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竟是知道的吗?” 太子颔首。 谢期咬紧牙:“好吧,那就算我多事,说了这话,我还里外不是人成挑拨离间了。” “并非如此……” 太子这个人,虽然温和,却恍如一潭死水,的确没什么趣儿,谢期从茶室出来,神情还是恍惚的。 这位好像喜他的太子,居然给了她一个承诺,只要不违背皇室宗旨,他都会尽力帮忙。 可是他图什么呢?谢期想不明白。 她是生的美,有倾国倾城之姿,但并不是仅仅看脸那么简单的。 若是只靠容貌就能轻易获得真,前世她早在刚入,就能把萧直的七荤八素,什么都顺着她了,还能被周慧荑制了七八年? “姑娘,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您啊,那您要入做太子妃了?” 作为贴身丫鬟的云也在恍恍惚惚,反应不过来,犹然在震惊。 谢期摇摇头,太子说不会强迫她做不喜的事,也就是说绝不会下一道旨意让她入。 这世上当真有太子表现出来的,这么无私、利他,将喜的女子拱手让给别人的好人?她能觉出,他不是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种意思。 谢期不明白。 回到家,正与公孙老首辅和他那重孙撞了个正着,老首辅为什么上门道歉还带着重孙来,就是让两个孩子先相看相看。 公孙兰言行一板一眼,虽然生的不丑,但年纪太小了,只有十三岁,她怎么可能对这么个孩子有什么兴趣。 萧直找的那个神医最终也只给陛下延了半年多的命,入了冬后,陛下再度重病,而且一重过一,这一回神医也没办法,药石无医了。 然而朝中格局有所变动,陛下拖着重病的身子调整了内阁,公孙老首辅告老还乡后,荐了吴次辅,但陛下没同意,而礼部尚书方入了阁,这位方是铁杆太子。 陛下以内阁四阁老和谢觞、温国公为辅国七大臣,并让太子正式监国。 闱后,陛下薨逝,临去前遗诏传位于太子,并让纯淑妃殉葬,纯淑妃哭闹不休,求儿子不要让她殉葬,可遗诏是吴次辅当着朝臣的面宣读的,他也没办法。 太子为陛下守陵三晕倒,起了高热,辅政大臣生怕陛下刚去,太子又病重,于国祚并无好处,上书请命太子无需守陵,保重身体要紧。 礼部加紧谋划,筹谋登基大典。 太子登基,改年号为和熙,追封纯淑妃为太后,加封五殿下为亲王,而最为惹眼的当属萧直,他居然也捞到爵位,被陛下册封了符郡王,被派去监管户部。 原本皇室的隐形人,竟成了西京炙手可热新贵。 与萧直相比,明如槐考中了秀才,就显得黯然失的多了。 回了家,门口的家丁正往院子里抬一箱一箱的东西,上面绑着大红绸缎,谢期还纳罕。 “什么情况,大哥给表姐下聘了?” 谢府的管家摇头:“不是大公子给表小姐下聘,是……” “是什么呀?” “诶呀大小姐,您去前厅就什么都知道了。” 谢期腹狐疑,前厅之中,她的好爹爹谢觞正与西京新贵符郡王谈笑说话,萧直谦卑奉承把他的好像爹爹捧的哈哈大笑,若是有酒席可就差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了。 “爹!” 谢觞非常高兴,对谢期招手:“阿鸢,快来,见过郡王殿下,郡王殿下这回登门,可是有大事要说。” 谢期是怎么也做不到心里膈应无比,脸上还要堆笑表现若无其事的样子的。 “郡王殿下不是被陛下授了差事,监管吏部可是个繁琐的事,还有空来我们家?” 萧直丝毫不在意她的无礼,反而笑的越发和煦,谢期看得生气,太子殿下才是真正宽和仁慈的帝君,这个人全是装出来的。 萧直脸有些红:“今登门,的确有事。” “殿下既然跟爹爹有事,臣女就不打扰了,这便告退。” 谢光了额角:“殿下勿怪,我这女儿着实被我和夫人惯坏了。” “此事无妨,我倒是觉得谢小姐是真情,比那些矫造作的世家女子,看着要舒服的多,我,我……” 他忽然站起身,对谢觞半跪下:“大将军,小王自送夏节游湖,便对小姐一见倾心,当时能不顾自身安危跳湖救下小姐,也是因为倾慕之情驱使,小王无德无才,虽然也算皇亲宗室,却是庶人多年,后成了辅国将军,仍旧不敢对小姐表达私慕之情。” “现在陛下皇恩浩,授了小王爵位,小王知道,区区郡王配谢家小姐,仍是配不上的,谢小姐就是天边明月繁星,我奢想小姐实在是不该,可自那遇见,小王思夜想辗转反侧,依然忘不了小姐。” “今小王向大将军求娶谢家阿期,愿以正妃之礼相待,之护之,珍之重之,望您恩准。” 谢觞陷入沉思,谢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求亲?萧直居然向她求亲? 为了什么,她爹的兵权? 他还想再来前世那一套? 前世的时候,分明是他继承帝位,才对爹爹透纳谢家女入的意思,这辈子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她完全没准备! “你住嘴!我才不要嫁给你这种人,又想拿什么正妃的位子当饵?你当我是什么人,稀罕你符郡王妃的位子,想做你萧直的正?你想的美呢……” “阿鸢,住嘴!” 谢觞截住她的话,谢期咬着嘴,面委屈。 她孝顺父亲可不代表她会同意这桩婚事,绝不能再像前世,被爹爹以父女之情打动,再重蹈覆辙。 谢觞思虑片刻:“殿下,您是男人,肚量宽广,莫要把小女的话放在心上,她惯是如此,对我这个当爹的不高兴了都要怼上两句。” 萧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恼羞成怒,表示绝不会记恨谢期,也不会放在心上跟她计较。 谢觞面缓和了许多:“殿下,您的求娶,请恕我暂时不能答应。” 第48章 拒绝 谢期冷哼, 甩下脸子就走。 谢觞着头完全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无奈摊手:“殿下,您也看见了, 我这个女儿子太烈, 寻常男子本驯服不了她, 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 不舍得打不舍得骂, 若是当真教训过了,我那夫人都要跟老夫势不两立的。” “她若自己不愿,老夫怎么她答应呢?” 