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鼠民战士筋断骨折,鲜血狂,持握着利刃的手臂也离身躯,高高飞起。 更重要的是,他们心伪装的阵型,被从天而降的族锐彻底冲垮。 所有人都陷入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的绝境之中。 当然,这些视死如归的鼠民勇士,绝不甘心两手空空去见他们的鼠神。 昨晚强行灌输到脑域深处的海量杀戮信息,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很多鼠民勇士的大脑,仍旧沉浸在漫长的梦境里,上百场惨烈的厮杀中不可自拔。 脑细胞超负荷运转,带来的后遗症之一,就是他们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甚至分不清生存和死亡的区别。 浓烈的血腥味活了他们脑域深处的“开关”,令他们在恍惚间误以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另一场噩梦罢了。 那么,就像昨晚经历的上百场噩梦那样,化作梦魇中的恶魔,痛痛快快地厮杀吧! 这样想着,鼠民勇士很快回过神来,摆了嚎声带来的恐惧,双目赤红,口吐白沫,鼻腔涌着一股股的热,犹如即将炸锅的杀戮机器,朝身边最近的族锐扑去。 他们当然不是族锐的对手。 但战场上的胜负生死,绝不仅仅是战斗数据的简单对比可以决定。 双方距离实在太近。 丛林中的环境也实在太复杂。 就算族锐的爪牙,能够轻易穿鼠民勇士的膛。 但对于大角鼠神的忠诚,却能暂时代替“卜卜”跳动的心脏,将最后也最强劲的力量,泵进鼠民勇士的四肢。 令他们在暴喝声中,死死抱住族锐,将战刀、匕首甚至自己的牙齿,顺着甲胄的隙,深深捅进族锐的血里去。 这些族锐,亦是初次和大角军团的百战兵对决。 他们同样犯了低估敌人的错误。 也和刚才的鼠民勇士一样,打着“一鼓作气,冲垮敌阵”的主意。 还以为只要自己从天而降,便能用嚎声将鼠民勇士吓得滚。 彼此都没想到,对方的韧如此惊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对决,很快演变成了惨烈无比的盘肠大战。 族锐固然技高一筹。 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吃光所有鼠民勇士,却也不得不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鼠民勇士展现出来的,和寻常鼠民截然不同的气神和战斗力,也令族锐误以为,眼前的敌人,就是伏兵的全部。 不知不觉,双方都失去了阵型的概念,像是两条疲力竭的斗犬,在丛林深处死死纠。 甚至互相抱着,一同陷入沼泽,也不愿意和不能够放开彼此。 只有孟超和冰风暴等极少数高手,还能不受混不堪的战局的干扰。 孟超将一半注意力放在周遭的刀光剑影之上。 尽量呈现出比鼠民勇士稍微高一点点,能保障自身安全,却不至于遭到族锐集火攻击的水准。 却将另一半注意力,投到了丛林四周,不放过密林深处每一点悉悉索索的征兆。 孟超可以断定,白骨营主力就在附近。 现在,数百名如疯似魔的鼠民勇士,已经将族锐死死纠住,白骨营主力不可能错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战机。 但孟超还没猜到,白骨营主力究竟会以何等姿态降临。 要知道,他们不可能埋伏得距离丛林太近。 否则族援军放出去的斥候,就会将他们和孟超这批伏兵一起发现。 但他们也不可能埋伏得太远。 否则,长途奔袭将闹出太大的动静,又耗费大量时间,提前察觉的族锐,完全有能力摆纠,撤出丛林。 眼看孟超身边的鼠民勇士陆续倒下。 族锐渐渐掌握了战场主动,能够从容不迫地集结和进退。 白骨营主力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孟超的鼻孔收缩,嗅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悉的气味,活了他脑域深处的数据库。 和记忆中的数百种材料飞快比对,最终,将比对范围缩小到了七八种富含灵能,易燃易爆的材料之间。 