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抢答:“有。” 他指了指角落,角落里有一团沾血的卫生纸。 “刚刚就 鼻血了。” 程珩一沉默, 据这些症状,虽然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但仅仅是问诊并不能够进行最终的诊断。 他眼眸抬起,看向岑眠。 岑眠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他,一副懵懂模样。 “……” 林皓见他不再问问题,拿过那一盒从家里诊所带出来的药,“这个药是不是可以吃?” 程珩一没看那药,转头问夏夜:“你父母呢?” 夏夜小声地说:“他们都在外面打工。”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夏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微微点了点头。 程珩一问:“能叫他们回来吗?” 闻言,岑眠一愣,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突然明白了刚才程珩一看她那一眼的意思。 那是属于医者非常隐晦的表达,暗示了夏夜的病可能不是什么简单的 冒发烧。 岑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跟着问道:“你父母的联系电话有吗,我来打。” 夏夜犹豫片刻,报了一串数字。 岑眠拨出电话,跨过门槛,走到屋外去打。 电话接通,传来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夹杂着人声喧嚷。 “喂?” “请问是夏夜妈妈吗?” 中年女人像是反应了两秒,才回道:“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夏夜她生病了,想请你回家一趟看看。” 夏母的语气紧张起来:“她什么病啊?严重不?” “还不清楚,现在是有些发烧,可能要请你带她去医院检查才知道。” 闻言,夏母迟疑:“哎呀,但我们回不来啊,一趟路费来回要一千多了。夏夜这孩子,一直身体就比较弱,肯定又是着凉 冒了。” 岑眠听出她的絮絮叨叨里,表达的意思无外乎是不想回来,她反驳道:“可是夏夜一个人在家也没人照顾她啊。” 夏母没有在意:“她都那么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像是怕被岑眠指责不关心女儿,她做出让步:“实在不行,我打电话给她三舅,叫她舅舅带去老林的诊所看看。” 电话那头,有人在拍桌子,中气十足地喊道:“菜怎么还没上啊!” 夏母手忙脚 ,锅铲在锅里翻炒,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太忙了,等我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啊。”说完,她径直挂了电话。 “……” 岑眠回到屋子里时,夏夜像是小兔子似的抬起头,眼神里有不确定的期盼。 “你妈妈有事很忙,回不来……”她虽然不忍心,却也只能如实相告。 夏夜眼里的光微弱了,垂下脑袋。 程珩一的脸 凝重。 岑眠看向他,两人的眼神 汇,进行了一场无言的对白。 程珩一换上了亲切的表情,语气温和地对夏夜说:“没事,我们带你先去镇医院检查一下。” 从白溪塘到镇上,没有公共 通,不过正好刘校长开车,要回镇上的家里。 刘校长的车里,坐了他的老婆,丈人丈母娘,最多只能再坐一个人。 程珩一让夏夜坐车,他自己找沈二借了摩托车。 林皓闹着要一起到镇医院。 程珩一动作利落地跨上摩托车,“坐不下了。” 林皓坚持:“那岑老师不去,我想陪夏夜。” “不行。”程珩一把挂在车把手上的黑 头盔递给岑眠。 他淡淡扫一眼林皓,“岑老师要陪我。” 第43章 白夜 “……” 听到程珩一直白而不知道遮掩的话, 岑眠戴头盔的动作顿了顿,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羞恼地瞪他一眼。 当着小孩的面, 胡说八道什么。 沈二的摩托车头盔买来纯粹是为了耍帅, 他自己反而没戴过几次,跟新的一样。 岑眠戴上头盔, 像是顶了一个厚重的大脑袋。 她掀开头盔前面的挡风板, 嘟囔说:“太沉了,我不想戴。” 程珩一盯着她从头盔里 出来的那一双眼睛,明亮清澈, 如桃花灼灼, 不经意地 人心弦。 他伸手,将岑眠的挡风板放下。 “路上山路多,不太安全, 戴着吧。” 与对林皓的直接拒绝不同, 程珩一对着岑眠, 耐心仔细得多,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 林皓站在一边,歪着脑袋, 也发现了他的区别对待。 于是,他很清醒地判断出来, 不管他再怎么闹着要去镇医院,程珩一都不会带他去了。 林皓从 兜里抓出一把散钱, 一张一张叠好, 对折, 递给岑眠。 “岑老师,这些钱给你, 给夏夜看病用。” 岑眠望着那十块、二十块的零钱,皱皱巴巴,她没接林皓的钱。 “我这有钱,你把钱还给你爸。” 林皓不肯,执意要给,往她手里 ,“万一钱不够呢。” 哪有大人被小孩儿硬 钱,岑眠向后退了一步,摆手,坚持不要。 林皓见状,索 把钱丢在了摩托车上,扔完了,撒腿就跑,像是后面有人追他,一溜烟便没了影。 岑眠望着车座上的钱,无奈,只能把钱收起来,想着等带夏夜看完病回来,再还给林皓。 摩托车的发动机发出轰鸣声。 程珩一双手搭在车头,修长笔直的腿撑在地上,朝她示意,“上来吧。” 岑眠望着摩托车的后座,抿了抿 ,磨磨蹭蹭地爬了上去。 她坐在程珩一后面,摩托车上位置狭小,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腿碰到了腿。 岑眠双手撑在后面,身体往后靠,尽量和他保持着距离。 去镇上的山路崎岖,弯弯绕绕,路面年久失修,多是坑坑洼洼。 她以这种姿势坐着没多久,很快在颠簸里坚持不住了。 从一开始只是揪着程珩一的衣摆,到最后双手圈住了他的 。 “……”程珩一 受到柔软的身体贴到他的后背,握住车把的手紧了紧,手心里亦渗出薄薄的汗。 岑眠的胳膊抵在他的 腹上,隔着单薄的衣服布料,传来炽热的温度。 她的脸颊也跟着发烫,热得戴不住头盔。 岑眠掀起玻璃挡风板,温热的夏风扑面而来。 她眯了眯眸子,适应了刺眼的 光。 “夏夜得的是什么病啊?”岑眠趴在程珩一的肩头问。 呼啸而过的风声很大,将她的声音掩盖,显得遥远而模糊。 程珩一降低了车速,回道:“我也不是很确定,需要到医院做一些采血检查,等结果出来了才能判断。” 岑眠犹疑片刻,“是很严重的病吗?” 程珩一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不会轻易下结论。 “不一定,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过了一会儿,见岑眠没有再问,程珩一将车速提高。 路上经过了一大片荷花田,粉白 的荷花开得热烈,空气里有隐约淡香。 刘校长的车比他们早到镇上,他把夏夜放在镇医院门口,便离开了。 夏夜在镇医院门口等了十几分钟,看见程珩一载着岑眠到了。 沈二的摩托车被他改装过,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声很大,出现在镇医院时,频频引来侧目。 然而,夏夜却觉得,坐在车上的程珩一和岑眠,比那摩托车声还要 引人的视线。 风吹 了程珩一的头发,碎发散 ,垂于额前,他单手搭在摩托车头,另一只手帮着岑眠摘她的头盔。 沉沉的头盔拿下来,被他随手夹在胳膊肘里。 岑眠的头盔戴久了,脸涨得通红,像是 透的苹果,渗出细密的汗,有一缕头发沾在侧脸。 程珩一伸手,将她那一缕头发别至耳后。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