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有人忧。 周云慧提着下午煮的鱼汤,想给山补补身体,到了楼下,有个人喊住了她:“云慧!” 她回过头,是住在楼下的邻居何兰,两人有十几年的情,怀翼还没去世前两人常常一同去买菜,逛街。 “何兰啊,怎么了?” 何兰拽着她的胳膊,神神秘秘的,表情还有点古怪,她低声音说:“你家山,好像搞对象了。” 周云慧眉头一跳,随后她笑着说:“都十八了,搞对象也正常,我和他爸也是十几岁就谈恋。” “哎哟你不知道,要是小孩子家家搞对象我也不这么大嘴巴了”,何兰瞧着比周云慧这个做妈的还急,她说,“那个男的,比山大不少呢!”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957 c .co m 周云慧的表情顿时变了,“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我买菜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呀,山和那个男的搂搂抱抱,看着都让人害臊。” 何兰描述地绘声绘,同时还油加醋不少。 她看着周云慧一脸凝重,赶紧又说:“我已经替你打听清楚了,那个男的就住对面,三个多月前搬过来的。我问的隔壁老太太,她说认识他姥姥,不过现在他姥姥早死了。” 周云慧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说:“我知道了,辛苦你还替我打听这些。” “没事,都十几年的情了。” 客厅的采光不太好,太落山开始就必须开灯才能看得清楚。 圆形的铝饭盒里装着热气腾腾的鱼汤,周云慧坐在椅子上,她在黑暗里着眼泪。 她想,难道是她对山太不关心,所以才导致她这么反叛吗? 山放学回家推开门,哼歌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没有锁上,她明白是妈妈来了,但是客厅一片黑暗,往前走两步,她妈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吓了一跳,“怎么不开灯。” 说着她打开灯,一室明亮。 周云慧脸上有泪痕,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并且哭了很久。 山心里“咯噔”一下,问:“你怎么了?” “山,你告诉妈妈,你到底有没有和一个比你大很多的男人搞对象。”她声音嘶哑,脸上除了悲伤还有失望。 既然她这么问,难道就肯定是听到了什么,山即使说“不是”,她也未必会信。 她不卑不亢地说:“是。” 周云慧脸上的失望更深,她身形颤抖,不可置信道:“山,我以为你是很懂事的孩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山已经不会为母亲的眼泪和指责而心碎。 可能是从两年前李图打了她一巴掌,她从他家里跑出来,而周云慧也没有挽留她开始。 她彻彻底底成了妈妈心中的外人,李图,李常恒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 山沉默着,她没想过要得到别人的理解。 周云慧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对她说:“山,和那个男人断了吧,好吗,算妈妈求你。” 她试图用眼泪着山做决定,山说:“妈妈,我不会和他分手。” 从七岁开始到现在,只有和嘉悦在一起时她是放松的,快乐的,阮鹤生是第二个让她到快乐的人。 山不想放弃他。 她的泪水顺着脸庞滴在地板上,山说:“妈妈,我知道,自从爸爸走的那天开始,你心里对我就已经有了芥蒂。这些年我每天都在自责,可是即使这样爸爸也不会再回来了。” 周云慧没想到山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怔愣一瞬,然后说:“山,妈妈没有这样想。” 山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自从上次我从李图家跑回来那天我就明白,你是我的妈妈,但是他们对你更重要。我是你的女儿,而他们是你的家人。” 一个家庭,有丈夫,有子,还有孩子,这是周云慧理想的家庭。她接受不了丈夫的离世,同时害怕新家庭的破碎。 这些年大家心知肚明各自的心事,如今山直白地捅了出来,周云慧有点手足无措,过了好久她才说:“鱼汤还温着,趁热喝。” 那碗汤搁在桌上,山一直没有喝。 她浑浑噩噩地写着作业,书上的字开始模糊,下一刻泪水洇书面。 两年前也是这样。 周云慧因为冒在诊所挂水,她叮嘱李图好好看着孩子,可他晚上喝完酒后出去打牌,他叫山照顾李常恒。 那天作业很多,山想先写作业,她不想妈妈和叔叔闹矛盾,应下了。 山在地上给李常恒当马骑,玩闹了一个多小时,李常恒睡着了她才拿来作业。 当她反应过来,李常恒已经摔在地上,他的哭声响彻天际,李图也回来了。 他骂的什么山不记得了,但是那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她至今仍然记得。 真的好疼。 她捂着脸哭泣,然后跑回她和爸爸的家。 周云慧过来和她说,李图只是喝醉了,他没有恶意,叫她不要记恨李图。 如果那不算恶意,那怎样才算?山委屈地想。 透过窗帘一角,山望见天上清亮的月和浮沉的云。 不知这个时候阮鹤生在哪里,在做什么。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