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风没说话。 顾思博又道:“这个表不好看,送表的人审美很差。” 徐晓风心中生出几分烦躁:“顾老师,麻烦起一下身,我想换位置。” 顾思博笑了。 他没有再谈手表的事,目光直勾勾看着徐晓风的嘴,笑容显得有些异样,声音也一点点了下来:“连我坐你旁边都这么不乐意?我们好歹是一个组的同事。” 徐晓风:“让开。” 顾思博没有动,甚至伸出腿挡住了他出去的路。 徐晓风本来已经站了起来,看向顾思博的腿,再环顾一圈四周的同事,不想在这里和他发生冲突,又重新坐了回去,将窗子推开一些,让外面的风吹进来,然后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顾思博:“我看到你和俞洲在车里接吻。” 徐晓风迅速睁开了眼。 “为什么要选他?”顾思博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一个对数学毫无尊重的头小子,明明不喜数学,还要参加奥数,拿到第一后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们的事业大放厥词,而你居然能忍受他与你同出同进,甚至选择他当你的伴侣!徐老师,这是一种背叛。” 徐晓风愣了片刻。 他觉得这种说法很好笑,但也仅仅只是好笑。他能完全理解顾思博的逻辑,某种意义上,曾经的他和顾思博是同一种人。 良久,徐晓风道:“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这句话并非讽刺,而是很诚挚的建议。但顾思博显然误会了,眼睛里带着血丝,神间出强烈的失望,似乎徐晓风说了什么让他无法忍受的话。 他的嘴张开,还准备再说什么,徐晓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徐晓风低头看了一眼,好巧不巧,来电人居然是俞洲。 身边还坐着顾思博,他不想惹那个醋坛子生气,于是挂断电话,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不方便接电话。” 信息发过去半秒,电话又进来了。 徐晓风又挂,以为俞洲没看到,将信息重新发了一次。但很快,第三个电话接踵而至,非常执着地跳动在手机屏幕上,有种非接不可的气势。 没办法,徐晓风只好把电话接起来。 那头传来俞洲有些沉的声音,显然心情不怎么愉快:“你去哪里?” 徐晓风用余光观察着顾思博,捂住话筒,往车窗的方向靠近,道:“教职工团建,昨天跟你说过。” 俞洲:“和你们系的同事?” 徐晓风:“嗯。” “都有哪些人?玩到什么时候回来?” 徐晓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火药味,忍不住疑惑:“就系里的同事,你又不认识,问这个做什么?” 俞洲:“我连问一下都不行?” 徐晓风:“……” 他也有点火了,但旁边坐着顾思博,他没有表出来,只道:“我还在车上,大家都在睡觉,不方便说话,下车跟你聊。” 俞洲立刻叫住他:“等等。” 徐晓风:“嗯?” 俞洲:“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可以说给你听。在车上一定很无聊吧,我们聊聊天。” 徐晓风有些匪夷所思,忍不住道:“你今天……” “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俞洲道,“你听着就行,听完睡一会。” 徐晓风不知道他又的是什么风,想直接把电话挂断,但想想俞洲那个倔得要死的脾气,还是举着手机,靠进车椅里,暗暗叹气:“你说吧。” 俞洲真的给他讲起了故事。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隐约间能听到老师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正在上体育课,但俞洲的声音低沉平缓,把所有嘈杂都挡在话筒之外,将徐晓风全部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他的故事上。 徐晓风还在观察神不太好看的顾思博,怕他忽然之间做出什么越界的举动。但顾思博只是脸沉地坐着,手指轻轻抠着斑驳的皮椅。 听了许久,徐晓风竟真的产生一点困意。 他夹在顾思博和俞洲的声音之间,头慢慢贴上车窗,开始打瞌睡。 一直到车开到目的地,徐晓风从糊中醒来,发现顾思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离开,而他手里还抓着手机,上面显示仍在通话中,通话时长五十多分钟,手机有些发烫。 他把手机重新拿起来,贴上耳朵:“俞洲?” 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嗯,我在。” 徐晓风:“还没挂啊,你不用上课吗?” “在上,”俞洲的声音轻轻的,“现在在解剖室里。” 徐晓风:“专心听课,我这边先挂了。” 他把电话切断了。 同事们大都下了车,他最后一个提起包,先去温泉酒店办理入住,然后跟随大部队去野炊,九点多才回到酒店里。 他们要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爬山,按年级分队,比出爬山最快的队伍。 徐晓风野炊时蹭了一身的灰,刚草草冲了个澡,一连好几个同事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一起泡温泉。 徐晓风不太会拒绝人,只好拿了换洗衣物和他们去汇合。 温泉是山里面的天温泉,建在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山景夜和远处隐隐若现的城市霓虹,他过去时几乎所有同事都已经泡在里面,气氛很好,同一个领域的顶级专家们聚在一起,正在聊最近业内最近发表的几篇重磅论文。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