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吓得直打颤,连滚带爬回了,中途还打滑失足好几回。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沈砚是如何的面无表情,手持佩刀在自己眼前杀了一人。 沈砚就像是……阿鼻地狱爬出来的阎王恶鬼,杀人不眨眼。 小太监身子颤抖,说话舌头都打结。 皇后怒火中烧,又想到昨太子是见到宋令枝才身子不适,越发迁怒:“一个狐媚子罢了,他竟也这般护着?” 侍女轻声:“娘娘息怒,娘娘是何等金贵之身,怎能为那样不知廉的女子伤心伤神?要奴婢说,三皇子这是还没娶亲,若娶亲了,府上有了正经的夫人,便也不会这样了。” 皇后思忖片刻,点点头:“你这话倒是在理。” 又忧心,“他如今被那狐媚子得七荤八素,怎还会听本的话。” 侍女笑笑:“娘娘终究是三皇子的生母,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娘只管帮三皇子相看就是了。” 皇后沉:“本记得,云家那丫头倒是不错,落落大方,端庄有礼,改传她进,也让两个孩子见见。” 作者有话说: 点击发送评论,为沈狗的火葬场进度助力一刀,你也快来试试吧!——来自枝枝客户端 谢在2023-10-02 22:38:07~2023-10-03 22:4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来碗泡面 10瓶;will、咔滋咔滋嗝 1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纳妃 侍女笑着道了声“是”。 坤宁祥和一片, 笑声连连,底下战战兢兢的小太监早被人拖了下去,昨夜惨死在沈砚府邸的刘嬷嬷也无人提及。 似园中拂过的一阵风, 雁过无痕水过无声。 到底是担心太子, 在坤宁稍稍歇息片刻, 皇后又带着一众人,浩浩往东走去。 青石甬路, 穿花抚藤。 池边弱柳扶风, 似金丝垂线。 太子身子欠安,东上下一众人皆小心翼翼, 提着脑袋伺候。人遍身绫罗绸缎, 提着漆木攒盒自乌木长廊穿过。 廊檐下铁马随风摇曳, 遥遥瞧见往这边行来的皇后,齐齐福身:“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拂袖, 认出为首的女是太子身边伺候的,她垂眸:“手上提着什么,可是太子醒了?” 女垂手回话:“殿下醒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 如今又睡下了。太子妃娘娘担心他身子, 特命奴婢做了软糯糯的药膳。” 皇后甚为意:“去罢。” 行至暖阁,果真见太子妃在榻前侍疾。 金丝藤红漆竹帘后, 太子妃穿金戴银,绫罗遍身。皇后偏太子, 当初寻太子妃,也是在一众贵女中千挑万选,相貌家世, 人品学识, 都得是拔尖的, 方能入皇后的眼。 闻得人通传之声,太子妃忙忙起身,朝皇后行礼:“儿臣见过皇后娘娘。” 举止端庄,一颦一笑睫不失礼数,稳重大方。 皇后心意足,悄声:“太子如何了?” 太子妃轻拭眼角泪珠:“殿下刚吃了药,如今睡下了。还特地待儿臣,若母后来了,定要叫醒他。” 皇后嗔怒:“好端端的,叫他作甚?” 太子妃抿一笑:“殿下说他身为人子,劳母后为他忧心已是大不孝,若是母后来了,他还……” 皇后拍拍她手背,眉眼柔和:“好孩子,莫听他胡说。本知他心善,他有这心就好了。” 挽着太子妃往偏殿走去,闲谈片刻,皇后又望向太子妃腹部。 “前儿本打发人送来的药膳,你吃得可还好?” 太子妃样样都好,只可惜入府两年多,肚子却迟迟没动静,这两年,皇后没少为她寻些偏方。 想着沈砚昨夜连连让人传水,这些时还一直留那姓宋的在房中胡闹,皇后双眉紧皱,她是盼着儿孙堂,可那也得太子府上喜,若是让沈砚抢先一步,皇后忽的沉下脸…… 太子妃垂手侍立在一旁,不敢多言。 倏然听见院外人通传,说是三皇子来了。 昨夜的事皇后还如鲠在喉,闻言,拍拍太子妃的手,打发她去了暖阁侍奉太子。 “太子还在歇息,砚儿陪母后去园子逛逛罢,省得惊扰你皇兄。” 入了夏,园中百花齐放,穿石抚泉,只闻水声潺潺,落花地。 人高举华盖,亦步亦趋走在皇后和沈砚身后。 皇后声音温柔:“昨夜的事母后也听说了,虽说那刘嬷嬷口不择言,你也太急了些。” 沈砚一言不发。 皇后端详他片刻:“那女子你若喜,留着伺候也无妨,只你如今还未成亲,那姑娘跟着你,也只能无名无份。