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雨侧过头,茫地对上母亲的视线,虚弱无力地发声:“妈妈,您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 林静怡抚上女儿的额发,轻柔地抚摸,“这是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少女重复着母亲的话,眼睛里升腾起一片茫茫白雾。 她不是在会馆吗? 姜听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昏暗的走廊。 林静怡见女儿清醒过来,提着心也安定了不少,“眠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听雨摇头。 除了头有点晕,鼻子堵以外,再没有哪里不舒服了。 “眠眠,能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吗?”姜远岑低声音询问女儿,眸光深敛静穆。伤害女儿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姜听雨眼前蓦地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瞳孔骤然紧缩,双手紧攥成拳。 “我……我看到……”姜听雨想起在立架上的那个人被他们带走了,她忙握住父亲的手掌,催促道:“爸爸,快点报警,快点去救那个人。” 姜远岑眉心折起,“救谁?” 姜远岑心有疑虑,他不确定女儿是不是烧糊涂了说的胡话。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被那个人带走了。”姜听雨只觉得头晕晕沉沉的,很多细节不太能想得起来。 “那个人?”姜远岑耐心追问。 姜听雨隐约记得—— “姓谢,我听旁人喊他谢总。” 姜远岑眼眸眯起,目光冰冷发寒,“爸爸知道了,你好好休息,爸爸会去解决。” 姜听雨眨了眨眼,澄澈的眼睛漉漉地看向姜远岑,声音绵软:“爸爸,一定能解决的,对吗?” 姜远岑将女儿的手进被子里,温声道:“眠眠不相信爸爸吗?” “信的。”从小到大爸爸都没有让她失望过,她当然不会怀疑。 姜远岑笑了笑:“那就乖乖休息。” 姜听雨乖巧地点头。 头晕晕沉沉的,眼皮也很重,没过多久姜听雨又陷入睡眠之中。 这一次,姜听雨睡得极为安稳,舒展的五官如同洋娃娃一般致小巧。 姜远岑和子又陪了女儿大半个小时,才彻底放下心,搂着子出了女儿的卧室。 清晨时分,光透过走廊窗户的轻纱窗帘洒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柔和的光线。 林静怡守了女儿一晚上,脸灰白,却依旧不让自己停歇,“远岑,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林静怡和姜远岑结婚三十年,再了解不过枕边人,她从他细微的表情中察觉到了。 姜远岑没有否认:“是,但还不确定。” 他望向子,眉心轻折,眼里是心疼,“你先回房休息,有结果了我一定告诉你。” “嗯。”林静怡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让丈夫反过来还要担心她。 女儿和子都在二楼卧室休息,姜远岑为了避免打扰她们,独自去了一楼客厅。 他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只待验证。 姜听雨在家里休养了整整一周,躺得身体机能都要退化了,林静怡还是不许她出门。 姜听雨知道母亲是担心她再出意外,可是总不能因为无法预料的事就将她困在家里一辈子吧。 她的摄影工作室还等着她过去解决一堆问题,小助理天天在微信群里@她,问她什么时候能来,她倒是想去,可是母亲不给她开口请求的机会。 姜听雨趴在窗台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楼院子里的泉,再一次叹息。 前几天父亲告诉她会馆的事已经解决好了,那个受伤的人没有大碍,姜听雨悬着的心也总算能放了下来,她总是担心自己没有及时报警而害得那人没有及时得到救治,那样的话,她会始终介怀。 不过父亲再没有透其他的情况,姜听雨追问过,却被父亲扯开话题,显然是不愿意告诉她。 这反倒是让姜听雨更加好奇,于是她便拜托朋友帮她查一下那个姓谢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等了几天也没等到回应。 那人的身份就这么神秘吗? 姜听雨双手托着脸,眼睛盯着泉一动不动。 稍顷,前院大门移开,两辆黑的轿车徐徐驶入。 姜听雨纤长卷翘的睫微颤,仰着小脸望去。 