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眠心里咯噔一下,只顾阻止刻刻。 “刻刻!”她喊道。 刻刻听见她的声音,又叫了两声,朝她跑了两步,又折回去,跑到了阁楼的角落里。 岑眠顺着它的指引,才看见了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不断 搐的思思。 她立刻跑了过去,将思思捧在手里。 思思小小一只,瘫软着,看见岑眠来,轻声地呜咽,漆黑的眼睛里,沁着莹润的水珠。 岑眠急得问林瑜:“思思怎么了” 林瑜支支吾吾:“我、我也不知道。” 岑眠想起之前刻刻的反应,不相信林瑜什么都不知道,刻刻一向乖巧听话,不可能会无故攻击她。 她伸手去拨 思思的小脸,发现它的嘴边有深褐 的污渍,白 的猫 纠 到了一起。 岑眠蹭下一点污渍,触 粘稠,她凑到鼻尖去闻,闻到了浓郁的可可味道。 “你给它吃巧克力了?”岑眠回头瞪着林瑜,“猫不能吃巧克力!” 林瑜低着头,一声不吭。 岑眠抱起思思,要带它去医院。 突然,思思发出一声喵叫,嘶哑凄厉,它最后看了一眼岑眠,眼珠子转向下,闭上了眼睛,毫无生气。 “……”岑眠愣在那里,双手不住地颤抖。 “它死了?”林瑜抬起头问。 岑眠红着眼睛,死死瞪她。 林瑜看她这副样子,扯了扯嘴角,幽幽地说:“这么快啊……” 岑眠没想到她还能笑得出来,也从没见过林瑜这样 森森的表情,她咬牙问:“你故意的?” 林瑜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它跟我一样,没吃过巧克力,我就给它尝了尝。” 岑眠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 思思在她的手里一动不动。 岑眠有一股极度的愤怒涌到头顶,没有控制住内心暴力的冲动,一脚踢在了她的 口,“你他妈有病吧?!” 林瑜被她踢倒在地,不怒反笑,笑声尖锐刺耳。 岑眠像是看疯子一般看她。 这件事情,最后闹到了班主任那里去。 林瑜被岑眠狠狠踹了一脚,白 校服上还有一个脚印,不停地掉眼泪。 她一边哭一边说:“我看小猫可 ,就拿了巧克力喂它,我家是农村的,我没吃过巧克力,也不知道巧克力不能给猫吃。” “我用打火机,也是因为那只狗太凶人,一直朝我叫,想要咬我,我只想用打火机吓吓它,不小心才烧到了它。” 林瑜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可怜的模样让在场的老师都在叹息。 只有岑眠咬着牙,死死瞪她。 林瑜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所有人都忘了,是她害死的思思。 老师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一位贫困生的自尊。 浪猫的一条命,抵不过这价值千金的自尊。 班主任给到岑眠的,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 “算了吧。” 岑眠不依不饶:“凭什么?” 班主任一向不喜 岑眠,觉得她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 她这一脚,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挑衅,挑衅他的权威。 班主任的脸紧紧绷着不理她。 林瑜扯了扯岑眠衣角,柔柔弱弱地说:“眠眠,你还想要怎么样,大不了我把命赔给思思好了。” 看到过林瑜的真面目,岑眠再也受不了她的装模作样,她大声说:“好啊!那你赔啊!” 林瑜刺 岑眠的行为,无疑是给班主任浇了一把火。 “胡闹!”班主任怒斥道,“岑眠,你以为你是谁?” 她把桌子拍得生响,以此表现出她的愤怒与权威 。 “你在学校里偷偷养 浪猫,把大型犬带进来,本来就做得不对,还得理不饶人了?” “你也别赖林瑜, 浪猫在外面活得好好的,你非得把它带到阁楼里养,养死了也是你的责任。” “这里是学校,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岑眠他们捡到思思的时候,它才刚出生没几天,营养不良,被猫妈妈抛弃,要不是岑眠把它藏在阁楼里养起来,思思甚至活不到今天。 但这些岑眠已经不想跟班主任解释。 她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气,班主任跟她来硬的,她能比她还硬。 