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萄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周末,甚至连爸爸妈妈跟她商量报出国培训班她都没什么意见。 她以前是最讨厌培训班的。 周一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恰好一班女生和三班的一起上,两班男生在别的场地。 “陆小萄。” 刚一自由活动,林依依就找过来。 “我有话跟你说。” 陆小萄站在原地,没动。 无数双眼睛聚在她俩身上。 自从上次宿冶把陆小萄从学校带走,关于这三人的传闻已经演化出十几个版本。 而最被认可的一个版本是—— 宿冶和林依依即将在一起的时候,被陆小萄横刀夺。 林依依此刻的架势,像极了情敌的兴师问罪。 看似不经意但慢慢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林依依歪头,甜甜一笑:“你想就这么被围观下去吗?” * “什么事?” 陆小萄特意找了个有监控的角落。 林依依的指尖缓缓地绕着自己的发梢。 “陆小萄,”她的冷笑里一如既往带着轻蔑,“我实在是很讨厌你。” 陆小萄抬了下眼皮。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林依依乍然一笑,“一个月以后的二模考试,如果你总分没我的高,你…” 她的指尖滑向陆小萄。 “主动申请退学。” 陆小萄彻底抬眼,盯住林依依,眼底俱是寒意。 “凭什么?!” “这还用说吗?你没得选。” 林依依甜美的笑里带着毒般。 “你不退学的话,我也有办法让你来不了三中。” 她嘟了嘟嘴,眉眼弯弯地看向陆小萄:“对啦,你既然勾上宿冶了,那就离江嘉许远一点,我要是知道你再跟江嘉许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呢。” 林依依扬长而去。 * 陆小萄浑身止不住地战栗,她蹲下身,抱住自己。 「你怕什么,那女的一直以来都只有年级一百名左右,你正常发挥也不会输。」 当年…当年楠楠也是这样。 她麻木地盯着地上的一只蚂蚁。 他们楠楠帮他们作弊考试,威胁他如果考试没过,就把他从三十楼推下去。 「都过去了。」 陆小萄几乎制不住心底的声嘶力竭:没有过去! 因为作弊被发现,他们就楠楠自己跳下去。 「那群人,他们已经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那又怎么样?! 楠楠死了! …… 哗。 一阵刺骨的冰冷自头顶浇下。 陆小萄被强行从悲恸中拉出。 是水。 她擦了擦眼睛,掉头寻找始作俑者。 一个红的、用来装拖地水的桶,被易泽宇拎着。 他一脸狰狞的愤怒。 身后浩浩的女生跟来,有一班的、三班的… 叽叽喳喳,哗然一片。 她低头看着自己浑身透的样子,脑海一片空白。 “陆小萄,没完了是吧?”易泽宇咬牙切齿。 怎么了? 「刚刚那女的回去以后,开始装哭,说你要跟她比赛二模,她输了你就要她退学。」 陆小萄愣怔了几秒。 事已至此,她反而觉得这一切有些可笑。 懒得回应眼前的一切,陆小萄转头回去,继续看向刚刚一直盯着的蚂蚁—— 它还在为攀爬一个上不去的砖而努力,一遍又一遍。 “陆小萄我在跟你说……” 女生们突然发出惊恐般的尖叫。 转头。 只见易泽宇捂着脸倒在地上,而站在他面前的,是浑身冰冷至极点的宿冶。 他青筋毕的拳头还没收住。 “今天的事还没完。” 他的眸下是深不见底的黑,语气寒如霜。 宿冶下外套,捂住陆小萄,一把抱她起来,连眼神都没有给在场任何一个别人。 * 陆小萄抱着膝盖,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看着宿冶忙碌—— 打开空调,取出巾递给她,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吹风机。 身上哒哒的,很黏,但她不想动。 像是整个大脑被麻痹了一样。 直到宿冶看着她毫无反应,叹了口气,才从她手里拿过巾,替她开始擦头发。 “好冷哦宿冶。” 陆小萄的声音低不可闻。 他沉沉地“嗯”了一声,站近了些:“空调开了,马上就会暖和了。” “我很脏。”她偏头,躲开他的巾,苍白的小脸几乎埋进膝盖。 “不脏。”他没有迟疑。 继续擦拭。 “我可不可以……”陆小萄闷闷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了。 宿冶索蹲下来,靠近听她:“什么?” “我会帮你洗干净衣服的……” 她的声音慢慢的、小心翼翼的,眼睛完全不敢看他。 “我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肩膀?” 话音未落,陆小萄觉自己落入一个炽热滚烫的怀中。 下一秒,他沉重有力的心跳便传入她的耳中。 安抚一般地,一下,一下。 宿冶只觉自己的口瞬间涌来灼人的—— 那是她抑声的泪水。 于是他用臂膀彻底锁住她弱小的颤抖身躯,抚摸她淋淋的头发。 “小萄……” 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温柔措辞。 “想哭就哭出来。”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