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原温柔的和她分析:“你行事一向稳重,更擅长观察分析,剖析人,若无十足把握,很少会出手,在长安你是如此,来的路上,想必不会例外。” 谢原眼神里泛着温柔的光芒,仿佛能给人注入能量。 “可是,出门在外,本就很容易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好像此次选定的位置,易进难出,摆明了是对方想要掐断外界不必要的接应。” “你不可能保证所有事情,每一刻都在掌握中,更不能保证,每一件事都能等到十拿九稳的时候才出手,所以,才有了冒险。” “更何况,迄今为止,你已做得很好。” 谢原握住她的手,语气郑重起来:“谢夫人,若这是一趟不得不去的冒险,你可愿与我同行?” 岁安心跳砰砰的,好似第一次与他亲密结束时一般。 不同的是,那时的她,纯粹是男女间门触碰带起的新鲜颤栗,现在的她,只因眼前这个男人而心动。 他看出她的担忧,不是趁机劝退,而是鼓励与陪伴。 或许他知道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退居幕后,也可能他就没想过要劝退她。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岁安在此刻到无比庆幸。 庆幸自己有了这样一个相伴同行的人。 岁安眼神亮亮的,圈住谢原的脖子,“我不愿。” 这次轮到谢原愣住。 岁安原本就是因为一瞬间门的思虑而犹豫。 可谢原的话是强劲的鼓励,让她将那迟疑顾虑一扫而空。 “我不喜冒险,也不喜带着身边的人一起冒险。” 岁安凑近,认真的看着谢原:“你说得对,凡事的确没有十拿九稳的赢面,可保证大家的安全,保证你平平安安,无灾无难,是我的底线。” 面前的人陡然支棱起来,谢原眼含笑,似模似样的叹息道:“对了,就是这个觉。” 自从重逢以来,谢原不止发现岁安的变化,连带和她在一起的觉也不同了。 还在长安时,他们的相处,更多是舒服、契合与惬意,且因为这些受,一点点加深他最初的行动,由喜生。 而在此刻,契合与惬意,变成了一种安心和踏实。 李岁安,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 她并不是他身上的附属,而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相伴前行的人,让他在还没有分晓的危情里,可以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冷静理智的思考每一件事。 这种觉,让他下意识的不愿意劝退她,甚至上头的想,夫同心,当然要共进退才是! 岁安在追问:“什么觉?” 谢原笑了笑,恬不知的埋进岁安的口,手臂往她上一箍,狠狠了口已融入他骨髓的香甜。 “当然是,被夫人保护的觉。” 岁安被他逗得直笑,两人终于睡下。 房中灯火灭去,周遭陷入一片昏暗。 岁安睁着眼睛盯着漆黑的账顶,迫切的想要找出破局之法。 可在黑暗之中,她不仅没有想出破局之法,反倒开始做一些不好的设想。 会不会他们已经出破绽了? 会不会这本就不是试探,而是纯粹的瓮中捉鳖? 会不会周玄逸已经死了? 会不会…… 一只温暖的大掌忽然覆上她的眼睛,掌心从上往下轻扫,将她的一双眼睛合上。 耳边是男人低沉温柔的催促:“睡觉,别胡思想。” 这话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岁安竟真觉得眼皮发沉,慢慢就闭上了眼睛。 她侧过身,抱住谢原,仰起头,在他下颌处亲了一下。 黑夜里,谢原轻轻弯,手臂微收,与她靠得更近…… …… 次,谢原仍是早早醒来,习惯看向身侧,破天荒的没看到人。 岁安早已起了,散着头发穿着睡袍坐在外面,谢原在边上盯着她看了会儿,只看到极尽的专注。 她还是坚持一贯的行事作风。 哪怕对方出其不意,处处防备,她也想要十拿九稳。 谢原眼神一柔,朝她走过去,看到岁安面前摊开的是一幅十分细致的水域图。 “这哪儿来的。”谢原看一眼就来了兴趣。 制作地图一向都耗时耗力,加上山川河危险莫测,很难绘制的十分详尽,就像商辞说的那样,朝廷和地方开辟水路,是避开了地势不利和有盗匪威胁的地段的,换言之,就连官府里都未必有这么详尽的水陆图。 岁安转头看他:“我吵醒你啦?” 谢原笑着摇头,坐在她身边一起看图。 既然他醒了,也就不必轻手轻脚了,岁安舒展了一下坐姿,然后拉着谢原一起研究水陆图。 如果对方真的将八月典的位置设在了某个位置不明的水岛,他们不可能带着全部的人手登岛,得留一部分在外,那么一旦发生意外,彼此之间门的接应就成了问题。 她思路还清晰,如果水岛这个位置是眼下的难题,那就不想别的,在这个难题里找答案。 结果还真让她看出点门道。 “你看这里……”岁安的指尖游走在寿州附近的水域里,然后顺着这些并未纳入官方舆图的水一路向东。 谢原眼神一动,看向岁安:“你的意思是……” 仿佛是为了验证岁安的猜想,玉藻拿着刚刚收到的书信进房间门:“夫人,长安有消息传来。” 岁安接过来看,眼神骤亮。 谢原好奇道:“怎么?” 岁安把信举到脸前,自信封后出的杏眼泛起动的光芒:“元一,我们好像找到突破口了。” 谢原看到岁安举起的信件内容,神一动。 好巧不巧的,玉藻刚刚送完信,久良也过来了。 他看到岁安在,原本还有些迟疑,谢原直接道:“不必顾忌,有事直说。” 久良这才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呈递上来。 岁安眨巴眨巴眼,好奇的探头,谢原索侧过身和她一起看。 信上内容也简单:倪、谭二人已启程前往扬州。 岁安不明所以,指着两个姓氏:“这两人是谁?” 谢原虚了虚眼。 这两人,自然是从漕运贪污案时,就由他和霍岭盯住的那两个买卖假画的商人。 自谢原大改商市之后,的确有商人重新规划版图而四处走动,而这两人则从松州一路往东抵达了宣州。 随后周玄逸失踪,谢原一路找寻,也没忘记盯住这两人的轨迹。 就在昨,这两人忽然启程,一路往扬州去了。 扬州,岁安这封信里提及的地点,也是扬州。 谢原勾了勾,看向岁安:“打个赌如何?” 岁安眨巴眨巴眼:“赌什么?” 谢原:“就赌,不是‘好像’,这‘一定”是突破口。” 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 “我赌一定。” “我赌一定。” 刚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第104章 “什么?不分散人手?” 昨夜散去后, 众人一整夜都在思考人手分配问题和上岛后的接应问题。 可一夜过去, 岁安的答案竟推翻了此前的顾虑。 除了聂家姐弟,其他人都在场,魏诗云直言道:“可我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若不留下人手, 即便我们找到线索都没人接应。” “我已安排好了。” 众人倍意外。 一个晚上的功夫, 就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岁安:“我仔细想了想,重点在于找到线索顺利传出, 只要在外有人手接应,自能按照得到的线索去追寻, 八月典凶险莫测, 还是不要分散太多的人力比较稳妥。” 上回商会赴宴时, 魏诗云就被留下来,昨她还担心自己这次又会被分出来接应, 闻言反而很快接受了这个安排。 “留下的人手够吗?我手里还有些人,也可以听姐姐差遣的。” 岁安微微一笑:“放心, 人手足够。” 商辞:“那聂家姐弟……” 谢原:“他们得留下来, 自有用处。” …… 当天,岁安带着人去附近的水域走动,谢原则在外面选了处清净雅致的茶座,单独约了聂家姐弟。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