萧直刚封了郡王, 陛下赐下了王府还有田产和赏赐,往年是没有收入的, 抬了这么多东西来,势必是将陛下赏赐的金银全都置办了聘礼, 心意他领。 “您的心意,老夫领了, 可是我家阿鸢这个脾,老夫也是在没办法,殿下不如先跟小女培养培养情?这孩子,当初可是在街上把公孙遗打的嗷嗷叫唤,老夫一直以为这孩子找不着婆家, 将来要是成了老姑娘, 老夫得养一辈子的。” 谢觞的意思也很明确,不能强按牛喝水, 萧直若是有本事让她同意, 他这个做爹的也乐的顺水推舟。 至于前世为什么能说服谢期进,一是萧直承诺了后位, 谢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亲情做绑架谢期自然不能抵抗,二则是因为谢期也没什么特别深的意中人,明如槐得知她要进,犹豫再三后居然拒绝再见她,谢期也有些伤心,索赌气便进了。 “您说的我都明白,请您放心,谢姑娘是情中人,我怎会因此就放弃。她若不做这符郡王王妃的位子,今生今世我也不会娶,什么时候谢姑娘答应嫁我,我就等到什么时候。” 他这副情深的模样,让谢光很意。 谢觞自然能分辨出,萧直到底是真心喜她还是假装的,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深情之人。 萧直追着谢期出去,看她恼羞成怒急匆匆要逃离的模样,他的双眼闪过一丝暗芒,她的种种表现,都让萧直确定了一件事。 她知道,上辈子的事。 现在要摊牌吗?可如果真的摊牌,他就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毕竟,这辈子的萧直,什么事都没做,那些曾经的错误,都还没有发生,而一旦挑明,她就不会再把这辈子的他与上辈子的他分开来看。 她只是厌恶这辈子的萧直,还没有恨他。 “谢姑娘……谢姑娘……” 他居然追在身后,还拽她的袖子。 谢期烦不胜烦,一把甩开:“郡王殿下,您家长辈就是这么教导您的?对姑娘死烂打?还拽姑娘家的袖子?难道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她愣愣的凝视他,完全看不到半点对他的喜。 萧直委委屈屈站在原地,手还别在袖子中,都不敢舒展身体,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谢姑娘这么说我……” 他垂下眼眸,寂寞、难过,甚至于哀痛,让这个堂堂八尺男儿,竟然孤单寂寞的很是惹人堪怜。 谢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萧直会这样做吗?怎么可能呢,他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身盔甲没有弱点。 眼前这个出脆弱,甚至是可怜兮兮的青年,到底是谁啊,反正不会是萧直。 “我自小就没见到过父母,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从来都,没有人教过我这些啊。” “我喜一个姑娘,想要对她好,跟她长相厮守,我对她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就眼里心里都是她,自此魂牵梦萦。” “从前我人微言轻,自觉配不上,现在我有了一些成就,至少有拿得出手的爵位,便上门诚心求娶,谢姑娘,请你告诉我,一个男人思慕一个女子,几乎要得了相思病,发乎情止乎礼,想要娶她做自己的子,从此恩厮守一声。” “我哪里做错了呢?我只是她……”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个而不得的痴情种,只是站在那里,可怜的像一只被打了的浪狗。 谢期气闷,她恨萧直,但是眼前的萧直似乎与前世的那个萧直,完全不同,他成了皇帝萧直的出气筒。 也许她不该这么做,人生的际遇不同,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格的,这辈子,萧直这么早就封了王,大概骨子里那股执拗的不服输,怀才不遇的愤懑,大概都会变。 前世的他,跟谢觞开了个空头支票,只是暗示会封后,而这辈子却亲自登门求娶,诚意十足。 他们两人,大概是不一样的。 可她的仇,要怎么办呢? 谢期从来,都是个是非分明的人,深一口气:“萧直,我不能嫁你,今我就跟你说明白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在来了,也别见我。” “你就算上门求娶一百次一千次,我也不会嫁你。” 对面那青年一呆,慢慢的,红了眼圈。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吗?我以前身份不够,自知不配,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会赚很多的钱,让你活的舒适,也会努力得到陛下的赏识,让你在人前都能抬得起头。” “还有,还有,我有了你,这辈子绝不纳妾,这些都不行吗?是我长得丑吗?还是哪里不合你的心意,我都能改。” 他红着的眼圈,执拗的挡在她身前,要一个理由。 谢期实在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格,哪怕是前世的仇人,在她面前如此卑微,如此可怜,她确实做不出痛打落水狗的行为。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