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教授踩着点到教室里上课,他为人古板严苛,几乎没有多少学生喜听他的课,但又因为他上课时会点名,在上课期间又会查学生起来回答问题,因此没有学生敢逃他的课。 今天早上的两个小时是史密斯先生的英文课,撑过了昏昏睡的两节课,又到了他们上无机化学课。 中午的时候,柏舟简单在食堂里跟钟觉浅、季远、周詹宁吃了黄焖米饭。 下午两点,柏舟跟他们又去泡实验室了。 柏舟换上了白大褂,戴着护目镜,在做着试管实验,别的学生也都沉浸在自己要研究的项目中。 导师是个年过半百,鬓发发白的老学者,他的面上是经风霜摧残留下的皱褶,但眼睛却异常清明。他站在讲台的位置,他抬起一双皲裂布斑点的手来敲扣桌面,以此来引同学们的注意,“同学们,宣布一件好消息。” 柏舟放下了手中的试管,看向了讲台最前面的导师。 导师说:“前阵子同学们夜以继研究出来的项目,获得全国化学系的一等奖,这是属于我们班同学的集体荣誉。所以老师自作主张决定,今晚请我们班学生去外面庆祝一下,费用老师全包了。” 实验室里的气氛像是烧着的一团喧嚣的火,一下子沸腾起来。 钟觉浅最先跑到柏舟的身边,他一双星星眼在护目镜下显得可又勾人,像是一条摇着尾巴祈求主人抚的大狗。 “哥,你要去吗?” 柏舟将捏紧了手中的试管,但没有马上出声。 周詹宁坐在柏舟的旁边,他将头凑过来,他的声音隔着口罩与噪杂的环境,显得有几分不真切,他对着柏舟说:“你平常也很少跟我们聚餐,这次就一起去吧。” 季远听到动静,也将头探了过来,“最重要的是,柏舟你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这个项目之所以能够成功,你功不可没,要是你不去的话,恐怕老师会伤心,这次聚会似乎也就没有意义了。” “对啊对啊!”钟觉浅不知道要劝什么,也跟着周詹宁他们一起附和。 柏舟在犹豫。 谭知礼说过,他每天不能超过八点回浅水湾,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跟谭知礼报备。 现在这是属于集体聚餐,他不知道谭知礼会不会同意。 柏舟顿了顿,才出声道:“我下课前再给你们答复。” 钟觉浅耷拉着一头茸茸的小脑袋,很轻声地说了一声好,看热闹的周詹宁跟季远相互对视一眼,也都各自也去忙活自己手中的项目了。 柏舟把项目都做得差不多了,他退出了实验室,坐在休息室内给谭知礼发微信。 谭知礼的微信头像是一片雪域高原的风景图,四面环山,雪风饕,疾风扑打,整个画面呈现出了一种高级灰的质,这样的微信头像跟谭知礼的审美倒是很搭。 柏舟跟谭知礼从不在微信上聊天,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小船只(柏舟):我们班在国赛上拿奖了,导师要请我们聚餐,说是给我们庆祝一下,今晚可能会晚点回来。 小船只(柏舟):你让司机不用来接我了,我会自己坐公车回去。 柏舟捧着手机,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的聊天页面,消息发送出去很久,也没有看到谭知礼给他回复消息。 柏舟以为谭知礼不肯让他出去,近乎要心如死灰。 他正想熄灭手机时,却看到了谭知礼冷漠地回复他:好。 柏舟悬立在万丈高空的心脏像是坠回他的血身躯里。 六点钟一到,学校打了铃,柏舟跟着他们一起去聚餐的酒吧。 这家酒店名为“星期九”,坐落在eureka集团大厦斜对面的商业街,每当到了夜幕降临之际,就会有许多的青年趋之若鹜出现在星期九。进到酒吧里面,振聋发聩的音乐声与此起彼伏的喧哗声刺入了耳膜,周围发散着一股浓郁的酒味以及胡释放的信息素味。 柏舟是第一次来酒吧,他不适应地皱着眉头。 服务生领着这群大学生到了一楼的包厢。 包厢的灯管很是黯淡,墙壁上贴了深的牡丹花纹的墙纸,沙发是带着铆钉的皮质猩红沙发,而沙发旁边有一个点歌台跟八十寸的荧幕,是提供给客人唱歌用的。 柏舟不喜吵闹声,他在铆钉沙发上坐了下来,局促地捏着衣摆,显然是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钟觉浅玩惯了夜场,但他很喜在柏舟面前装大尾巴,他垂着星星眼,一脸生无可恋地抱怨,“这里的环境好差啊!早知道是这样的,我就不来了。” “等会儿我们早点回去就好了。”柏舟在一旁安着钟觉浅,语气都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钟觉浅点点头,像是听话的大狗。 服务生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将酒送了进来,并逐一摆放在沙发面前的大理石台面的桌子上。 钟觉浅的眼睛动了动,他戴着银项链的手够到了桌面上,挑了一杯上面镶嵌着柠檬片的酒,他握着杯壁,受到玻璃杯的涔凉温度,将酒推到了柏舟的面前,“哥,试试这款酒,度数不会很高,就十几度,你尝尝看嘛。” 柏舟不会拒绝钟觉浅,他接过透着凉意的酒,轻抿了一口,酒与橙子的香味顺着他的舌苔碾过他的喉管,他被呛住了,猛地咳嗽起来。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