今天是周,父亲不会去公司,车里的人难不成是父亲的客人? 姜听雨在家里待到发腻,每天见到的都是那几张悉到不能再悉的面孔,此刻能见到外人,她就跟自己能够出门一样兴奋。 两辆车子几乎是同时停下,第一辆车门先行打开,一身黑西装的男人俯身下车,站定后,男人慢条斯理地扣上西装外套。 男人身量高挑颀长,剪裁合体的西装完美地呈现出他紧实的身材。 姜听雨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要是他能转过来就好了。 姜听雨心里默默念道。 下一秒。 泉溅落的水珠裹着晌午的光熠熠生辉,如同无数颗细碎的钻石闪着光芒,尤为恍眼。 男人竟好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真的转过了身。 男人的脸藏在水珠之后,不大清楚,却足以辨认。 是他! 姜听雨心跳突然漏了半拍,整个人见鬼般地躲到了窗台右侧。 他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吧…… 姜听雨捂着自己的心脏,那里因为极度动而砰砰作响,任由她如何安抚自己,也无法真正冷静下来。 脑子已经成一团,她不明白那个男人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到她家里来。 他来做什么?是来见她父亲还是见她…… 难不成是男人知道了她没有保密,所以查到了她的身份,上门打击报复? 这也不是不可能。 男人敢在会馆伤人,可见他胆大妄为。 姜听雨忧心不已,生怕连累无辜的父母,那个男人心狠手辣,难保不会伤害她的家人。 不行,她要去见他。 有什么事就冲她来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 推开卧室门,姜听雨便打了退堂鼓。 心跳声不断加速,像是中了的小鹿毫无章法地撞。 残存的理智占了上风,得她没有退却,好不容易走到二楼扶梯口,却面撞上母亲。 林静怡身着浅修身长裙,婉约大方,脸上带着致的妆容,虽然平里母亲也都会化妆打扮,但今天有些过于正式了,倒像是要去参加晚宴似的。 林静怡本就是要上楼,见女儿正下来,拦住了她,“眠眠,回房间去。” 姜听雨目光下落,扫视着一楼,却没见到男人,院子到一楼不过寥寥数步,不可能还没进来。 姜听雨敛眸,谨慎地向母亲询问:“妈妈,家里来客人了吗?” 林静怡本不想让女儿知道具体情况,但事关女儿,便没有隐瞒,“是谢家的人来了。” “谢家?”姜听雨印象里,家里相甚密的豪门之中并没有姓谢的。 姜听雨转了转眼珠,悠悠问道:“谢家的人来干嘛?” 林静怡蹙眉,浓郁的忧愁化解不开,:“谈论亲事。” 林静怡描绘着女儿的眉眼,心脏疼,无奈道:“你爷爷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给你和谢家的小辈定了亲。” “什么!” 脑海里陡然掀起一阵巨浪,拍得姜听雨脑子都晕了。 她和谢家定了亲,这事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那她的结婚对象是谁? 姜听雨彻底懵了,不敢置信到连声音都在发抖:“我……要和谁结婚?” 林静怡牵过女儿柔软细腻的掌心,带着她回房,边走边说:“谢家的两个小辈之一。谢霁淮或是谢蕴南。” “可我本不认识他们。”姜听雨攥紧了母亲的手。 她自小出生在京北,并非不知道谢氏,但从她懂事起就和谢氏没有过来往,谢霁淮也好,谢蕴南也好,她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林静怡轻着女儿的手背,安抚女儿动的情绪。 她又何尝不心疼女儿。 谢家就是个虎坑,谢老爷子去年退位后,谢家的家主之位落在了长孙谢霁淮手里,谢老爷子一生育有二子,长子早逝,二子却正值英年,大权旁落侄子,他又怎可能放弃。 现如今谢家内斗不断,女儿若真嫁过去,只怕子也不好过。 姜听雨脑子嗡嗡作响,声音里溢了惊慌:“妈妈,我不要和谢家联姻。” 谢霁淮,谢蕴南,这两个人中必定有一个是她那天在会馆见到的男人,就连回想那的情形,都会令她恐惧,她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和他结婚还有没有命活。 林静怡拍了拍女儿的手,温声道:“你爸爸也是这个意思,想叫谢家那边答应退亲,只是爷爷那边……” 提及姜老爷子,林静怡犯了难。 老爷子最是固执,谁的话也不听,在的时候还能劝上两句,可惜的是已经过世多年了。 姜听雨还未回过神,怔怔然道:“爷爷最疼我了,一定定会同意的。” 姜老爷子在这一群小辈之中最疼的就是姜听雨,即便是要星星月亮,老爷子也会想方设法捧到她面前。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