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个朋友就像心脏被挖出一个空格,不管是他还是小蝴蝶。苏弥当然是很舍不得的。 只是万幸,他们又及时地出现,慢慢填补好她的缺口。失而复得的东西就不会离开了,她在心底表示默默认同。 苏弥想到什么,打开手机给叶欣蓝发消息:妈妈,我今天住在谢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你能不能让人给我送几件过来啊? 在她打字时,谢潇言忽而问:“你今天去药房是给我买药?” 苏弥点头:“对啊,你助理不是说你失眠么。” 他讪笑:“他就是危言耸听,我很健康。” 苏弥松了口气的样子:“是真的就好,你不要搞个什么焦虑抑郁,又不好意思跟我说,那可就麻烦大了。” 谢潇言没接茬,静悄悄挪眼看过来。 她对身边的人总是有很多很多的关心,且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的嘘寒问暖,这种会让人误解的关怀出现在他成长岁月的边边角角,落地生,变成一种力量。而她浑然不觉。 谢潇言不以为意问:“能有什么麻烦?” “你不要小瞧亚健康的危害,很折磨人的。总之好好睡觉啦,别七想八想的。” 他顺从地应:“好。” “说到这个……”苏弥收起和妈妈的聊天的手机,试探地瞄过来一眼,“我得跟你商量个事。” 谢潇言:“说说看。” 然而话音落了,又沉默下来。 苏弥在考虑从哪里开始说。 她看了眼时间,问他:“我们一会儿回去,你打算做什么啊?” 意外的问题,他看她说:“我想做什么就能做?” “啊?”也是她意料之外的回答,苏弥没接上话。 谢潇言笑得有几分足:“那我可就想了啊。” “不不。”她赶紧打断说,“你还是谨慎一点考虑,别太离谱。” “或者你觉得,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我可以先排除。” “……”苏弥目视前方,手扶着膝盖正襟危坐,她考量半天,最终决定不跟他兜圈子了,“这么跟你说吧,我得有一个单独的房间睡觉。” 谢潇言地捕捉到四个字:“单独睡觉?” 苏弥说:“因为我的耳朵比较,我不知道跟别人在一张上能不能睡着。” 谢潇言想了想:“我不打呼。” “但你总会翻身啊,或者咳嗽。总会有动静的吧?” “我也可以不翻身,不咳嗽。” “……??” 他说:“不试试怎么知道睡不睡得着?” “……”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话是有道理。苏弥也不再骗自己,她其实是打心眼里觉得被押送到房实在有点良为娼的辱。 还想再挣扎一下。 谢潇言已经通情达理地应承:“好吧,豌豆公主。” 苏弥会心一笑,能换来自在,被挖苦一下也无妨。 车子在家中花园的停车位刹住,苏弥抬眼从寥落的葡萄藤看灰暗的星空。 听见他轻轻淡淡说一声:“不睡就不睡,只要你没觉得嫁给我委屈就行。” 她说:“觉得委屈我就不会嫁了。” 还想多听几句她的想法,于是他又挤出两个字:“是吗?” “是啊,”苏弥点点头说,“我要是不想联姻,爸爸妈妈肯定不会我的。” 谢潇言问她:“那你选择我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知知底的,我想最起码……”她顿了顿,喉咙好像哽了一下,苦涩地笑起来说,“你应该不会伤害我吧。” 他看着她的眼神变深了一些,像是积攒了许多破口而出的话,但在这漫长注视下的斟酌里,又被轻描淡写地了回去。 苏弥说:“赶紧进去好吗?我好冷啊。” 她缩了缩手臂,往大门口走。 - 谢潇言的新居是她家的两倍大,他回来时不多,里面陈设都很新。 苏弥也没有什么参观的兴致,坐在大厅的炉火前哈着掌心,烤暖身子。 一条柔软的毯子盖在身上,苏弥捏着看了看,惊喜说:“你现在也喜米奇了啊?” 他温和一笑:“给你准备的。” 苏弥有些惊讶,少顷说谢谢,谢他百忙之中还要周到地为她的到来做准备,又调侃了一句:“那你怎么不给我带些周边回来?” 谢潇言在她身边坐下,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她愣住?。 “在里面,要不要去参观?” “……等一会儿吧。” “嗯。” 毯子裹在身上,股还没坐热。门口传来动静。 两人同时张望过去。 苏弥起身说:“应该是来给我送衣服的。” 门一打开,苏弥惊呆。 送货的师傅大箱子小箱子堆在门口,“是不是苏小姐?” “我是。请问这些都是我的吗?” 她明明只是要了一套换洗衣服啊0.0…… “是的,”师傅点头说,“这边三个箱子,您清点一下。” “哦,”苏弥还有点懵懵的,“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她一脸莫名其妙打开妈妈的聊天框,想问问她怎么回事。对方的消息已经接二连三蹦了出来。 叶欣蓝:宝贝新婚愉快[开心] 叶欣蓝:记得常回娘家看看,妈妈会想你的[亲亲] 叶欣蓝:[一家三口] 看着这个新郎新娘中间还被进一个小孩的表情,苏弥陷入了沉默…… 很快她反应过来,她被“逐出家门”了。 那头传来男人悠悠含笑的声音:“都给你送过来了?” “……对。” “妈还体贴。” “……” 他这声妈叫得也真是顺口得很。 谢潇言侧眸,看着苏弥诧异里又掺了点凝重的神情,笑着宽,声音悠闲得很:“既来之,则安之。放那儿吧,一会儿我给你搬过去。” 像是招待客人,谢潇言还提前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给她。苏弥重新落座后,他端来一只小巧晶莹的瓜果盘,和一杯牛,苏弥够着脑袋看了看,盘子里面装的居然是核桃。是一片一片完整的核桃果仁。 谢潇言坐下,找点儿什么东西打发漫长的夜晚时间呢?问她:“要不要看电影?” 苏弥这边的思绪还没有从核桃出来,她指着问:“你为什么会准备这个?” “嗯?”他随之看一眼,“你不是喜吃?” 苏弥愣了愣:“我不喜。” “高中那会儿天天吃,你忘了?” 她摇头说:“我没有忘,但我不是喜,吃核桃是因为补脑。” “补脑?”谢潇言像是听了个笑话,莫名就被戳中笑点,惊讶地看她,“吃那么多,你补到脑子了吗?” 苏弥气鼓鼓地瞪住他:“当然啊,你忘了我后来期末考数学突飞猛进吗?” 谢潇言淡淡笑着,很给面子地附和着说:“嗯,都是核桃的功劳。” 忘了给她补课的这位大活人。 苏弥的气一会儿就过去了,她垂首看着谢潇言随意搁在腿上的右手。 而后轻轻捏住他的指,翻转过来,看着食指和拇指的指腹。 像是试图在寻找什么,然而他的手指很干净,指纹也很漂亮,在夺目的光下显现出两个工整的螺旋,没有一丝时光的痕迹。 “你很喜我的手吗?”谢潇言好奇地看她。 苏弥放下他的手,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刚刚吃饭的时候偷拍几张了?以为我没看见?” 苏弥面一窘,没有被当场拆穿的小动作最为尴尬。 她别开脸去,干脆顺了他的意说:“对,我很喜你的手,因为很好看。” 过了会儿。 室内的灯光暗沉下去,身侧的熊熊炉火在烧,在苏弥的腿上落下墙角芭蕉的影。前面的白幕布被投出动的光,电影龙标缓缓拓上去。 苏弥眼看着电影,心神不知道在何处。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