孟超的额头,瞬间渗透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快,趴下!” 他不顾身边正有一名骑兵,挥舞着三四臂长的斩马刀,朝他的脖子狠狠劈来。 却是冲身边的冰风暴大吼一声,一个鱼跃,重重砸在泥浆里。 双手抱头,以手肘和脚尖为支点,腹悬空,支撑在地面上。 那名骑兵扑了个空。 斩马刀仅仅削断了孟超的几头发。 但他却以妙绝伦的骑术,驾驭着座在前方一株合抱细的曼陀罗树上重重蹬踏,灵巧至极地转身,再度朝孟超举起利刃。 这名骑兵不知道孟超为何突然趴下。 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势不可挡的刀芒吓得腿软。 眼底顿时出一半讥讽,一半残忍的光芒。 骑兵和下的座同时发出冷酷的笑声。 这笑声很快被刀锋高频震颤发出的呼啸声遮掩。 骑兵再度加速,刀芒吐,涌出七八臂长的光焰,直刺孟超的脖子。 直到此刻,孟超仍旧不躲不闪。 只是从环抱的双臂里微微抬起头颅,用充怜悯的目光看着这名骑兵。 就像是看着一具支离破碎,血模糊的尸体。 轰! 就在这时,爆炸发生。 这片丛林里布了沼泽。 每一片沼泽里,都灌了黑胶质般的泥浆,“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过去半个世纪漫长的繁荣纪元,图兰泽的所有生灵统统大量繁殖,恣意生长。 不但高等兽人的数量,达到了峰值的数倍。 丛林中的生态系统,也变得格外复杂而丰饶。 生物大量繁殖又大量死亡的结果,是丛林中的腐殖质,比过去任何时候,厚度都提升了至少三五倍。 大量腐殖质和沼泽融为一体。 在沼泽底部不断发酵,释放出大量易燃易爆的沼气。 经过刚才双方的惨烈厮杀,冲击波震沼泽,令这些沼气都从淤泥深处翻起。 当然,在自然环境中,这样的沼气浓度再高,也不容易发生爆炸。 丛林毕竟不是地下通道之类的密闭空间。 沼泽深处涌而出的沼气,就算因为密度较高的缘故,低低弥漫在丛林之中,又被闪电点燃的话。 最多燃起熊熊烈焰,很难化作摧枯拉朽的冲击波。 但是,如果真正的伏兵,早就在沼泽深处,埋设了大量爆炸物呢? 大角军团拥有非常专业的土工和爆破作业能力。 既然他们能用一场沼气连环大爆炸,将整座黑角城都炸得天翻地覆。 在丛林深处的要害位置,安装一批爆炸物,等族锐倾巢而出,和充当饵的第一波次伏兵杀得难解难分时,突然引爆,令冲击波和熊熊烈焰笼罩整片战场,彻底打族锐的阵脚,又有什么难度? 孟超只觉头顶有一条岩浆之河,浩浩地过。 饶是他及时凝聚灵能,护住自己的头顶和后背,仍旧觉脊背传来阵阵钻心剧痛,像是有上百只火蚂蚁在爬行和撕咬。 从指中出来的头发,被烧得统统蜷曲起来,发出难闻的焦臭味。 双耳更是漉漉的,像是被猛烈的爆炸声,撕裂了耳膜。 幸好,天环境中的沼气爆炸,来得快去得也快。 横扫整片丛林的烈焰风暴旋起旋灭。 留下的,却是一片藉,惨不忍睹的环境。 刚刚挥舞斩马刀,冲向孟超的那名骑兵,被冲击波直接吹飞了几十米,重重撞击在一株三五人合抱细的曼陀罗树上,几乎将大树撞断。 自己和下的座,也撞得筋断骨折,稀烂如泥,又被接踵而至的烈焰,烧得焦头烂额,此刻正蜷缩在树下,变成两滩动的烂。 其余骑兵的情况,也比这家伙好不了多少。 很多人都被冲击波抛飞,以奇形怪状的姿态,挂在烧成焦炭的枝桠之间,像是一具具黑黢黢的,烧断了扯线的木偶。 还有人的甲胄四分五裂,发都被烧得一干二净,从原本威风凛凛的族锐,变成了瑟瑟发抖的丧家之犬。 就算是实力强横的高阶武士,在沼气爆炸前的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及时活图腾之力,或者原本就身披图腾战甲,抵挡住了九成的破坏力。 也被炸得七荤八素,或是拄着武器呆若木,或是如同醉汉般踉踉跄跄,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更加糟糕的是,爆炸虽然平息,烈焰却仍在肆。 丛林中的参天大树,原本就是最好的燃料。 真正的白骨营伏兵,又早就在心挑选的树木上,涂抹了大量油脂,确保他们一点就着,瞬间就化作一支支涌着死亡之光的火炬。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