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渐消沉,脸上瘦地几乎形了,他现在的睡眠质量太差了,导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但他却没有将身体的不适告诉谭知礼。他像要像一朵藏在山涧夹中的花一样,没准哪天他就能跟花一样悄无声息地死了。谭知礼应该也不会把他的骨灰捞起来吧… 他在上胡思想着,管家温声提醒他下楼用饭,说是这一顿饭都热了三回了,再不吃的话,恐怕饭菜得重新做了。 经过管家的提醒,他这才觉到了饥渴,腹部发出了尖锐的嗡鸣声,昭示着他该进食了。 他沿着扶梯下楼,佣人拉开餐椅,恭敬地请他坐下。 看着桌面上的清淡的三菜一汤,他下意识地蹙起眉头,管家也照顾他好几个月了,知道他是不意这些菜,又好声劝道:“医生说您得饮食清淡,等您伤好了,再让厨房做几道您喜吃的菜。” “我想吃甜品。”柏舟的语速缓慢,他盯着管家,眼神涣散。 管家是过来人,他深知在伤口还没有恢复之前不该吃这类食物,“受伤就得忌口,甜品这时候也是不能吃的。” 柏舟原本对甜食没有多少执念,但他听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他现在心情不好,就想用甜品麻痹他腐朽坏掉的神经,他一遍遍重复道:“我就要吃甜的。” 管家拿柏舟没有办法了,只好吩咐厨房去做甜品。 在等待甜品的这段过程中,柏舟好像是出窍的木偶一样坐在餐椅上,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视线则是一直停留在窗外的小花园里,园艺师傅种植的波斯菊都开花了,只有他亲自种的波斯菊被谭知礼一脚踩死了。 他兀自伤心了好一阵子,厨师将甜品从厨房里端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摆放在他的面前。 厨师做的甜品是莓果酪蛋糕,在蛋糕的最上面铺着当当的草莓,而草莓的旁边则是涂了厚酪。 柏舟拿起叉子,挖了一大勺的酪蛋糕进嘴里,一股甜腻的味在他的舌尖蔓延,他有些想吐,却还是强行将酪蛋糕给咽进喉咙里,他皱了皱眉,吃了一口酪蛋糕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似乎吃甜食,也没有让他觉到心情愉悦。 他怀疑,他在网上看到的帖子是骗人的。 他犹豫片刻,决定再多吃一点酪蛋糕,也许是因为吃太少了,导致他愉悦不起来。 酪蛋糕被一勺勺进他的嘴里,他来不及细嚼慢咽就将酪蛋糕给咽下去了,胃里被酪蛋糕所填,他还要继续吃酪蛋糕,管家看到他这模样被吓了一跳,“小先生,您要是吃不下了,就先别吃了,可别把胃给吃撑了。” “我能吃得下。”柏舟说。 也许真的是因为甜食能让人开心,他现在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他要把接下来的半分酪蛋糕都吃进去,这样的话,积在心底的不愉快就会被一扫而空了。 管家言又止地看着他,他假装看不见管家眼里的担忧,将面前的的酪蛋糕吃了个光。 他觉到胃部被酪蛋糕撑了起来,有些鼓,胃里还在翻江倒海地翻涌着,令他觉得有些反胃,甚至想吐。 几分钟后,他就因为吃撑而付出了代价。 他来到洗手间,趴在马桶旁边吐了一个天昏地暗,那些被他吃进去的酪蛋糕都被他吐出来了,他吐了好久,才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干净。他有气无力地蹲在地上,伸手够着悬挂式的纸,轻轻擦拭着嘴边的污渍,顺便将纸巾丢进垃圾篓里。最后,他按了下马桶的按钮,将马桶里的污秽物都冲干净了。 管家脸忧,“小先生,您还会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需要请家庭医生过来吗?” “不用。”柏舟一口回绝管家的好意,“我就是吃撑了,起来走走就好了,用不着麻烦家庭医生跑一趟。” 管家说,“好,那您要是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少爷要是看到您生病了,他会担心您的……” 柏舟嘲讽地看着管家,“他这种天之骄子,本就不知道担心两个字怎么写。好了,别再跟着我了,我想去外面散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管家不敢再跟着柏舟了,而是叫了一个年纪较小的佣人偷偷跟在柏舟的身后,还嘱咐佣人别让柏舟发现。 柏舟生病了,锐度也不如之前,因此他就连佣人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他都没有发现。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别墅区内溜达着,有不少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来看他,他没有手机,也没有带镜子,因而不知道自己的脸看起来有多么吓人。他的脸很白,像是一只飘在这人世间的孤魂野鬼,随时都有可能会吓死人的风险。 但他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脸很差,也不知道自己的神状况很不好。 小区内有一段路是斑马线,他走到半路时,斑马线对面的灯已经变红了,他走得很慢,一辆在等红绿灯的轿车不耐烦地鸣笛示意他走快一点,但他却恍若未闻。 这辆轿车的司机也许是脾气不好,又狂按了几次汽车,他还是没有反应。 下班回到小区的谭知礼撞见了这一幕,连忙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柏舟的身旁,一把扣住柏舟的手腕,将柏舟带到了安全的地方,那辆车暗骂了一声晦气,这才驱车离开了。 谭知礼将瘦弱的柏舟按在电线杆上,眉眼凌厉,“你是聋了,没有听到别人鸣笛的声音吗?要是再晚一点,那辆车发疯撞上来了,你要怎么办?”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