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坐到萧雨旁边,瞅瞅嫂子红光面的样子羡慕的叹气。萧雨笑笑留她在这里吃饭, 她也不客气。化忧伤为饭量,一下子干了它两碗。 林招娣的婚事确定了, 晚上过来跟萧雨说她打算后天走。萧雨开口问:“回家吗?” “我先回学校。”说完她扭头看冷清。“秦湘后天也回家。你呢,跟我结伴吗?” 冷清想了想:“等明天我见了他再说。” 林招娣是已经决定了, 所以当即买了三张火车票。如果后天冷清不走的话再退掉一张, 这样免得到时候买不到。 晚上这仨结伴走了,萧雨在冷帆的陪同下去上厕所。她在里头拿着手电,他先出来站在墙角处。等着无聊下意识的掏兜,掏出烟盒来没呢又重新回去。 萧雨从里头出来,东北的夏夜晚非常凉, 让人觉舒服的很。“夏天好舒服, 比南方舒服太多了。不过这里是不是冷的很早,中秋后应该就凉了吧?” “中秋后就冷了, 开始霜冻。” 萧雨有些惊讶, 对东北的天气还是缺乏认知。抬头望着天繁星, 想着这段子得赶快给他织了, 别天都冷了他还穿不上。 新婚小夫刚结婚就分别, 此时团聚在一起夜里少不了运动。完事她枕着他胳膊,小声问他对冷清的看法。 “她要是整个暑假都留在这里跟李振强培养情会不会有点儿进展?” “住临时家属区太不矜持, 住咱们家多个电灯泡。” 萧雨打他一下:“那是你亲妹妹,你不希望她得偿所愿啊?” “别太紧。老李跟他媳妇情非常好, 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走出来的。给他时间,让时间去慢慢冲淡一切。” “如果我要是死了……” “不许说。”冷帆抬手捂住她的嘴,这种可能都不敢去想。“我们要好好的,白头偕老。” “嗯,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这个我们也包括冷清。那么热烈的一个男人,作为哥嫂当然希望能有个好结果。离开的人已经离开,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如果她出什么意外,她是希望人走出霾重新开始的。生活要继续,给曾经的人留一个小小的角落,画上一个句号。重新开始另一段生活。 冷清跟李振强不知道怎么说的,翌中午来萧雨这里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什么话都没说,然后跟林招娣一起结伴坐火车回了北京。 伙伴们都走了,萧雨一天天在家里除了看书就是织。立志要在暑假结束前织好它。她不怎么出门,隔壁邻居领着自家小儿子来串门了。 “妹子、在家忙啥呢?” 萧雨手里拿着本书坐在炕上,闻声下炕了一下客人。女人的丈夫是冷帆直系上司,对方就住在她家西面,隔着一道一米多高的院墙,说话声儿大些听的清清楚楚。对方家里有仨孩子,女人好像在军医院上班。 “嫂子快进来坐。” 女人手里拿着正在织的衣坐到炕上,瞧一眼书桌上她的书本笔墨,一下子觉到了书香。她一天天忙的书都顾不上看,跟院里的家庭妇女们也没共同话题。一看萧雨就喜的很,今儿特意上门。 “妹子大学学的什么专业?以后要随军吧。来了快半个月了吧,没见你怎么出过门。” 萧雨笑笑扬起手中的。“赶着织这个呢,想在临走前给他织好。” “哎呀,人长的好手也这么巧。”女人特别会说话,朗的子开口就夸人,夸的萧雨都不好意思。“我来找你跟你说,明儿南街有大集。集上东西多,你要不要去逛逛?咱院里女人们基本都去。” “好啊,明儿麻烦嫂子喊我一声。” 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得跟大家打成一片。