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想太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雅思的卷子上,他刷卷子时神情专注,连谭知礼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谭知礼将英国医疗器材的并购案的第一轮竞标拿了下来,近期也就没有那么忙了。他一进屋,就看到了柏舟握笔姿势僵硬,他的眉头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走了过去,屈起手指触碰着柏舟发僵的手指,擅自主张地将柏舟手中的笔给出来,“你的手很冷,别写了。” 柏舟已经习惯了谭知礼用这样强势的态度跟他说话,他的手指还维持着握笔的姿势,又缓缓地将手指给松开,“没事。” “我听管家说,你现在很怕冷?”谭知礼站在柏舟的身侧,漆黑的影笼罩在青年清癯的身躯上。 柏舟倒觉得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我以前也这样,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发凉,只不过现在会更怕冷。” 谭知礼的眼底倒映着头顶的一片昏黄的光晕,他的语气冷漠,“我带你去医院体检一下,看看是不是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你不忙吗?”柏舟的心脏隐隐透着难以琢磨的紊。 他不明白为什么谭知礼要带他去体检,他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不忙。”谭知礼言简意赅,“现在就走吧。” 柏舟从硬邦邦的檀木椅上站起来,谭知礼看着柏舟单薄的身体,又皱了皱锋锐的眉头,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白的线帽强行戴在柏舟的头上,他还是觉得柏舟身上缺了点什么,重新折返到衣柜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条灰围巾,将灰围巾在了柏舟的脖颈上,看着装备齐全的柏舟,谭知礼的神才稍微缓和。 普尔曼在高架桥上不断穿梭着,现在已经入了年关,来港城打拼的外地人都忙着回老家过年,因此高架桥上的车辆屈指可数,不会出现平常堵车的现场,穿过了几道绿灯,普尔曼下了高架桥,直奔港城第一医院。 港城第一医院是公立医院,医用器材都是eureka集团免费提供的,因此医院与谭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医院听说是谭知礼亲自带着身边的人过来体检,特意给柏舟安排了特殊通道,让小护士领着柏舟到各个部门去体检。 柏舟是第一次受到开后门的好处,体检的医生都对他恭敬有礼,为他血的护士也绝对没有出半点的不耐烦,等他将全部的体检项目都走过一遍以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护士又将他带到谭知礼所在的待客室。 谭知礼正端坐在待客室的真皮沙发上,他的身边围绕着一群的身穿白大褂的专家,这些专家一看就是在医院中极为有资历的,这些专家都放下了身段来讨好谭知礼,可谭知礼对待他们的态度是疏离中夹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谭知礼看到柏舟来了,对着他摆了摆手,柏舟就当着众人的面坐到谭知礼的身旁。 柏舟很不喜与人虚与委蛇,他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大概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青年长了一张格外引人瞩目的脸,他的眼睫绸黑浓密,瞳孔是湖绿的,鼻梁高。他的身形颀长,即便是穿着白大褂,也不难看出他肩宽细的身材,实在是太令人羡了。 白淮书将一沓的报告单递到了谭知礼的面前,单手在了白大褂的衣兜里,严谨地说起了柏舟的身体状况,“谭少,病人的指标有些不正常,他的肾里一块五厘米大小的囊肿,据医院的临经验来看,必须要尽快进行手术治疗,将囊肿割除,避免囊肿恶化影响身体健康。” 听到白淮书的话,柏舟瞬间神经紧绷起来。 他从小到大除了冒发烧以外,就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也从来都没有做过手术,光是听到手术两个字,他就觉周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攫紧他的气管,让他无法无法息。 他心脏紧张地跳动了几下,将那份体检报告拿了过来。 报告有心电图、血常规、核磁共振、ct检查。 心电图还有血常规什么的,都显示他的身体是正常的数值,唯有那张ct报告单上出现了问题,ct的黑造影上是显示出他的肾里长了一块‘东西’,也许那就是医生所说的囊肿了。 攥着黑造影以及报告单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柏舟他心神不宁。 他有些后悔跟着谭知礼来港城第一医院体检了,要是不来体检的话,那就不会发现自己生病了。 柏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嘴都泛了白,“我只是怕冷而已,怎么就查出来有什么囊肿啊……” “不要讳疾忌医。”谭知礼伸出手臂,将青年搂进怀里,“别怕,这只是一个小手术,睡一觉就好了。” 柏舟将脸埋在谭知礼的膛前,这一刻的他觉只有谭知礼是可以让他短暂信任、托付的对象,他怯声问:“真的只要睡一觉就会好吗?” 谭知礼将柏舟抱到了腿上,出声安抚,又转过头看着白淮书,“对吧?白医生。” 白淮书蓦地眼底闪烁着微光,他突然有些不忍了,但他答应了陆风白要在beta面前演戏,他沉默了片刻,“对,囊肿摘除属于小手术,一般情况下手术都是全麻,对患者来说,就相当于是睡了一觉,这没什么好怕的。” 柏舟的心底还是觉到不安,他双眼失焦地靠在谭知礼的臂膀上,他的眼眶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润起来,但他却没有哭出声。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