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股最高的人当然变成了在集团经营了十几年的秦遥。 俞洲笑了一下,似乎对这种事不甚在意,装作听不懂,道:“外公年纪也大了,是时候退下来休息休息。” 秦遥欣然点头:“是啊,小妍的遗孤也找回来了,他最大的心愿了结,可以好好颐养天年。” 俞洲替他捧着话题,一路捧到公寓楼下。准备下车前,秦遥果然又提了木棉路的那块地。 没了秦和同在,他不再顾忌,跟俞洲直白道:“有机会的话帮忙找晓风打听打听。他是徐家的独子,自然有很多消息渠道。” 俞洲的笑容有些泛冷,但夜已晚,车内昏暗,秦遥没看出来。 “好的。”他温顺应下。 秦遥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俞洲提起包,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电梯显得比平里更慢,秦遥说了那么多话他都没有往心里去,唯独只记得那一句: “抱了很大的死志。” 这句话像从地底爬出来的幽灵,无形无踪,却一直沉重又冰冷地趴在他肩头,让他呼困难、头冒冷汗。 他本不敢去想,徐晓风当年是怎么下那些药片,又是怎么躺在上等待死亡,再怎么从鬼门关被抢回来…… 他们差点永远都没有机会相遇。 “滴”地一声,电梯开了。俞洲抬脚往大门的方向家,走出电梯的刹那甚至到阵阵眩晕,后背全是的。 他怕吵醒徐晓风,没有用密码锁,而是用钥匙。门打开后,里面一片黑暗,那人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匆匆掉鞋,把包丢在玄关,光着脚,安静地大步冲进主卧,看到风哥又把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面,只剩下发梢在外头。 他走到头,手指发抖,将被子小心拉下来,用指腹极轻地碰了一下徐晓风的侧脸。 触温热、柔软…… 俞洲在边单膝跪地,弯下,将急促的呼埋在被子里,像掉落在海中快要溺亡的人,用力汲取着上沾染的檀香味。 徐晓风或许是心有灵犀,在梦里察觉到什么,忽然半睁开眼,看了俞洲一眼,伸手了他的头发,含糊说了一句:“回来了。” 俞洲抓住他的手,很用力。 “嗯,我回来了。”他哑声说。 徐晓风似醒非醒,“唔”了一声,又重新睡了过去。 俞洲在头单膝跪了许久。 他一下下数着徐晓风的呼,终于站起身,第一次极为认真地打量起这个房间。 主卧是非常鲜明的“徐晓风式”房间,除了一张巨大的双人以外,其余空间全是数学相关的东西。边放着堆书的书架、墙上挂着能随时书写的白板,连壁画都是复杂的函数图。 俞洲从头柜开始,一个屉一个屉地翻找。 翻找发出细碎的声音,让徐晓风中途半醒过一次。他一睁眼,俞洲立刻停下动作,低声道:“没事,你睡。” 找到半夜,他甚至连底下都用手电筒照过,确认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危险药品和尖锐物品。 唯独只找到了一盒过期的氟西汀。 俞洲将说明书看完,将药进口袋里,安静离开房间,对次卧、书房、客厅同样进行了地毯式搜找。 地西、褪黑素、还有已经受结块的阿普…… 俞洲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他把这些药一颗一颗掰出来,全部丢进马桶里冲掉,再将药盒拆开,用碎纸机碎掉,碎片装进垃圾袋里。 做完这些,他有些浑噩地重新进入主卧,沉沉盯着上睡的人,然后掉衣服钻进被子里,将他紧紧抱住。 徐晓风已经睡得很,竟没有被惊醒,被俞洲牢牢搂着,一觉睡到了天亮。 关于药自杀的事情,俞洲一个字也没有提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把他们像家人又像情侣的生活过了下去。 没过多久,徐晓风的生到了。 徐岚信佛,一直按历给他过生,换成公历的生期总是波动,他记不住,全靠家人提醒才能想起。 今年的生是俞洲提起的。 他不仅提醒徐晓风生时间,甚至还转达了徐岚的话:“伯母让你晚上回家吃饭庆生,我和你一起。” 徐晓风觉得新奇,不知俞洲使了什么花样,竟一下跟妈妈和解了。 生当天,他下完课之后特地兜去清大,接俞洲一起回徐家。 医学生的课业非常繁重,俞洲是特地逃课出来的,早早站在校门口等车,手里还提了一个袋子。 徐晓风一看便知道,那袋子里装得绝对是他的生。 他笑了一下,把车停在俞洲面前,摇下车窗:“我们走。” 俞洲上了副驾,果然从袋子里掏出了包装美的礼品盒,笑道:“老师,生快乐!” 徐晓风开着车没空看,问道:“是什么?” 俞洲:“得你来拆。” “我忍不住,现在就想知道,”徐晓风道,“授权给你拆。” 俞洲说了一声“遵命”,开始在他旁边拆包装纸。徐晓风空瞥了一眼,隐约看到一条表带。 手表啊……倒不像俞洲会送的。 片刻,俞洲拆完,将冰凉的东西仔细戴在他的右手上。 真的是手表,而且是电子手表,看着很轻,戴在手上却沉甸甸的,不知里面装了什么。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