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再坏心眼, 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是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 啊。 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可是她哭着哭着,忽然听到梁颂音说道:“妈, 妹妹还在 气呢。” 啊?师霈愣住了, 又是惊讶又是窃喜, 赶紧摸了摸梁颂雅的心口和脖子, 果然, 还没死, 只是昏过去了。 于是她用她老迈的身躯, 挣扎着想要抱起梁颂雅,送她去医院。 梁颂音实在不是不忍心老母亲受累,只得搭了把手。 很快, 医生检查了一遍,道:“没事, 只是刺 过度,稍微输点 就好了。” 师霈松了口气, 连声说谢谢。 只是, 等会该怎么跟哥哥嫂子解释呢, 她只得看向了梁颂音:“闺女,你大舅那边?” “妈你照顾她吧,我去说。”梁颂音并不会推开属于自己的责任,哪怕这只是世俗伦理强加给“长女”的,哪怕梁颂雅一个成年人 不需要她负责。 她去了山包那里,师震和景元夏果然都惊醒了。 白天是他们守的灵,晚上换儿子儿媳,很合理,所以他们补觉去了,五点再来接班。 现在听说儿子差点被梁颂雅 怒犯错,儿媳差点被梁颂雅暗算受伤,老两口怎么受得了这个气。 这不,他们已经在灵堂外面站着了,就等小姑子一家给个解释。 结果,他们看到的只是梁颂音,而不是师霈本人,老两口还是 失望的。 这么多年了,梁颂雅的问题大家全都睁只眼闭只眼,已经给足了这个妹子体面和理解。 可是现在,这么大的问题,她却让大女儿来应对,这说得过去吗? 说不过去的。 所以师震和景元夏的脸 都很难看,哪怕他们平时非常喜 梁颂音这个大外甥女,但他们还是选择了黑脸相对。 梁颂音也知道这事自己妹妹和妈妈不占理,但是怎么办呢? 她总不能真的不管她们。 但她也不想惹恼了大舅和舅妈,于是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 她歉意的说道:“大舅,舅妈,小雅昏死在海边,我妈以为她死了,也吓晕了,这会儿母女俩都在输 呢,只能是我来给你们道个歉。今天这事的 质很恶劣,我是没办法腆着脸让舅舅舅妈原谅的。不过,我愿意在首都的机关幼儿园,给你们的孙子或者孙女留几个名额。只要你们舍得孩子,甚至可以把他们全都送去首都上学,学籍和户籍的事儿,我来办。” 师震和景元夏还是 震惊的,他们知道这个外甥女本事大,也知道她愿意为了维护老母亲做出让步,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大的让步。 首都的户籍和学籍,这可是巨大的 惑啊。 而且没有在名额上设置限制,也就是说…… 如果不是姑 要带走两个,他们两个的六个孙子孙女都可做首都人了。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而梁颂雅造成的伤害不过是虚惊一场。 价值完全不对等。 可见梁颂音为了化解这场恩怨,是真的诚意十足了。 做舅舅的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得叹了口气:“为难你了,孩子。” 做舅妈的也算 意,道:“好,不管你做不做得到,有你这份心,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了。” 梁颂音笑笑,她能怎么办呢? 只能说应该的。 就这么,灵堂前的闹剧因为梁颂音足够 人的许诺,被不动声 的化解了。 但她心里多少是有点不高兴的,为她那拎不清的妈妈,为她那没脑子的妹妹。 她很庆幸当年自己走得早,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在昶 城被拖累成什么样。 今天的事,也算是她这几年清静所付出的代价吧。 也不算亏,起码是自家舅舅的孙子孙女,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算外人。 所以她还是 愿意兑现承诺的,毕竟她不是什么虚情假意的人。 师震这一支的三房子女,第二天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姑 带走子娴和卓彧,毕竟允贤太小了,而师霖这一支的子婉身体不太好。 