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初升的晨光透过高耸的落地窗,碎开一片片,打在旅人稀疏的大厅。 陆小萄按照指引下往接机口,但臭东西还是卖关子不肯说接的是谁。 空无一人的到达出口,航班信息牌也没有任何内容,只有远远的、正在营业的便利店店员正在忙碌地准备早晨。 她趴在栏杆上,努力克制着困意,怀里仍死死地抱着文件袋。 糊糊间,她似乎梦到了小时候在北京的那一年。 虽然爸爸妈妈也在,但小小萄总觉得那一年,她几乎没有见过他们,只有大伯的女儿,双双姐姐陪着她。 双双姐姐彼时正是初三,大小辅导班忙进忙出。 她只能在辅导班的门外坐着,等一次又一次的放学铃响。 陆双双会牵着她的手,穿梭在北京的地铁里,她个子矮,只能仰头去看那些大人。 他们冷漠、忙碌,好像总有接不完的电话和抱怨不完的唉声叹气。 抑或,声线尖锐嘹亮的大妈,扯着嗓子,似乎要用家长里短贯穿整个车厢。 陆小萄被推搡了一下,只能将双双姐姐的手抓得更紧,姐姐身上甜甜的、山茶花的气息,成了那段无助时光的唯一美好回忆。 恍恍惚惚地,陆小萄好像又闻到了悉的山茶花气息。 “小萄?”梦里姐姐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肩膀被轻轻拍着,她睡眼惺忪地,还看不清,眼前似乎出现了双双姐姐的脸,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直到,背景的肯德基三个红大字闯入眼中,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 陆双双的表情又惊又喜:“小萄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大伯穿着一身低调的、万年不变的中山装,站在陆双双身后,笑容和蔼:“小萄,好久不见呀,又长高了,变大姑娘了。” “大伯……”陆小萄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又转头去看陆双双,“姐姐……” “哈哈哈哈,”陆双双笑眯眯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小萄傻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我们没有跟叔叔姨姨提前说几号回来呀。” “我……”陆小萄彻底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看怀里抱着的文件袋。 「对,给你的大伯。」 可我大伯只是……陆小萄还不敢相信这一切。 「给他。」 时间不等人。 她咬咬牙,抬眼对大伯低声道:“大伯,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陆双双愣了一秒,立刻对身边随行的一位年轻男人说:“我们先去把东西放到车上。” 随着行李箱的滑轮声渐远,空无一人的接机大厅又恢复了安静。 “小萄,”大伯的眼神在她怀里的文件袋上扫过,语气仍和蔼,“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纵然还是无法置信自己刚才联想的一切,现在也没有任何退路供她选择。 她把文件袋递给大伯。 “这是有人托我,给您的,还有,我有个……” 大伯接过,但止住了她的话,绕开文件袋的棉线,拿出里面一沓厚厚的a4纸。 突然地,心情变得焦急忐忑起来。 她捏着指尖,想起臭东西说的话,退后离远了一步。 低着头,看着光一点点在地面蔓延。 大伯沉默不语地翻完了文件内容,蓦然严肃的语气将陆小萄的注意力拉回。 “还有什么?”方才和蔼的笑此刻然无存。 “还有我有个朋友,被绑架了……” 大伯镇定沉稳的神,令陆小萄逐渐相信他似乎真的可以解决这件事,她不由得眼眶一红,指了指文件。 “在他们手上。” “小萄不哭,”他拍了拍她的肩,“给大伯。” 他拿出手机,接通了一个电话。 按照爸爸妈妈长久以来教会她的规矩,大人打电话,要避开的,但此刻的陆小萄,却丝毫迈不开腿。 “安排人跨省过来……嗯……要快……” “可能有人命……你让李跟着我,先把人按下,救出人再说。” 她听着大伯的话,站在原地,泪一滴一滴地无声砸在地上。 “好了,小萄不哭了,”大伯一边按掉电话,一边安她,“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秦书泽。”她着哽咽,立刻拿出手机把名字打给大伯看。 “好,我知道了。”他又拍了拍她的肩,“你一晚上没睡了吧?先跟你双双姐姐回去,所有事情大伯会处理好的。” 走出候机大厅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晨风暖洋洋的,似乎昭示着这个夏天的提前到来。 陆双双接过哭得泣不止的陆小萄,无声地和自己父亲换了一个眼神。 就像当年在北京时那样,大人们需要讨论的时候,陆双双就会带着她走出屋子,去外面买糖或者玩具。 “小萄。” 陆双双给她从前座了几张餐巾纸,替她拭泪。 “今天咱们请个假,等你起,你带姐姐去逛街,好不好?”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