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很瘦,脚踝像纤细的树茎,踝骨特别明显,走路习惯也很好,就算拖鞋也不会在地上刷来刷去,脚离地面总有距离。 家里就两个人,什么动静都被放得特别大,徐知凛坐在沙发里,凭声音就能猜出她具体在忙什么。 接水,拿食材,切菜炒菜,以及打 嚏,咳嗽。 她做事从来都很利索,饭菜很快做好,但也不喊他,自己关了油烟机,端着碗去吃饭。 徐知凛换了个台,体育频道,正在放广告。 放下遥控器,他走到餐桌,自己拿碗盛饭。 盛过饭,广告也放完了,开始重播16年巴西的奥运,游泳场。 筷子盘子,两人一餐饭吃得很安静。 做的是葱油青笋和虾仁蒸豆腐,味道都很淡,不怎么下饭。 沈含晶咳了下,伸手 一张纸:“来找我,是要说陈启的事?” 徐知凛抬头看她:“你不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的,我已经知道他说谎。”擦过嘴,沈含晶把纸巾扔到垃圾筒:“跟我妈一样,我亲生父亲也早就没了,对不对?” 电视里,讲解员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是有人跳出很好的成绩。 紧接着,观众也开始 呼,一浪接一浪,和此刻客厅里的静滞成了反比。 作者有话说: 早安……一点点的 茶比咖啡好使,都这个点了,我眼睛还瞪得像铜铃……干脆早点更 第22章 病 【chapter 22】 ------ “你给安叔打过电话?”徐知凛问。 “罗婶告诉我的。”沈含晶挖了一勺蒸蛋, 在米饭上面一下下铲开:“这边的事,不想让我爸知道。” 不想让知道,所以,回申市也没告诉过? 徐知凛握着筷子, 张眼看她机械 地 着饭, 好像并没什么胃口, 于是想想,再没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沈含晶拿出电脑办公,耳朵里 俩耳机, 专心致志。 徐知凛在 台接电话, 大概也是公事,讲了很久。 中途沈含晶往分一寸余光, 看到他点烟在 ,人站在雾里, 背影看起来有点倦淡。 忙完手头的事,沈含晶回房间洗了个澡,出来正好收到老店的报表,就拿平板坐 上看了会儿。 看到仓储那栏时, 外面响起一点脚步声,从 台到客厅,似乎又在往主卧来。 她手指分开, 把成本数据再 大一些。 大到几乎变成马赛克时, 手机嗡鸣响起,同时脚步停住。 简短两三句, 单音节的回复中, 声音渐远。 最后听到的, 是大门被关上的动静。 沈含晶眨了下眼,视线集中,接着把报表看完。 配送成本有点高,转化率保持,客诉控制得也还可以。 两款摆件的下单率偏低,得考虑换换品牌,或者几个样板房一起更新风格。 备注都打完,沈含晶放下平板。 走到房门边,拉开往外看,大灯已经关掉,只留过道的夜灯。 她退回房间,掀开被子躺到 上,卷紧身体。 幽灵一样,自己来自己走。 拔吊变脸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 转眼周 ,沈含晶和罗婶去了墓园。 天气很好,扫墓的人随处可见,低声啜泣的能见到,也有人淡淡 伤,或平静呆望。 按编号找过去,石碑一张照片,正中写着故人的名字:冯珊。 收起伞,沈含晶蹲着,才要把带来的花放下,却见墓前已经有花束在。 不算很新鲜,但也只是微微枯萎的程度。 再想想 期,清明刚过不久。 正思考这花的来源时,听罗婶叹了口气:“现在看,你跟你妈妈真的好像。” 沈含晶放下花,也站起来。 墓碑是黑 大理石材质,太 下能映出人的脸。 当然,也把照片衬得很清楚。 “多好看,像我们那时候挂画上的女明星。”罗婶笑着说。 吊肩裙,黑 大卷发,酒红 发箍,以及那个年代 行的细弯眉。 指尖贴上去,沈含晶沿着轮廓描述着, 角也慢慢扬起来。 真的好时髦。 按从罗婶那里听来的,她父母,曾经支过服装摊。 而在这之前,夫 两是在广府待过的。 九零年代的南下打工 ,他们去到广府,挣几年钱后,才转来申市做点小生意。 一开始是服装摊,因为货源好,生意也比较红火,所以她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应该也不算差。 只是天妒人顺,后来进货时候生父死于事故,而她妈妈产后虚弱,摊子勉强支应了一段时间。 但一个女人又带着孩子,实在没能干太久,也只能顶给别人。 到后来冯珊跟了陈启,再后来,又突发急病。 “能记起一点来吗?”罗婶问。 沈含晶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但她做过类似的梦,梦里车道空 ,而她坐在马路中间,嘴里还吃着零食,人 糊糊的,不知道在等什么。 现在知道了,应该就是在等车。 而那一天,等到了徐家的车。 车子刹得很及时,但徐家 有心的,担心她们母女有受伤,所以把人送去医院。 也是那回,知道了冯珊患血癌的消息。 其实很多信息都是零散的,因为急病不讲道理,那天后没多久,冯珊就进了icu。 至于沈含晶,是沈习安看她实在可怜,加上又正好跟他同姓,就干脆收到名下养了。 “你真的要好好谢谢你爸爸,他是活菩萨,我们以前啊,背地里经常这么叫他。”罗婶 慨:“虽然他长得严肃,看起来确实有点吓人,但其实心地特别善,谁都愿意拉一把。” 沈含晶点点头:“我会的。” 这辈子,她都会记得养父的好。 所以更要努力挣钱,要抓紧一切机会发展事业,让自己强大起来,好好报答养育之恩。 只是养恩之外,同样也有生恩。 想到这里,沈含晶苦笑了下,开始陷入失忆之后,为数不多的后悔情绪。 别的都可以不记得,但怎么可以,连生恩都忘了。 要不是这次回申市,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这里。 所以,妈妈会不会怪她? 一遍遍摸着墓碑,沈含晶牵动嘴角,也对着中心的照片回了个笑。 墓园待了两个多小时,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中午。 看一眼旁边枯掉的花枝,沈含晶沉 了下:“徐家那边,老徐董为什么查我?” 这个罗婶是听说过的:“那时候你跟徐凛走了,想把你们叫回来。” “不是早就知道我亲爸没了,怎么还会查到陈启身上?” “那时候老爷子气得连饭都吃不下,更不怎么愿意相信他,就又找人去查了一遍。” 沈含晶点点头。 所以按老徐董的想法,如果是亲父女,就打算联系陈启,让陈启把她这个“不孝女”给带走,那他们徐家的宝贝孙子就能回来了。 提到这个,罗婶还有点后悔:“我早告诉你就好了,也不用被那个姓陈的恶心一下。” “不关事的,”沈含晶笑笑:“知不知道,他肯定都有机会恶心我。” 苍蝇不咬人但恶心人,陈启就是个定时炸弹,出来晃悠是早晚的事。 只是没想到,会是杨琳去找他。 墓园在郊区,地下很多小石子,看罗婶走得有点不太稳,沈含晶把伞偏过去,半扶着她走。 等到停车场后,两人上车,驶离墓区。 快速路上车不多,看她有点咳,罗婶给开瓶水喝:“最近,徐凛是不是比较忙?” “是吧。”沈含晶含糊回答。 罗婶说怪不得:“老爷子已经从疗养院搬回家里了,但除夕那天以后,好像就没见他回去过。”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