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简之前身边没个人时,父亲总是焦愁他这个年纪一直不娶亲,突然册封个良媛后,都大半年了,还没有子嗣。 老人啊,总是有不完的心。 他每天听父亲念叨这些事,头都大了,把正主请回府上,让他慢慢盘问去。 * 驯马场上草已经全部黄了,昭蘅骑在马背上,被扬起尘沙呛得咳嗽几声。 “不是跟你说了,这个天气在这里跑马就是受罪。”越梨听见她咳嗽,把右手食指和拇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响亮的哨子。听到哨鸣响起,马儿不顾昭蘅挽缰,调转马头就朝越梨奔驰而去。。 “它听话得有些过分了。”昭蘅悻悻地从马背上跳下来,将缰绳还给越梨。 越梨拍拍马背,解开它背上的马鞍,抚着它的鬃给它喂了些干草料,便示意它走。 马儿阔步离开。 越梨舀了一瓢水给昭蘅洗手,她洗了几下,掌心被缰绳勒出大片绯红。 “当然,这里的每一匹马都很只听我的话。”越梨仰脸说。 昭蘅抿了口热茶,粝的风沙从她脸上擦过,脸上也还是红的。 “阿梨,你真的很厉害。”昭蘅笑着夸她。 越梨放下手中的水瓢,着落,说:“按照往年的惯例,冬猎应该就这几天了。” 她的声音落在昭蘅耳畔,刹那令她想起安嫔那张脸,她紧紧攥着茶碗,低下头轻声说:“嗯,今年比往年似乎要晚一些。” 越梨闻言,抬眼看着她,她的面容已不像方才那么温柔,眼眸中多了几分锐利。每个人都有逆鳞,昭蘅的逆鳞便是她的挚亲人,安嫔不该动。 “你想好了吗?”越梨问。 昭蘅一字一句道:“她必须死。” 她的杀意从未如此沸腾过,几乎每次与她碰面,每一次的呼里都裹挟着浓烈的杀意。 “我也准备好了。”越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眼笑意。 或是在面烟尘的藩篱外隐约瞥见一抹洒金的身影,越梨拎着草料步入马厩:“有人来接,我就不送你了。” 昭蘅顺着往藩篱外看去,忽浓忽淡的烟尘之外,银杏焦黄的树叶在落里凝金生光,那道洒金的身影在那头若隐若现。 “我走了,明再来看你。”昭蘅怕李文简久等,隔着马厩跟越梨匆匆告别。 越梨直起身,瞧着她提起裙摆匆匆穿过烟尘的背影,不由摇头轻笑。 纯粹美好的情意在这冰冷深寒的里是那么地动人。 “这里尘大,你怎么过来了?” 轻柔动听的女声从远方传来,引得越梨不由得再次隔着马厩望向外面,那个方才那眉眼冷冽浑身冒着杀气的女子已经跑到藩篱边,还没跨出门,就忙着冲外面的人笑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很多年前,少年风风火火地往驯马场来,结果发现身后跟了好几个鬼鬼祟祟来偷看的,气得把他们狠狠揍了一顿,好不容易将人赶走,进来的时候,甚至等不及走正门,翻过藩篱就跳到他跟前,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小支刚开的海棠。 “今年御花园里开的第一枝海棠,送给你。” 李文简已经到了好些时候,看到她纵马疾驰,掀起的尘土吹得她眉眼微闭,她在风沙中一往而前。 昭蘅轻柔的一声唤,他那张绷着的面庞了几分生动的神采。 “见了父皇回来,顺路过来接你。”李文简向她伸出手。 昭蘅刚跑了马,浑身尘土和汗水,身上黏腻得难受,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他穿着洒金锦袍,身上洁净污垢,恍若月下仙。到底没好意思把手给他,小声说:“脏,身上尽是灰。” 话音方落,李文简伸手揽住她的,将人往怀里带。 她那身的灰尘便沾到了他的衣衫上。 昭蘅快速地眨了下眼睛,抿着低头轻笑。 “笑什么?”李文简慢悠悠地转着指上的扳指,手背筋骨紧绷,修长的指节蜷缩陷入她柔软的间。 昭蘅往旁边躲开,从墙外铺陈而来的霞光映着她的笑脸,令他难以忽视。 “穿着衣服也怕?”他毫无所觉地扯了一下角。 作者有话说: 李狗子:老婆好奇怪哦,穿着衣服怎么会怕呢? 第67章 殿外细雨如织, 李文简坐在书案前往窗外看,细雨腾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庭院内逐渐被一层白雾笼罩。 司天台送来的天象文书, 最近几天都是下雨天,委实不适合打猎。 正望着雨雾出神, 斜里忽然伸出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捧着楠木药匣放在他面前。 他嗅到匣子里苦涩的药气,这段时间他每都要上药,对这个味道已经很悉。 抬眸对上昭蘅冷清的眼眸,他乖觉地伸出手臂,放在书案上。昭蘅薄抿成一线, 蹲在他身旁, 一言不发解开他衣袖上的绑带,把袖子在胳膊肘,又小心解开手臂上的纱布,先用竹片刮掉伤口上干涸的血渍和带血的药粉,再取棉布蘸了烈酒擦拭伤口。 