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会上的一切很快传回了贺兰所在的凤尾湖,她年少时便酷 朱红之 ,而今也是身着血红衣裳,半倚在湖边长廊下。 “师妹,你可真是收了一位良徒。” 贺兰身后身穿青布短衣,素白内衫的医圣将手上的扇子合起,款款坐在贺兰对面。 “是很好,她会成为远胜于我们的强者。”贺兰伸出手,摘下一朵红花,两指缓缓合拢,鲜 花瓣转眼只剩些汁 。 “还有,上官珏,我不是同你讲过么,没事少待在凤尾湖,省得那些正道隔三差五来这‘拜访’。”贺兰眼也不抬。 上官珏笑嘻嘻握住贺兰的手,“才刚从外域回来,师妹怎就不体贴体贴我。” 贺兰上挑的狐眼斜睨而过,红 勾起,却将上官珏手甩开,“少来这套,一 为师终身为父,我可是你的杀父仇人。” “师妹此言差矣,那老头当 如此折辱于你,是该杀,我很赞成呀。” 上官珏忽而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六角鎏金梨木盒,摆在贺兰面前,“这是外域的面脂,对女子肌肤极好,特地给师妹讨来的。” 上官珏用银勺挑出些许,百般求着贺兰,贺兰拧他不过,还是试了。 冯云景走走停停,到达凤尾湖已是半月后。 凤尾湖入夜后总是格外宁静,冯云景踏竹踩松,停在自个院子中央百岁柏木上,远远望向尊师所在的希和堂。 薄纱透出里头夜明珠的幽亮,外头果然有师伯养的翠鸟,此时趴在足金编织的小笼中,时不时被声响惊醒。 看来尊师今晚是不能和她聊天了。 冯云景肩垮下来,坐在柏木高大的枝干上,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笛。 回来路上被野狗追了几里地的小姑娘,在自己赶走狗后,非要把刚做好的短笛送给她。 幼年在冯慕清家中时,她曾安排乐匠教冯云景音律,可惜不久之后突逢变故,不仅冯慕清获罪沦为 婢,冯云景也再次 离失所,直到遇见贺兰。 长箫短笛,那时的她两只手尚且不能握住箫,故而乐匠先教了她如何奏笛。 手指按住竹孔,乐声断续,多年来不曾再碰,指法果然生疏。 冯云景一边回想从前乐匠教她的点滴,一边遥望着天际点点繁星。 笛声低诉,婉转悠扬,是思乡谣,作者已然不知,却在百姓间 传了数百年。 一曲终了,冯云景收起竹笛,飞身落地。 推开门,烛火应声而点,黄梨小圆桌旁,正端坐一人。 冯云景乍见他,惊讶片刻,借着烛火看清那人面容后,有些不 道:“绪芝师兄。” 听到她的话,赵绪芝面无血 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暖意。 秋夜清凉,加上凤尾湖在栖梧山巅,更是寒入骨髓,赵绪芝在此处不知等了她多久,浑身都泛着冷意。 冯云景转去院里井中打水,用火折子点着炉子,将圆壶装到半 后放上,不消一会,井水滚热。 她拿下圆壶,倒入事前已有茶叶的瓷壶中。 沏茶头遍的水弃用,等到二遍,茶 澄清,冯云景才倒入鱼肚白茶盅,端着送到赵绪芝面前,“绪芝师兄,喝点茶,暖暖身子。” 赵绪芝抬眼扫过冯云景,较常人而言更为消瘦的双手轻轻抚过她的手背,接过茶盅。 赵绪芝生来内里不足,拜上官珏为师后,经他调养多年,方能同寻常人般生活,但手足依旧寒凉。 手背触到他,冯云景脑后微麻,急忙回到原本位子。 揭开茶盖,清香氤氲之气扑鼻而来,赵绪芝浅啜,原本干涩的喉间顿时和缓不少。“我听师父说,你去了豪杰会?” “是,去了。”冯云景神 躲闪,去豪杰会是贺兰示意不错,在赵绪芝闭门不出专心炼药之时不留下只言片语便离开月余,是她有意为之。 “好玩么?”赵绪芝话语间不见任何波动。 “拿了榜首,还遇见了几个有趣的人,几件有趣的事,不算差。”冯云景一口饮尽,“绪芝师兄,你也应该多出去走走。” “在这里,很好。”赵绪芝淡淡道,“外面,人心莫测,不适应。” 冯云景知道他生 固执,不再多言语,放下茶盅时,袖间凸起,此前的记忆顿时涌来,她将剑尖拿出,摆在桌上。 “这是何物?”赵绪芝问。 “一个输给我的人留下的信物,我们约好往后再战。”冯云景拿出自己的妆盒,正 将剑尖放入其中。 手腕却被捏住,“拿来,我看看。”赵绪芝不由分说从她手里夺走剑尖,展开手帕,白玉残缺,上头的云纹 细夺目。 “名剑冬凌。” “师兄你知道?!”冯云景讶异出声。 “贺兰师君的百剑谱上,画有图样。”赵绪芝暗含责怪地看她,“你忙着习剑,未曾翻开。” 冯云景听闻此言,不好意思地挠头,在读书上,她确实 偷懒,还好一手字勉强可看。 “这是恒山派的名剑,为何在你手上?” “那人输给我,但似乎很不服气,竟生生折断了这柄剑。” 当 的琐碎仍然历历在目,冯云景轻叹,“我不曾料到他 子如此刚直。想着这样好的剑, 后倘或想要重铸,我给他先收着残尖,还有挽回余地。” “是柄好剑,可惜,所遇非人。”赵绪芝将剑尖收好,不动声 撤走了包裹剑尖的手帕。 红烛半残,她奔波几 ,睡意上来,“绪芝师兄,很晚了,早点歇息吧。” 语罢,冯云景慢步到岫玉屏风后,换上轻薄寝衣,走出,抬眼一看,赵绪芝仍旧在原处,未曾离开。 “师兄?” “今 是朔月。”赵绪芝背对着她,耳尖悄然泛红。 “朔月,真是忘了。”冯云景暗自懊悔, 恋方外红尘, 连忘返,竟然忘记绪芝师兄的隐疾。 她自知理亏,走到赵绪芝身边,双手握住他已然冰凉的手指,“绪芝师兄怎么不早点同我讲,拖了那么久。” “虽说,有些疼,还是能,忍受。”赵绪芝强忍许久,此刻双 早已青白。 冯云景弯 抬手,捧着他的脸,有些生疏地落吻在上头,琥珀眼一眨一眨,看得赵绪芝心头生 ,长臂自然而然环住她的 身,勉强让她虚坐在腿上。 脸上常年不见血 ,眼下一圈乌青,在旁人看来,如同鬼魅行尸,冯云景却小心翼翼,生怕亲重了,绪芝师兄就像琉璃人般,碎了。 行至 角,冯云景心下一狠,含住他的下 ,伸出丁点舌尖。 “唔。” 才触到 ,赵绪芝紧收手臂,两人顿时贴在一处,长舌直驱, 住原本怯怯在外试探的粉红。 冯云景口中似含了一块冰,清清凉凉,原本微闭的眼睁开,撞进赵绪芝纯黑的眼眸之中,深不见底,中有盈盈光亮,是 心设计的陷阱,久待她这头猎物。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