “嗯?”苏弥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简跟我说过,是为了捡一个东西是吧?” 她点头:“对的。” 简笙说:“谢潇言什么人呐,他可出不了事儿,我深深地记得以前小时候观音菩萨给咱们看相,说他福大命大,能活到98。瑟斯,这叫什么?祸害遗千年啊。” 苏弥皱了皱眉,嘀咕说:“他蛮好的啊,才不是祸害。” 简笙:“靠,这话还是你说的!得,你俩转头一家人,坏人我当。” 怕她生气,苏弥赶紧赔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想了想,她解释:“我以前不喜他是因为他的个太嚣张了,我总觉得跟我八字不合,还天天拌嘴,把人气得牙。不过现在我对他的看法已经有所改观了。他其实还蛮心思细腻的,会做饭,会照顾人的情绪,还知道我喜什么花,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沟通。” 简笙说:“你就直说你俩睡出情来了。” 苏弥用手掌托住腮,喃喃说:“也不全是睡出来的吧。” 想到什么,她又问:“还有一个事,你知道不知道谢潇言喜的人是谁啊?” 简笙说:“你问过我了啊。” 苏弥说:“对,但是昨晚他又提到这个,我觉他对那个人——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话,情应该还深刻的。” 她说着,眉目里浮出郁郁寡的迹象,愁眉苦脸说:“我倒不是说想抓出来对方是谁,大概率是我不认识的,我就是很想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这个事,到底是初恋还是暗恋,还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余情未了。好歹我现在也是他的正,我从前那些烂事都没藏着掖着,他不说就显得很不公平。” 简笙手指点着桌面,帮她斟酌一番,“谢潇言啊,他能有什么暗恋的人?” 想了半天没有答案,她说:“应该不会吧,要不我帮你问问黎狗。” 苏弥“嗷”了一声:“那你现在问吧。” 以为她会发消息,没想到简笙这个直肠子直接一通电话拨了过去。 二十秒后,通话开始。这头开了免提。 “黎映寒,问你个事儿呗。” 对方环境音很嘈杂,一听就是在风月场所,黎映寒接了电话往静处走,讲话声音懒洋洋的:“昂,你问。” “谢潇言喜谁啊?” 黎映寒对这个问题不可思议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啊?” 而后不假思索答:“苏弥啊。” “……” “……” 简笙跟苏弥面面相觑两秒。 苏弥不敢置信地睁圆眼睛,线抿得都发白。 简笙:“你说真的假的啊?” 黎映寒有点纳闷:“不是,他不喜他老婆喜谁?你少在这给我挖坑。” “……” 简笙:“煞笔,当然是问你高中的时候。” “高中?那我特么哪儿知道。” “天天跟他厮混你不知道?” 苏弥清声、发言:“就是他有一段时间跟丁楚楚他们一起玩嘛,有没有接触过别的我们不认识的美女啊?” 黎映寒:“海了去了,你想打听哪个?” “就、”打听哪个?她被问蒙,默了默,换了个问法,“那些女生是不是跟学校里的女生不一样的啊?” “跟学校的妞儿肯定不一样啊。个个盘靓条顺,貌美,跳舞又辣。新鲜得要死。” “……”苏弥垂着目,听起他那段声浮华的过去,总觉得稍稍黯然,她声音得很轻,“那你觉得谢潇言有没有可能暗恋哪个啊?或者对哪个女孩子比较特别?” “暗恋?别逗了。”黎映寒浅浅哂笑一下。 “那谢少爷多能耐啊,他那双眼瞅谁就跟谁抛媚眼似的,夜场走一圈,就把人美女魂都勾跑了,还不是看上谁就把谁领回去。他用得着暗恋谁啊,都是等着人来投怀送抱。就这样谁还玩儿学校里暗恋来暗恋去那一套,吃过汉全席谁还吃大白菜啊。也就你们小女生成天正事儿不干,搞这些莫名其妙的幻想。” 苏弥被他一通似是而非的话说得头晕,怒气稍稍上脸,但她忍了忍,稍微整理了一下信息,追问道:“可是他说他给别人写情书呢。” 黎映寒:“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没有男人碰到喜的妞不会打直球去追,写情书?三年级写的吧?写什么内容啊你倒是问问?是不是i love you?i like you?kiss kiss?” 苏弥蹙眉:“黎映寒,你别吊儿郎当讲话。” 那头在笑:“嘿嘿,我编的我编的,他你,他最你。” “用不着你说,去死。” 气死个人! 苏弥连拜拜都没说,将电话一把挂掉了。 可能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苏弥竟然觉得黎映寒讲的是有道理的。他有一些形容词口而出,她的眼前就有了形象与画面。一个个浓烈,玩得开的公子哥,从花丛间往返,岂还能片叶不沾,给人留纯情的书信? 将信将疑地维持了困惑,她决心如果再有强烈好奇,该去问他本人,道听途说也太不靠谱了。 - 几天后,谢潇言带苏弥去一个饭局。 是《盛夏》这部小网剧的杀青宴,开在燕城。苏弥对这种聚会没太大兴趣,但也没必要扫他的兴,答应去就去了,只不过没花太大时间打扮,清清柔柔一身杏长裙,裙边在小腿部位。她挽着头发,坐在宾利的后座。没有什么话,独自听音乐。 余光里是谢潇言慵懒落拓的坐姿,和他挽起的衬衣衣袖。 这件衣服有些花俏,颜零碎妖冶,他好像把整个天都穿在身上。很具有冲击力的视觉效果,被他穿得好看的要死。像个猖狂的男花妖。 他语气自得地问陈柏丛:“今天长得怎么样?” 陈柏丛腾出手给他竖起大拇指:“无敌。” 谢潇言得意地挑眉,假意谦虚,“过奖。” 苏弥闭着眼没看他,轻飘飘地嘟囔:“你也没必要每天强迫别人说你帅吧?”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