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季谦在得到姽命姬允许后,跟随洛媱步入暖阁。 洛媱示意他将倒地的珩央拖到一旁。 文季谦沉默了一下,将肩宽腿长的珩央费力扶上榻。 瞅他身伤痕,文季谦温和的眸中淡淡的兔死狐悲哀意,关切地为他盖上了一张薄毯。 “这位道友缘何昏?” “许是太累了吧。” 昨夜珩央自行摸索出一套技巧。霸占她轮椅不说,还将她死死锢怀中。从一手指到叁,按捅,得她了好几回身。后来洛媱实在担心擦走火,银针施,让他暂时陷入睡。 文季谦不再答话。 洛媱又道:“关于大会,我有几个想法,借文管事纸笔一用。” 文季谦忙为她铺好宣纸。 笔尖在多宝阁的花瓶中润了润,双手递上。 “第一点,需要所有男修参加。” 洛媱边说边写,“第二点,便是大会上需要的东西。准备一口铁锅,烧大火,锅中放入铁砂,男修以物为铲不断翻搅,考验气贯丹田,劲达四梢;其次,取下宝马飞车的车轮,让物穿过轴轮转圈,圈数最多者获胜。此举考验刚柔蓄隐,百忍成金;再让男修躺上钉板,间盖重石,抡五十斤铁锤猛砸数下,金不倒者即为硬功外壮,刚之首!” 文季谦脸白了几分。 这恐怕无人能坚持到最后。 勉强闯过叁关,想必也成了太监。 恰时,洛媱将写好的纸还给他,“文管事,这张纸被墨滴晕染了,再重新给我一张。” 文季谦视线落在那一行行簪花小楷。 看清上面书写内容,眼底一闪而过惊骇。 他神凝重,默默将纸成团入袖里,缓慢开口,话中有话,“洛媱姑娘为何会想到举办这场大会?” “正如圣姬所言,相思屿冷清太久。不如大家伙儿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你怎能保证大会能顺利举行?” “因为有文管事帮衬。” 文季谦另取来一张宣纸,拿起水墨青山石的镇纸,轻轻镇住宣纸边缘。 寂静的暖阁,低沉的气氛将四周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暗涌动。 他目光落在洁白干燥的纸面,半晌没接话。 洛媱也不着急。 她捻起前一缕发丝,绕在指尖,快的语气打破寂静,“说来凑巧,相思屿修士多如牛,但我和文管事一介凡俗人,却能得圣姬青眼,真是缘分啊。” 文季谦指腹按着纸张。 他缄默,不苟言笑的脸显得格外沉闷。 是了。 在这偌大的相思屿,惟独他和洛媱没有任何修为,还能保全活命风生水起。 某个层面上,他们是一类人。 所以那洛媱才会帮他? 他擅自使用姽命姬赏赐的隐身符,希望借此机会扳倒红白鬼笔。 当洛媱主动包庇,他当然认为洛媱与红白鬼笔才是一伙。然而没等多久,在姽命姬暴怒质问时,洛媱来一张完全相同的隐身符,助他逃过一劫。 文季谦震惊洛媱竟也有极品隐身符,但他当做无事发生,并未追问。 各人有各人的谋划,他不去揣测洛媱,也希望洛媱别来揣测他。 不过,从今情形来看,洛媱不让他独善其身。她提出异想天开的赛大会,看似心血来,其实是想拉他下水,一起反了姽命姬。 “圣姬举世无双,为她效力,你我二人荣幸。” 姽命姬乃渡劫老魔,强大如斯。浮云界四大泰斗都不敢动她,遑论他们两个凡人? 洛媱莞尔一笑:“故此,这场大会,我们一定要办得轰轰烈烈。相思屿的修士参加,也可以允许外界修士参加,人越多越热闹呀。” 文季谦眼神游移不定。 他看了眼外间,齐致延为姽命姬捏肩捶背,姽命姬的玉足踩着两名男修的脸,哈哈大笑。她漂亮的手指拎起镶嵌珍珠玳瑁的玉光酒壶,仰着优美的脖颈,往嘴中倾倒。紫透明的酒,顺着她殷红的角淌,滴落金的臂钏。 穷奢极侈,醉生梦死,不外如是。 文季谦收回目光,向洛媱摇了摇头。 他音低哑,问:“红白护法参不参加?” 相思屿的出入口,除了姽命姬,便由红白鬼笔把守。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逃不出。红白鬼笔对姽命姬极为忠心,要攻破他们,难如登天。 “嗯……容我去问问他们。” 比起文季谦的瞻前顾后,洛媱十分轻松。 她在纸张上随意写下几笔,折起来给文季谦,笑道:“总而言之,这场大会我一定竭尽所能去办。文管事,你意下如何呢?” 文季谦心间犹如着沉甸甸的石头。 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凭几句话就想让他一起谋事? 不可能的。 在相思屿多年,他无比了解姽命姬,她是一个心狠手辣反复无常的女人。除非有万全打算,或者找到造化石,否则他不敢。 ……永远也不敢。 文季谦退后半步,恭声道:“大会的比赛程,洛媱姑娘自行剖断,文某不便言。” 洛媱没想到文季谦会拒绝。 她眯起杏眸,正继续煽动,贵妃榻上的珩央瞪瞪转醒。 他隐约听见了洛媱和文季谦的谈话。手臂一伸,搭住洛媱纤细的皓腕,不地嚷嚷:“什么大会?什么比赛?本殿下也要参加!”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