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依旧是水 桃味的,带着丝丝的甜。迟雾喝了两口拧上,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喜 喝水 桃味?” 谢淮京低头点了支烟,“只有这个味道喝得惯。” 迟雾眼睫颤了颤,接着试探:“你从小就喝这个味?” 谢淮京闻言轻笑了下,食指掸了掸烟灰,“初中开始的,那天出去买水,直觉就拿了这个味,然后一直喝到现在。”他偏头,“喝不惯?” “没有,喝得惯。”迟雾说,复又问,“你喉咙好点了吗?” 谢淮京眉心一动,“好了。” “那就好。”迟雾放心了。 艺术楼到宿舍不远,差不多距离迟雾便和谢淮京告别。迟雾转身正要走,谢淮京忽地喊住她。 “迟雾。” 她回身,“啊?” 谢淮京站在几步之外距离,光影斑驳间他轮廓若隐若现,晚风吹风,空气中的燥热散了几分。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 迟雾点头,“对,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谢淮京看着她,“明晚,你辩论赛结束。” 迟雾没意见,“那你看一下想吃什么,把地址发我,我结束了直接过去。” “不用。”谢淮京说,“一起过去。” 第22章 秘密 这一晚, 迟雾失眠了。 辗转反侧睡不着,看着天花板发呆,其他三人已经 睡, 避免将她们吵醒翻身的动作下意识放轻。 摁亮手机, 将屏幕亮度调至最低, 点开晚上刚写完的文档。 说着相信奇迹, 但心底依旧难免紧张, 为对手的强大, 为准备这么久可能会输的忐忑, 没有人想输,也没有人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 直到天快亮,才终于熬不住生理上的疲惫休息。 辩论赛是饶京大学每年的固定活动,由利刃学生会主席组织, 辩论视频曾被搬运到各大视频平台, 如今已经成为饶京大学招牌之一。 辩论赛地点在艺术大楼顶层活动室, 两个阶梯教室组成。 比赛时间是三点,他们需要提前到现场准备,辩论赛需要穿正装,对方是衬衫西服,他人四人商议都穿白衬衫,将两队从着装上区分开。 迟雾在靠近楼梯口的走廊, 脑海反复演练着等会要说的话,开场说什么, 动作怎么摆,用什么语气。她是一辨选手, 开场很重要。 这是三人推选出来的,本来定的是陈知楠, 但最后结辩时需要强有力的观点论证,他们便选了她。 盥洗台前,迟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呼 口气,让自己心态放松。 她深知越怕犯错越会犯错的道理。 她想洗个冷水脸,但看着董尚熙才给自己画上的妆作罢,嘴 抿了抿,将口红的颜 抹淡一些。 手机振动两下,钱雁她们到了。 迟雾低头回消息,转身,猝不及防与 面的人撞个 怀,油渍泼到衬衫上,很快浸透。 “对不对对不起。”对方连连道歉,“我赔你一件吧。” 迟雾低头看一大团油渍,说不生气是假的,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现在能赔吗?”她问,“我还有半个小时比赛就开始了。” 女生面 错愕,“现在不能,我没有白 衬衫。” 迟雾无言,荀瑶恰好过来,一见她这样急声,“怎么回事?” 迟雾扯了纸巾擦拭表面的油渍,“瑶瑶,可以帮我去买盒牙膏吗?还有吹风机。” 荀瑶不太明白,但还是点头,“好,我很快回来。” 迟雾看了眼女生,“没事了。” 说完她挤了一团洗衣 走进女洗手间。幸好洗手间里面也装了热水,将衬衫 下,在油渍处抹上洗手 ,将油渍的地方打 浸泡,试着 了两下,能 掉一些,但还是有印子。 洗手 消耗完,还留有一大团黄 印记,外面有人说话,迟雾拎起衣服到旁边隔间等着,边等边给荀瑶发消息,在群里给其他三人解释了情况。 两点四十。 希望来得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没有一刻她期望时间慢一些。 两点五十。 来不及了,衣服吹干都得好几分钟,先凑合穿着吧,总比迟到来得好。 她搁下手机,正要将衣服重新穿上,门外传来荀瑶的声音。 “迟雾?” “这里。”迟雾将门打开一条 ,“我—” 她刚说了一个字,荀瑶将一个袋子递进来,“快换上,新的。” 迟雾有些疑惑,但也顾不上其他,将 脏的衣服 下换上,尺码刚好。 “完美。”见她出来,荀瑶很 意的拍手,“我的估算果然没错。” 迟雾问出心里疑惑,“这衣服是谁的?” 董尚熙和荀瑶不喜 穿衬衫,而且她刚刚说是新的,这么短时间不可能是现买的。 “谢淮京给我的。” 迟雾脚步猛地停住,怀疑自己听错了,“谢淮京?” 荀瑶点头,“是啊,我去买牙膏的路上碰到他和陈知楠了,他知道后马上打电话让人送了一件新的过来。”荀瑶将脏衣服放进袋子,“说真的,我觉得谢淮京对你有好 ,这次,还有上次,他对你的事情都 上心的。” 迟雾重新绑马尾的动作顿住,心跳都好似漏跳一拍,她垂眼,找了个理由,“因为他乐于助人。” “乐于助人?”荀瑶想了想,“有吗?我怎么没听过他乐于帮助别人?谢淮京可是出了名的薄情寡 。说真的你可以试一试,万一他真的喜 你呢,你搏一搏,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迟雾将头发绑好,“我想再等等。” “等什么?” “等我确认,他真的喜 我的时候。” 