李文简轻“嘶”了声,垂眸去看昭蘅。她刚沐完浴, 身上还有水涔涔的气, 发梢滴着水,沿着宽敞的寝衣领口滴落下去, 打了口大片衣物。 她垂着头料理伤口, 脖子弯成道优美的弧度。 她脸皮薄,因为下午的一句玩笑话,这会儿还不肯跟他说话。 不过听到他这声轻嘶,她虽未动, 可眼皮却不自觉地轻轻颤了几下, 手上的动作更轻更柔。 李文简微不可查地笑了下, 弯看着近在咫尺间柔美的面容。昭蘅抿起,闷闷地说:“殿下让让,挡着光了。” “还生气呢?”李文简笑意漾开。 低头涂药的昭蘅忽然扭头取纱布,抬头撞到他的下颌,他柔软冰凉的瓣从额间扫过。她下意识往后推开,岂知慢了半步,他已握住她的纤,小臂回拉,便扯着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李文简从身后拥着她,手指微蜷,在她间轻轻摩挲,凑近她的耳畔,声音低沉暗哑,充讨好的意味:“别气了,阿蘅。” 幽幽浮浮的一片冷淡光里,他拂开她鬓边润的浅发,捧着她的脸,低首,试探一般很轻地摩挲着她的耳廓:“我错了,以后不在白说晚上的话。” 她眼睫像是蝴蝶轻扇羽翼,手指不自觉地屈起,抠着桌沿。 昭蘅挣扎着想推开他,男子的手掌又贴在她的后,双臂稍稍一用力,抱着她坐在书案上。 她的寝鞋趿在脚上,因突然腾空,枝海棠绣鞋坠地,一双雪白细足在空中晃啊晃,纤巧的脚趾紧紧蜷着。 濡的长发还在滴答滴答地滴水,她扭过身子去拿帕子,猝不及防被他攥着手,将人又拉了回来。 “别生气了。”李文简将她入怀里,扶着她的后脑勺吻下去。 她躲不开他绵密温柔的吻,脚趾蜷得更紧,却始终抿紧了,不吭一声。 昭蘅坐在书案上,浅白的裙摆层层叠叠在案前散开。 李文简极有耐心,上亲吻着,修长匀称的手指将她的裙摆一寸一寸捋平。 指尖不时触碰到她绣海棠花的裙摆。 轻如羽的抚动,伴随细碎的触点,在她沙般的衣料上游走。昭蘅抬手按到那只筋骨清晰的手,他却用力抱着她的背,将她入怀里。 “别生气了。”他又哑声说。 发贴在他的臂弯里,彻底沾他的衣衫。 昭蘅的双手都撑在他肩头,灯火如星,温暖的光线铺陈长案,她眼前的人高大,投下的影将她全然笼罩其中。 她抬起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一双濡眼眸倒映着星火。 她与他相视,忽的,嗔声:“无赖。” 莲舟在寝殿内,将已经铺好了,炉子里装无烟的银丝炭,窗户半支,做好就寝的准备。一等再等,却始终不见他们回来,正要去书房提醒她夜渐深,该是入睡的时候了,却见李文简抱着人回来了。 昭蘅身上裹着李文简的披风,长长的大氅将她从头罩到脚,狐狸兜帽下来,挡住了面容。 “主子怎么了?”莲舟提着灯笼上去,诧异地问。 李文简云淡风轻地说:“没事,不小心打翻了水盆,身上了。你歇着去吧。” 莲舟疑惑地瞥了两眼,心里纳闷,鞋子了为何要抱着回来? 她不懂。 夜已经深了,她屈膝福礼告退,打着哈欠去次间了。 李文简把昭蘅抱入寝殿,放到边坐下,昭蘅抖开充男子气息的披风,往内滚。 他抬手握住她的脚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洗洗再睡。” 昭蘅尴尬地咬了咬,脸上绯红未褪,脚心又凉又热,她弱声说:“你先放开我。” “乖乖坐着。”他松手,她的发。 李文简转身到柜子里拿来干净的衣服,弯下去解昭蘅寝袍的盘扣。 昭蘅心口砰砰跳着,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声音也微颤:“我自己可以来。” 对上她充戒备的眼神,李文简觉得好笑,他凑在她耳畔,轻声说:“我惹的事,我自己解决。不然有些人又要生气了。” 她轻抬眼帘,他低下头来,瓣红润。 她面颊绯红,才很轻的反驳:“谁、谁生气了?” 他的吻便落在齿间。 他已经很练了,让她脑海中混沌一片,无助地抓着他的衣襟,难以承受这般沉重的亲吻。 男子的脑袋贴着她的肩头,他的呼很轻,听到她盈香气的轻呼声,他又去吻她脸颊,哑着声音说:“以后不许生闷气。” 昭蘅别过头,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轻哼:“我才没有生气。”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他的眼睛浸着灯光,温柔葳蕤繁盛。 昭蘅抿起,额头抵在他的膛,闷闷地说:“谁让你戏我。” 李文简捞起她的长发,在她颈边亲吻了下,昭蘅一下子直脊背,柔软的手掌匆忙捂住他的嘴巴,用充警告的意味向他摇头。 而后忽然想到那双手刚才做了什么,立马从他的脸上收下来,局促地了掌心。 李文简摸了下自己的鼻梁,笑问:“现在是谁戏谁?” 昭蘅目光闪躲,随即上他的目光,她弱声说:“那……我们扯平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