母后想着,倒不如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府上有了正经的夫人,那姑娘也好抬抬位份,你道如何?” 园无声,空中暗香疏影,竹影参差。 沈砚抬眸,那双幽深眸子平静、深不见底。 从小到大,皇后最看不懂的,就是自己这个小儿子。她不懂,明明都是自己所生,为何沈砚的子会和太子沈昭相差万里。 沈昭自幼招人疼招人喜,可沈砚…… 皇后望着眼前那双如墨眸子,心下惴惴,她试探:“……砚儿?” 沈砚角笑意淡淡:“母后心中……是有中意的人了?” 皇后莞尔一笑,挽着沈砚的手。 沈砚不动声避开。 皇后面怔忪,而后笑笑,面不改抬手,轻折下一枝杏花。 “你和昭儿都是母后的孩儿,母后自是念着你们兄弟二人。你如今也大了,母后这两年也时常帮你留意着,有几家姑娘倒是不错。” 她角笑意清浅,“正好如今御花园这莲花开得正好,母后想着邀她们入,砚儿觉得如何?” 池红莲翩跹,沈砚角轻扬,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他方轻声道:“好啊。” 皇后心花怒放,霎时连昨夜被沈砚下了面子的事都抛在脑后,只弯笑。 “好孩子,你能这么想,母后不知有多欣,待来了那云……” 差点将说漏嘴,皇后忙收住声,笑笑,“待来你了新人入府,母后也可放心了。” 园花团锦簇,云鬓生香。 …… 连着三,宋令枝都陪着秋雁到香娘子的香料铺子。 先前的七宝香车过于张扬,这几出府,宋令枝都是坐的翠盖珠缨八宝车。 马车骨碌碌穿过长街,最后停在一间不小的铺子前,门前两柱子油着黑漆,匾上题着三个大字:兰香坊。 秋雁款步提裙,自兰香坊缓缓走出,笑着上来,亲自领着宋令枝往后院上房走去。 院落落花地,蝉鸣声声,不绝于耳。 烈炎炎,天热得厉害,秋雁这两都在铺子帮忙,自是忙得脚不沾地,然瞧着面却是极好。 “这屋子是奴婢自己收拾的,姑娘放心。” 槅扇木门推开,入目是四扇缂丝屏风,往里走,博古架上炉瓶三事俱全。 宋令枝摇摇头:“我也不时常,倒也不必如此破费。” 秋雁笑笑:“香娘子听说姑娘怕冷,特地吩咐奴婢收拾了这屋子。姑娘今可还觉得身上冷?” 说着,秋雁仍是忧心如焚,“姑娘还是唤大夫来瞧瞧罢,先前在家,也不见姑娘这般畏寒,总拖着也不是事,或是……水土不服?” 宋令枝:“不过手脚比往冷了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还能应付得来。” 宋令枝摆摆手,赶着秋雁出门,“我刚刚瞧见,那铺子好些人围着,你快去罢,我这有白芷伺候足矣。” 秋雁一步三回头,终还是挂念宋令枝:“那奴婢唤红玉过来。先前奴婢买了些茶果糕点,姑娘尝尝也是好的,也不算白来一趟京城。” 香娘子并非京城人士,初来乍到,又因方言在京中闹了好大一番笑话。街坊邻里笑她一个女子抛头脸,也不大和她往来。 这香料铺子本只有香娘子一人打理,后来有一年寒冬,一个小姑娘饿晕在香料铺子前。那小姑娘不会说话,自小就被父母遗弃,落街头,遇上香娘子后,才有了红玉这个名字。 白芷为宋令枝斟上热滚滚的红茶:“奴婢瞧着她,就想起魏管事,也不知道他如今可还好。” ……魏子渊。 宋令枝擎着茶杯的手稍顿,那在马掌柜的胭脂铺子见到箭矢后,这两宋令枝出府时常留心,却并未再见到和魏子渊相干的消息。 她轻轻敛眸,颇有几分心不在焉听着白芷叙家常。 忽听门外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传来,那人走路极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不安。 红玉双手端着漆木茶盘,惶恐不安站在门口。 她往只在后院烧柴做饭,冷不丁瞧见宋令枝一行人,穿金戴银,云堆翠髻,宛若天上神仙。 红玉不敢细瞧,又怕遭人嫌弃,匆忙搁下茶盘,转身就跑。 白芷着急追着上前,手上的赏银还没送出去,红玉先是自己绊住自己,直直在乌木长廊上摔了一跤。 幸好只是手心擦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宋令枝忙不迭让白芷扶人进屋:“那螺钿柜子有瓶红花油,你去取了来,给她涂上。” 许是常年饥寒迫食不果腹,红玉身子瘦弱,面黄肌瘦,她低着脑袋,畏缩站在角落,小手颤颤抖动。 白芷拿来红花油,给她上药。 红玉双手藏在背后,不肯拿出来。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