喜 这种事,其实当事人最能直观 受,她能 觉到谢淮京现在对自己相较之前有变化,但这些变化,她怕是自己过度理解。她甚至猜测,谢淮京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喜 他,她心绪很复杂,想他知道,又怕他知道,怕他知道了装作不知道。 外面传来纪承然提醒准备开始的声音,迟雾扯了张纸巾擦手,“后面再说吧,先比赛。” 迟雾和荀瑶过去时,其他三人已经在门口等着,见她过来钱雁和魏薇舒了口气,将最前面的位置让给她。 人到齐,他们进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们是反方队伍,在舞台左侧,迟雾看见坐在前排的人,目光稍顿,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 谢淮京位置正对她,沉黑 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两颗, 出一小片肌肤,他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薄峭的 微勾。似在看她,又好像没有。 “饶京大学辩论赛现在开始,请双方辩手作自我介绍。” 正方先来,然后是她们。 等她们坐下,迟雾率先站起来,字字清晰,“反方一辨,法学迟雾。” “反方二辩,金融陈知楠。” “反方三辨,古典钢琴钱雁。” “反方四辩,金融魏薇。” 话筒回到迟雾手里,“反方辩论队问候在场各位。” 话落,四人微微弯 。 裁判是纪承然和教导主任,各个学院院长。 辩论赛先由正方辩手提出观点,从四到一, 叉进行。 到对方一号辩手,对方站起来,“适才对方辩友所说以少换多的论点,如果是在平等的取舍里面,以少换多无可厚非,但此时的少是两个刚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十几年的小孩,而另一边是在社会上形成危害,甚至可能造成恐慌的犯罪分子,倘若让他们逃 ,会不会有更多的小孩因此受苦受难?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 对方话一出,不少观众认同的点头。 “关于对方二号辩手说的,列车上的工作人员无辜,我方表示认同,但如果选择另一条道路,那么又如何保证在车安全停靠在站的时候,这些匪徒不会对车上的工作人员进行伤害呢?牺牲了两个小孩,又可能会牺牲一车的乘务人员,还会让匪徒逃亡,为何不选择一条将风险降到最低的路呢?社会上每天发生的犯罪不计其数,人民警察分身乏术,但在能将这些危害社会上清除时,一直被国家保护的我们,也当为国家做出牺牲。以上就是我的辩词,谢谢。”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其中有几人被说得已然热血。 对方比她们预想的还强,字字在理,条例清晰。迟雾看向台下,像是有所 应般,与谢淮京目光撞上。 他两条长腿 叠,手臂随意搭着膝盖,眉梢轻挑冲她笑了下。 “反方一辨,请开始辩词。”纪承然说。 迟雾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期盼的,忐忑的,还有不耐烦等着早点结束宣判结果的。迟雾握话筒的手出了层汗,将视线从观众区移开,看向对面。 “对于刚才对方一辨选手的论点,在国家需要时 身而出,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这点我与我方辩友都认同。但这个命题的本身是我们在遇见一个不守规矩,侵犯了你自身权益和损失生命的情况时,你会选择牺牲自己还是牺牲他人,这个答案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各有不同,选择牺牲自我无罪,选择保护自我也无罪,左右都无罪的情况下,用一车乘务员的生命换两个不守规矩的破坏者,这次成功了,那么下下次呢?他们依旧会破坏规矩,依旧会有人牺牲,可能牺牲的人里面会有身边至亲好友,父母亲戚,谁愿意来承受这份痛苦?” “帮助和牺牲,建立在有强大的实力和知道这场牺牲比不牺牲可以带来更好的结果,但此次列车事件里的牺牲结果小于不牺牲,我知道我可能会遭遇不测,但是我还是想要尽可能的保护其他人,为他人争取一线生机,在列车到站前,列车长有充足的时间进行报警,周旋,而非在没有尝试努力的前提下盲目牺牲,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法律的颁布和维护并非要将所有犯错的人赶尽杀绝,所有的惩罚都是为了再教育。” “以上就是我的辩词,谢谢各位。” 她坐下,将话筒放在手边,一颗心砰砰 跳失了节奏,后背起了汗,衬衫贴着脊背。 这场辩论的主题,双方选择了各自不同的角度,辩论本就没有绝对的占理方,有人同意就有人反对。 沉默好一阵之后,她听见有一人鼓掌,抬眼看去,眼眶忽然一热。 谢淮京一改往 的漫不经心,带头鼓掌,其他人好似被他惊醒,也跟着鼓掌。隔着一张桌子和几米距离,迟雾好似又看见当年那个在黑夜等她到放学的人。 谢淮京浅浅笑着,狭长黢黑的眸里好似 着银河星辰。 辩论赛的结果是由所有观众和裁判共同投票的,等待票数的过程里,迟雾浑身像终于卸下担子一般,冲其他三人笑了笑。 “计票结果已经出来。”纪承然在电脑上查看票数结果,“平票!”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