剩下四个孩子,裴素素放弃了送卓彦去首都上学的机会。 所以,最终梁颂音只要给子睿,子聪以及子婉三个人安排入学就行了。 至于师霈的几个外孙外孙女,姑 也一视同仁给了主动请缨的机会,不过前提条件是改姓师。 最终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 事儿就这么定了,等老爷子的葬礼办完,姑 就带着两个孩子去香江,同行的还有师震。 景元夏舍不得孩子们,准备陪着他们去首都,也免得梁颂音还要额外 心接送他们上学的事儿。 政策刚刚松动,葬礼也不敢大 大办。 加上海岛气温太高,所以停灵三天后,一众孝子孝女,贤孙贤孙女,全都在凌晨三点起来了。 这是老家的规矩,三点起棺,摔瓦,送葬,五点之前入土为安。 中间两个小时,吹打班子跟着烘托气氛。 但是为了低调,没请吹打班子,整个葬礼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后辈们或真或假的哭声。 这年头还是土葬,最终老爷子被葬在了岛上第二高的山头上,向着北方的故土,怅然相望。 盖棺,填土,造坟,立碑。 敲敲打打了好几年的师震,亲自给已故的父亲立上了墓碑,因为子孙后代过于众多,所以墓碑很大。 墓碑上少了三个名字,分别是—— 早就被逐出家门的师栩,也就是现在的陈英俊; 上位不正且已经离婚且因为故意伤害被捕的刘巾帼; 以及整天惦记着争夺家产,甚至不惜大闹灵堂暗害亲人的梁颂雅。 至于那个柳妩,她是谁,不认识。 不过是个闻着味儿赶来的臭虫罢了,跟师霖一样叫人嫌弃。 不过师霖毕竟是老爷子的亲儿子,没办法。 * 丧礼过后,一众亲眷该回的回,该散的散。 这年头布料子紧缺,所以没做专门的孝服,只要穿着平时的衣服,挽一个黑袖章,或者在头上 一朵白 的绢花就行。 裴素素倒是直接,她不愁没有布料子,所以她给自己买了几身纯白的衣裙当做孝服,再加上黑袖章和白 绢花,一次到位。 她和师敬戎一起,带着卓彦,把卓彧送到了码头。 卓彧 舍不得爸爸妈妈和妹妹的,委屈的小嘴都撅了起来。 裴素素只得让卓彦去哄哄哥哥。 卓彦从爸爸怀里扭到地上,扑过去抱着哥哥的脖子啵了一口,又拽着哥哥的袖子,让他矮下身来听她说话。 说完,卓彧笑了,起身抱了抱妹妹,亲亲妹妹的额头,笑着说道:“一言为定哦彦彦。” “一言为定。”卓彦早就摘下了一片龙鳞,用法术将它变成了一个宝石项链。 她踮起脚尖,把项链挂在了哥哥脖子上:“记住啦,哭了不是男子汉哦。” 卓彧认真点头:“嗯!” 许下跟妹妹的承诺后,小小的男子汉转身抱了抱妈妈和爸爸,终于松手,跟着爷爷和姑太 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船。 裴素素到底是没忍住,别过头去,趴在师敬戎肩上落下泪来。 师敬戎抚摸着她的后劲,聊做安 。 孩子总归要长大的,孩子,总归要走向属于他的宿命。 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又不是见不到了,这不还有卓彦呢嘛。 可是道理都懂,裴素素还是很难受。 毕竟不能随时随地想见就见了,毕竟不能直接划上自行车,回到家就看到乖巧可 的小乖乖了。 心里多少是会难受的。 师敬戎也不是足够洒 的人,但是此情此景,他必须撑住。 于是他守着老婆孩子,一直到巨轮远去,化作天边的一道黑影。 这才打道回府。 姑 走了,梁颂音和景元夏带着三个孩子走了,可是还有人没走。 比如正在拘留所发疯的刘巾帼。 比如正在医院里装死的梁颂雅。 再比如那个痛失孩子哭天抢地的柳妩。 且有得闹呢,真是头疼。 不过,大家都没想到,几天之后,这几个特别擅长胡搅蛮 的队伍,又壮大了。 一个是不远千里赶来却晚了一步的白菡,一个是好不容易舟车劳顿赶来的汤雪儿娘妈妈。 都是女人,都想通过血缘关系或者姻亲关系捞一笔好处。 那么躲在她们背后的男人们呢? 裴素素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可没有力气陪她们唱戏。 所以,当白菡得知她和师敬戎继承了最多份额的遗产时,当白菡黑着脸上门质问他们给老爷子灌了什么 魂汤的时候,裴素素选择了闭门谢客。 白菡气急败坏,她虽然跟黄昱闹崩了,可是这不代表她会眼睁睁看着黄昱吃亏。 于是她赖在门口不走,她就不信裴素素不会开门。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