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来,相遇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上天把天涯两端的人几次三番牵到一起,不知道会怎么样注解他们的故事,又会怎么指引他们走向已经写好的结局。 最后,苏弥问:“他妈妈叫什么名字?” 叶欣蓝绞尽脑汁想了想,还是给出遗憾的回答:“没印象了,只记得我们都喊她谢太。” 苏弥心里有了形象。 一个轻盈消瘦,从容妥帖的人,用血孕育出来的生命会是什么样子? 谢潇言的画给她答案。 - 南城的,雨水不断,冰冷砭骨。 苏弥没私自订酒店,听从乐团的安排,因为在南音的附属音乐厅表演,住店也临近。她站在房间里能看到校园的图书馆和场。 在这里上学那几年,苏弥留下的东西不多,带走的就更是寥寥。对她的大学生活没有太大的念,只觉得是弹指一挥的四年。 少了很多人在身边。 苏振中在这附近给她拿了一套别墅,方便她住得舒坦些,也安排几个阿姨过来,但只住了一个月,她又回到学校宿舍。 因为课不多,独居太孤独。 上下两场演出,间隔了一周,这安排显得奇怪,但也不是苏弥能做主的。 于是出差期间,大多数时间无所事事,江云拉着苏弥去附近到处探店,放松心情。 江云问她:“我每天早上都看到你的房间门口挂着花哎,我们团里有人在追你啊?” 苏弥愣了下:“……是谢潇言啦。” 虽然他人不在,但是承诺过的花不能少,于是她每天都能接收到他的隔空投送。 “天啊,好浪漫。”坐在一间本地餐馆,江云了一个小笼包,叹说,“你们这样会让我很憧憬婚姻的。” 苏弥笑笑:“婚姻本身不值得憧憬,值得憧憬的是人。” 江云托着腮,听出些端倪,饶有兴致问:“情有进展?” 苏弥抿了口茶,没回答,算是有吧。算是……喜吧? 可是喜什么呢?喜他的钱、喜他的花,还是他那张会调情的嘴? 林林总总细枝末节叠加在一起,让她的少女心时隔多年又有所动容。怎么确定是超越了友情的喜?想到他的时候,心脏会一一,会热切,会迫不及待。 苏弥四下看一眼,着声问她:“江云,你和你的男友是在一起多久滚单的啊?” “多久?那我倒没算过诶。”江云想了想,说:“到浓烈的时候,自然而然就……” 苏弥:“热恋期?” 江云:“对啊,热恋。” 苏弥点点头,思索一番,半晌没吭声。 见她面红耳赤,江云笑说:“要不我给你出出主意?细节上的,要注意的。还有小玩具推荐。” 小、小玩具……苏弥咽了咽口水,点头说:“嗯,好。” 她紧张地又喝一口水,“那个,小玩具是?” “增进情的。” “必须要有的吗?” “你试试看就知道多美妙了。” 苏弥:“……嗯。” 回到住处,练完琴,苏弥无所事事地看了会儿电视,没什么意思。 看了看手机,没有消息。怪失落的。 她穿上外套,打算去学校走走。 下完一场雨,地上还漉漉的。 苏弥漫步在场,可能雨季缘故,今天来逛场的人很少,她踩在塑胶跑道,积水阵阵从脚下迸溅出来。 出差第四天,愈发浓烈地想念起一个人。 她又摸出手机看了看,谢潇言今天还没给她发消息,她点进他的主页,空空也看不出什么。 又退出来。 再翻一翻聊天记录。 她反复而机械地做着一些小女孩才会做的傻事。 已经八.九点了,应该不会这么早睡觉?在工作吗? 苏弥决定不猜了,于是一个电话拨过去。 嘟嘟两声,他很快接通。 她说:“我刚刚吃完饭,然后来场走一走。你在干嘛呢?还在公司吗?” 谢潇言声音淡淡的:“没有,这两天闲,没那么多班要上。” “嗯,那你无不无聊,是不是又带着小陈到处溜达?” “是啊,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天天在外面玩,快乐得很。你就在那边好好工作,别太羡慕。” 还是那副欠欠的语气。 “……” 见她不吭声,他说:“有没有事?我要去溜达了。” 她赶忙叫住:“没有事,但你先别去。” “嗯?” 她支支吾吾:“你,让我想想,我应该有点事。” 顿了下,谢潇言笑了声:“苏弥。” “啊?” 他声音懒懒的,仍然那么狡黠:“想我这两个字是烫嘴?” “……”略一沉,她终于羞赧地承认:“嗯,想你的。” “有多想?” 她说:“想接吻。” “吻多久?” “一个小时。”? “行,记账上了。” “……”她心脏一揪,只不过随口一说,一个小时真的不会缺氧吗? 苏弥举着手机,没说话,谢潇言也安静了一会儿。场雾气没散,在跑道的拐角都看不到另一端的终点。 他忽然问:“无不无聊?” 她说:“一点点。” “找点东西玩玩。” 很悉的口吻。 她问:“玩什么呀?” “你抬头看天上。” 苏弥照做。 但天空只漂浮了一团动的云。 她盯了两三秒。 听见电话里的人说:“看好了,不要眨眼,变个魔术。” “好。” 他话音刚落,像是在配合着他的安排,那片云着着就消散开,腾出一片深不见底的夜空。 陡然间,一团烟花在空中绽开。 砰! 苏弥定睛细看,不是一团,是两团! 两团白金的火焰在空中绕成一个圆圈,拖着长长的尾巴。尾巴是散开的晶莹碎片,像微观的银河。 你追着我,我追着你,构成一朵完美的旋转烟花。在她的上空,不止不休地转动着。金的光弧照亮整个夜空,一瞬之间亮如白昼。 隔着电话线,他微笑着说:“看不到星星,先看看烟花将就一下。” “好漂亮,是飞机诶!” 苏弥这才看清楚,烟花并不是腾空飞上去的,而是由两架飞机在。 远隔千里,也要不惜花重金哄媳妇儿高兴,大概只有谢潇言能做出这种事了。 他说:“这样烟花就不会熄灭了。” “转到什么时候?” “转到我想让它停为止。” 苏弥从没有见过不会熄灭也不会坠落的烟花,她为这震撼场面不自觉地热泪盈眶。场上还有在亲热的小情侣也一同抬头看过来,叹说太美了。 苏弥说:“可是烟花只是烟花,跟星星能一样吗?” 谢潇言:“形态是类似的。永远纠,永不分离。在宿命之下,一切的渴望和追逐都不会是无意义的。” 他的话有几分深奥,她看着烟花旋转的轨道细心体会,果真就像一个宿命的环。忽而想起书里所说,相逢的人会再相逢。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