翌女人们结伴去赶集,萧雨买了一大块儿的海绵回来。这玩意不要票,切割后做个套子正好当沙发垫。 海绵就放在客厅,等着沙发做好后比量着尺寸再切割。放好后她去洗手,时间不早今儿就别做饭了。 “回来了。” 两口子心有灵犀,刚洗漱完冷帆就提着饭盒回来。晚上在食堂打的馒头汤面,除了一个焖茄子外冷帆又去菜园里摘了生菜水萝卜等洗净蘸酱。 他怕媳妇受不了纯正的东北大酱,这段子家里吃的都是另一种黄豆酱。味道淡一些,加甜面酱调和蘸着很好吃。 “买这么大件儿等我有时间去多好,这多重啊你一路提回来。” “海绵,没多重的。看你哪天有时间陪我去趟百货大楼,今儿没买到合适的布做沙发套。” “好,我知道了。” 小两口为自己的小家置东西都干劲儿十足,等木匠给做的沙发送来,冷帆将海绵裁剪合适,萧雨的刚好收尾。接下来几天裁剪布料做沙发套,西面黄嫂子主动过来让她去用纫机。 “买好几年了,可好用了。” “谢谢。” 有纫机的加持,沙发套做的很快。黄的木头沙发上垫上蓝底紫黄花纹的垫子好看,一下子原本空旷的客厅变的温馨文雅。 屋里原来的窗帘都是军绿,她这回一气将仨窗帘也都换成了自己喜的花。原本冷硬的屋子一下子柔软起来,橙印花的被子和军绿的被子放在一起,好像她俩一刚一柔温暖和谐。 屋里的地是青砖,她想做个拖布却苦于没有破旧的衣服来剪布条。站在客厅中央不叹过子还真是破家值万贯,啥都有用。 没拖布那也难不倒人,她用笤帚先扫一遍,然后沾了水后再扫两遍。青砖地被打扫的不染尘埃,小屋窗明几净。 “媳妇我回来了。” 门外男人披着霞光从走道进来,高大的身躯威武又温情。手里提着只兔子,看那样儿刚断气不久。看她从门口出来,他笑笑提起手中的兔子给她看。 “晚上吃麻辣兔子怎么样?” 萧雨点头:“哪儿来的兔子?” “今儿下连队了,路上碰到的。” “你洗,我来做。” “好。” 洗剥干净用刀剁成小块儿,起锅烧油,油热放葱姜辣椒花椒爆香,然后下入兔子翻炒。这时期没火锅底料,萧雨将院里的朝天椒摘了几个一起炒,顿时浓郁的香辣之气飘散开来。 夏天在院里搭的凉棚下做饭,锅气散的快。这要是搁屋里,就这么一下就能呛的人直咳嗽。 她在炒菜,冷帆用另一口锅焖了米饭。东北这时期已经开始种植大米,虽一年只有一季,但长时间的生长周期,让它比南方米更有嚼劲儿。当然了,这个还是看个人口。有些人就喜南方米的软糯,所以他也托人从南方带了一些过来,怕他媳妇吃不惯。 “我再摘点西红柿黄瓜蘸酱,地里还长了些苦菜,这玩意吃了泻火,就是口有些苦,少一些吧。” “好。还有茄子,再做个蒜泥茄子。” “得咧。” 俩人仨菜,萧雨习惯的还做了个丝瓜汤。荤素搭配摆了炕桌,夫对坐笑着进食。这样的场景冷帆好想给自己倒杯酒,佳肴就得美酒配,何况对坐有佳人,秀可餐。 他知道如今一切都在顺其自然,俩人在一起随时都可能怀孕。所以最近他是烟酒都不沾,馋的抬手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咕咚咕咚三两口下肚,丝瓜汤喝出了梁山好汉的豪放。 萧雨笑笑给他夹一块儿兔:“尝尝。我们家做兔子喜放辣椒,看着辣度你能接受不。” “嗯,好吃。我也喜吃辣椒,赶明做鱼吧。多放辣椒,和豆腐一起炖。” “好。”边说话边吃饭,说起鱼开始怀念腌制的酸菜。青菜用瓷坛腌制,鱼去骨切片,酸菜和鱼相辅相成。鱼没有一丝腥味,酸菜收了鱼的味道而不再寡淡,味道不要太美。 “这里到冬天会冬捕,听说最大的鱼有几十甚至上百斤。鱼完全不腥,等冬天冬捕的时候咱们在仓房里多冻一些,随时都可以吃。” “玉米了吗?” 她的家乡,这个时节正吃玉米。大集体时代很少吃到,就是因为很少吃到所以才格外想念。 “了吧。后天周末我带你咱们去农家,今年市里都土改了,咱们找农家买。” “嗯。” 周末,天气多云。萧雨在t恤外还加了一件衬衫。男人不知从谁那儿借了一辆自行车,微风徐徐的上午,俩人骑着车子朝乡村进发。出了城后开始上了土路,高低不平的吓的萧雨紧紧搂着他的。 一路农田伴左右,玉米地更是数不胜数。哦,对了,东北管它叫苞米。的时候呼着吃,老了磨成粉、加工成大碴子小碴子。听说有些地方还会将它泡十几二十天泡酸后加工,叫做酸汤子。 萧雨作为南方人,除了不知道啥叫酸汤子,其他吃法也都差不多。在这个细粮公粮只留一少部分分配的时代,农民吃的大多是粮。 “咱们这是去哪儿,你有底没有?” “走到哪儿算哪儿。” “哈哈、”微风拂面,空气中伴着泥土与植物的芬芳。萧雨开心的笑,心情飞扬的好似天边的云彩。“这是不是就叫嫁随嫁狗随狗?” “嫁个爬犁拉着走。” “什么是爬犁?” “就是冬天滑雪用的工具,等你放寒假来了我带你去玩。” 天边白云朵朵,太偶尔出头,没一阵又缩回去。乡间小路上骑着自行车带着媳妇兜风,那觉比开着法拉利都拉风。冷帆看似兴奋到起飞,实际非常有分寸。既受了风的速度,又保持着平衡,绝不会摔倒。 “看、看,野。” 萧雨发现野在玉米地里飞起,兴奋是去拍老公的后背。冷帆也看到了,但此时停下车去抓肯定是抓不到的,所以只好放弃。 “它那羽好漂亮,要是积攒多了做个掸子肯定好看。” “再往前几百米有一大片水塘,里头好多的鱼。野飞了不要紧,咱们去抓鱼。” “我说你怎么带着网兜,原来有备而来。” 道路两旁大片的玉米田,其间有老农在里除草。冷帆看到一片玉米长势非常好,老人家挥舞着锄头正好来到了田边,他停下车给老农递了烟。 老农看他一身绿军装,骑着崭新的二八大杠,顿时脸堆笑。也不用他给递火,自己拿出了火柴点燃那过滤嘴。 “首长,您这是有啥事儿?” 冷帆笑着指指他身后茂盛的苞米地。“想跟您老买几苞米回家呼着吃。” “嗐,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这苞米正好呼着吃,您随便掰。” 冷帆也不客气,抬手掰了三四正呼的放到拿着的袋子里,从兜里掏出钱给老农。老农摆手不要,推据着说不值几个钱。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老伯您可别让我犯错误。” “哈哈、”老汉笑的朗,说给上两就好。冷帆给留了五钱,还将那盒还有一大半的过滤嘴也留给了老汉。老汉这回高兴坏了,这回可谓物超所值。抬手硬是又给掰了好几个给他。 “首长喜吃苞米只管来找老汉,我就在前头那个屯子住。最西头李老汉就是,一打听都知道。” “好。” 苞米买了,接下来俩人开心的去钓鱼。冷帆临走带足了调料,身上匕首不离身,今儿准备大展身手给媳妇烤鱼吃。 很快那一大片晶莹的水映入眼帘,他说是水塘,可这水塘也太大了吧,简直就是个湖泊。今年雨水足,庄稼、野物长势一片形势大好。 下车没看到鱼呢,萧雨先看到一只兔子。她抬手还没开口,她男人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走。 静若处子、动如兔。冷帆今儿给她亲自表演了一把。草窝子里追兔子,眨眼的工夫他一把薅住兔子耳朵给提溜了回来。 天哪,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萧雨惊讶的指指那只兔子:“昨天那只也是被你追上的吧?” 冷帆一本正经摇头。“昨儿那只是自己撞树上的。”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