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其实也想过了水土不服的问题,但为了摆谭知礼的控制,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甘之如饴。 最后,他还是将换生的留学申请表递给了史密斯教授。 下课的时候,季远先回家了,周詹宁则是陪着他从实验室里走到校门口,还说要等到他家里人来接他再离开,柏舟以为周詹宁是怕他一个beta独自留在校门口不安全,就答应周詹宁陪在他身边。 柏舟以前跟周詹宁并不算很,今天却发现了周詹宁跟钟觉浅一样话痨,他一停嘴,整个世界都会安静下来。 周詹宁陪着柏舟在校门口等了五分钟左右,一辆低调奢华的黑普尔曼停在了港大校门口绿化带旁,车后座的车窗摇了下来,出了谭知礼那张菱角分明的脸,他的眼尾朝上挑起,眼睑细长,睫浓密拓下了一层扇形的影。 “上车。”开口时声如贯珠,似乎抑着微不可见的暴戾郁。 太逐渐落下,天空像是被人撕裂开一道口子,数万道瑰丽的霞光渗出来,像是蛛网般裹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处角落。 柏舟站在车外,刺骨冷冽的风顺着他的衣领透进了皮肤中,他拉开了车座,矮着身子,坐到谭知礼的身旁,车内开着暖气,身上的寒意一下子就被退了。 谭知礼的手搭在皮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敲着扶手,他的瞳孔漆黑,却毫无情绪,“不跟你的朋友告别一下吗?” 柏舟的眉头拧得很紧,当初跟谭知礼谈条件时,谭知礼分明是不喜他朋友,如今看到他身边的同学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还要让他礼貌告别,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着怪异。 他下心头的异样,将头转向了窗外,眼睛与周詹宁对视,“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再见。”周詹宁说。 车窗缓缓地升起来,将柏舟与窗外的周詹宁阻隔起一道如同天堑般的屏障。 柏舟又将脸转过来,蹙了蹙眉,启动电源键,输入密码将手机屏幕打开,他点开微信,找到了清纯男高中生,从早上到现在,他给钟觉浅的微信号发了十几条的消息,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给钟觉浅发消息,但毫无疑问,钟觉浅没有给他回过一条消息。 他的心底隐隐不安,他总觉得钟觉浅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缺课,更不可能会那么长时间不回复他的消息。 这件事情本就说不通。 他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小船只(柏舟)】:你为什么一整天都不回我消息? 消息发出去以后,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就好像是柏舟将一颗石子抛进了湖面但却没有掀起丝毫的涟漪,平静的让人近乎窒息了。 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想要柏舟回复他消息。 但过了很久,钟觉浅还是没有给他回复。 谭知礼原本是在处理着芬腾集团并购案的问题,但自从柏舟上车以后,他打算先将工作放一放。他戴着薄的眼镜,透过了镜片,他能看到柏舟在聊天,一直都是柏舟单方面输入消息,对方却没有回复,他在心底冷笑了一下,又状似若无其事地跟柏舟聊起天,“阿姨今天做了网红椰子,她说你要是喜的话,明天还可以给你做。” 柏舟没有认真听谭知礼讲话,很敷衍地回答:“不用麻烦。” “你不喜吗?”谭知礼的克制而隐忍地问了出来,语气里还有抑不住的暴躁。 柏舟这会儿本没心思聊天,连敷衍都懒得装了。 这可把谭知礼给气坏了,他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好好休息,今早还跟周詹宁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下午又紧锣密鼓准备并购案,忙得跟陀螺一样转,而现在柏舟却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了。 他迅速沉下脸来,指节分明、指骨修长的手指伸到了柏舟的面前,直接抢过了柏舟的手机,重重地将手机摔在了车内柔软的羊绒毯上,那手机在羊绒毯上来回滚了好几下,竟直接滚进了车的副驾驶下边的隙里。 柏舟正想要发作,却听到了谭知礼的斥责声,“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柏舟吓得浑身颤栗了下,又抬起了乌黑的眉眼,“你又在发什么脾气,我耳朵又不聋。” “听到了为什么不回答我?”谭知礼的语气并没有缓和多少,他眉眼锐利。 “没有为什么。” 柏舟默然无声地蹲在了皮质座椅旁,他猫着,出了半截的细,将手伸进了隙中,摸索了好一阵子,才将亮着屏幕的手机从隙里掏出来,他抖掉了手机屏幕上的灰尘,把手机屏幕熄灭。 谭知礼积在腹腔里的火气薄而出,他青筋骤涨的手指抓紧了柏舟的手腕,有些咬牙切齿地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柏舟被谭知礼的手腕抓的有点疼,他的鼻子泛着酸,他习惯地承认错误,“对不起,我错了。” 港城下起冰雹了,数不清的冰雹从天空的裂中涌出来,肆无忌惮地落了下来,有的冰雹直接打在了车窗上,好在车窗的质量不错,冰雹没有将车窗给砸坏。 两个人都因为柏舟的道歉而变得沉默,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柏舟下车后,沿着浅水湾的走廊走,手臂的位置碰到了一点冰雹,有点冷,他也不太在意,进了客厅,他换掉拖鞋,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的卧室。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