岑眠踢倒了办公室里的垃圾桶,撂下一句:“这学我不上了。”转身就走。 她说到做到,从此再也没有回过那所学校。 离开办公室以后,岑眠带着思思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诊断发现,思思的直接死因并不是巧克力,而是嗓子眼里有一颗杏仁,导致卡住气管,窒息而亡。 医生无奈惋惜,要是只吃了巧克力,是能救回来的。 盒子里那么多种类的巧克力,林瑜偏偏要挑上面嵌了杏仁的那颗。 程珩一没想到岑眠突然就哭了,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泪 了 脸。 程珩一想找纸巾给她,可是他们在外头,哪来的纸巾。 他伸出手,拇指在她眼角摩挲,擦掉了眼泪,又有新的眼泪 出来。 岑眠也没想到她会哭成这样,眼泪不受控制,难受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她不想被程珩一看见自己哭得那么厉害,躲开了他的手,把脸藏进了雨衣的帽兜里。 偶尔有路过的村民,好奇望着他们,走远了也忍不住频频回头瞧。 有和程珩一 识的,一脸玩笑地问道:“怎么回事啊?把人欺负哭啦?” 程珩一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拉着岑眠,带她先回了老屋。 老屋无人,沈平山又出去下棋了。 岑眠则只知道哭,哭了一路。 好像把高中时憋着的委屈对着程珩一,一股脑宣 了出来。 她被程珩一带到屋檐下, 下雨衣,安置在了竹椅里。 程珩一进屋拿出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毯子将她 出的皮肤挡住,隔开了无孔不入的 气和凉意。 岑眠的哭声减小,转而变成 抑的呜咽,弓起的背部轻微颤抖,像极了受伤的可怜小兽。 她把自己裹进毯子里,脸也埋了进去。 程珩一的眸 幽沉,盯着那一团微微耸动的小山,有些没了耐心,想要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哭成这样。 他找来另一张竹椅,紧挨在她身边坐下。 程珩一抓住毯子,用力一扯,岑眠抵不过他,被缴走了躲避的壳子, 出一张哭得通红的小脸。 岑眠睁着一双 润的眸子看他,卷翘的睫 润, 结在一起。 程珩一的食指指尖颤了一下,短暂犹豫,最后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 空气 ,他们肌肤相触碰的地方,仿佛还沾着水汽,那么一贴,温度将那水汽氤氲。 岑眠浑身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柔软下来,没有做任何的抵抗与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搂住。 她的脸抵着程珩一的 口,听见他的心跳,眼泪继续默默地 ,很快沾 了他的衬衫衣襟。 “眠眠。”程珩一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这一声“眠眠”唤得温柔而缱绻。 好像回到了从前。 在人前的时候,程珩一总是正正经经喊她岑眠,刻意生疏。 在人后的时候,高兴了便喊她眠眠,惹她生气了要哄时,她难过了要安 时,也都喊她眠眠。 岑眠因为这一声眠眠,哭泣停了一秒。 程珩一:“告诉我怎么了,思思怎么死的?” 他不信岑眠口中被她害死的说法。 岑眠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思思”这个名字了,平时就连看见“思”这个字,视线都会别开来,不忍去看。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圆溜溜的眼睛像是琉璃,充 对世界的好奇。 思思死的时候,只有她两只手那么大。 岑眠一 一 地哽咽,“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她说完这一句,便又不肯再说。 程珩一不忍去 她。 他抬起手,在岑眠的后背轻拍,动作缓慢柔和,声音也更加和缓。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相信肯定不是你的错。” “你不会做伤害到思思的事情,就算有,那也一定是有什么意外,对吗?”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