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一头雾水:但是什么?什么有意思? 谢映之搁笔,指着那一片如同冰初雪般的肌肤道:“那是神的领域,我竟然无处落笔。” 萧暥:卧槽!那绣纹不是已经没了吗? 第354章 酒香 神的领域? 谢映之不动声指出:“自玉堂、天池始,中通商曲、神阙,下至气海、关元。” 他一边说,修长的手指似有若无般地沿着那畅的肌线条轻柔地勾勒起来,如风拂过,万物苏醒般,莹白如玉的雪地上,隐隐约约浮现出婉转的轻红。 萧暥记得,谢映之说过,此物因情所种,难以湮灭。 萧暥并不认为他对神能有什么情义,难道是神那货单相思,惦记上他了?神莫不是个妹子? 他心里不着调地想着,谢映之已经轻俯下身,好奇地观察起来。 “上一回出现是什么时候?” 萧暥当然记得,那是在月神庙时,大战过后,魏西陵战甲未卸,面无表情地蹲下身,手稳稳扶着他的,剑眉微蹙,温濡的贴上他平坦的腹部,小心翼翼地含出了箭簇……打住! 萧暥赶紧截断思绪,但已经来不及了,不知何时,际悄然探出一枝清晰的花蔓,纤细苒袅,绽开在清冷如玉的肌肤上,仿佛于雪初凝处,垂落一枝娇红。别有一片幽情冷处浓。 谢映之笑意浅淡,“主公想到什么了?” 萧暥赶紧把脑袋埋进衾被里,表示: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随后他就觉到紧绷的腹间仿佛有轻絮落下,又如羽掠过,丝丝酥麻的触透入肌骨,呼都稳不住了。 他深一口气无可忍地睁开眼睛,“唔,先生?”拜托不要玩了。 就见谢映之正俯身,饶有兴致地研究起那片绣纹。修长的手指抚过窄紧致的线,指尖微凉,触及温热的肌肤,所经过之处起肌肤一阵颤栗,如微风拂起涟漪层层跌开。 “这些绣纹是神的布局,之前我落笔间,只是跟它们斡旋,并不想跟他短兵相接,但是在这里。”谢映之在他神阙处落笔点了点,惹得那细腻的皮肤微妙地跳了一下。 “我们还是遇上了。尤其这几处,气海、关元、中极有点胶着,反复争夺,难分胜负。”谢映之笔尖落在他的柔韧的腹部,酥难耐。 萧暥拽起被角羞地遮过,这有什么好争夺的,你们两个都不正经。 谢映之似乎有点伤脑筋,“没想到,本来防范容绪的,居然把神引出来了。” 其实萧暥觉得他这神情,更有几分那种棋逢对手的乐在其中。 他的手若有所思地抚过那光洁的肌肤,就像是考虑着如何排兵布阵,指腹过处,那绣纹花枝招展地绽开一片。 萧暥不忍直视:“所以你们把我当棋盘还是当地图?” 谢映之正道:“是战场。” 萧暥:草…… 谢映之道:“我可能需要借助一些东西。”他头也不回地淡淡道:“云越。” 萧暥一摔,什么?还有人旁观? 站在屏风后的云越吓了一跳。他刚从清察司回来,隔着屏风就看到两道绰约的人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谢映之道:“云越,把那主公那坛葡萄酒拿过来。” 萧暥:卧槽,谢映之怎么知道的? 这坛酒是上元后,江南商会的杜先生给他送来的。 虽然杜先生没说是何人所托,萧暥立即想起了襄州时,魏西陵曾带了一坛子西域葡萄酒。 在大雍,葡萄酒非常稀罕。萧暥馋得紧。 其实谢映之说过,他可以小酌,但不能滥饮。只是后来观察,某人毫无自律,一旦酒虫子上头,本把不住嘴,所以才干脆不让他喝。 这酒坛子只有巴掌大。萧暥本来想夸魏西陵终于善解人意了一回,结果变成了:至于这么抠门吗? 要么干脆别投喂,给喂不管就过份了,这不是钓狐狸吗? 但看在他千里送鸿的诚意上,萧暥表示不跟他计较,本帅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只是,舍不得喝。 一直当宝贝似的藏着。 他很会藏东西,连云越都不知道。谢映之怎么知道的? 这回还是罕见的白葡萄酒,谢映之也很懂雅趣,让云越取来一个玲珑的水晶杯。 灯光下,浅金的酒徐徐注入剔透的水晶杯中,颇为赏心悦目。 伴随着馥郁的酒香,萧暥又是心疼,又是心难耐地了鼻子:香! 随后他眼惊羡地看着谢映之优雅地俯首,浅啜了一口。 萧暥的喉结意味明显地动了下,一双清妙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映之的。 那薄透柔美的沾上醉人的酒,如一夜雨后,温软的落花沾了雨,烛火萤萤,华光潋滟。 葡萄酒甘醇的酒香漫溢开来。 萧暥心哀怨:我也想吃啊,呜…… 谢映之半口酒抿在间,含笑轻俯下了身。 萧暥:……! 就在他脑子里一片‘卧槽,不会罢?他被夺舍了? ‘此起彼伏的断念中,谢映之轻轻抬起食指在杯中浸了浸。 金的酒就沿着那玉白修长的手指勾出一道细细的金线淌下,在那剔透的指尖凝成晶莹的一滴。 萧暥看得有点出神,不知为什么,暗昧的灯光下,那画面有种的美。 谢映之指尖微凉,指甲光润,沾着金的酒轻轻涂抹在他温濡的上,人的酒香直冲鼻窦,他像一条干渴的鱼不住舔了舔。 …… 直到谢映之含笑收回了手,对一旁发杵的云越道:“取笔来。” 刚才的笔浸了茶水,云越赶紧又取来一支没用过的毫。 谢映之接过来,将笔尖在杯中沾了沾,挽袖悬腕开始作画。 萧暥隐约明白了,刚才用的是茶水,也许是太过温纯,对付神法力不足?而且先前谢映之也是自己先啜了一口才开始作画,所以说,一定要他喝过的才有用?这是什么原理? 相比清而无的茶水,萧暥啥也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但这会儿换成了酒,他就看到了。不但是他,连云越也看到了,或者说直接看呆了。 谢映之画的是玄门的凤鸟,淡金的羽翼如云霞般舒展。他每落下一笔,那靡荼之花的花蔓就仿佛呼应一般,在旁边伸展绽放,不逞相让,仿佛是在争夺所有权。 没多久,如初的冰雪乍破般的肌肤上,金的玄门神鸟展翅飞旋,穿绕在绮怒放的靡荼之花间,嫣红的枝蔓绕着淡金的飞羽,旎宛转,互不相让,竟是一幅绚丽壮美又惊心动魄的图卷! 云越看得气都透不过来了,清俊的脸透着薄红,唯有徐翁八风不动地默默地给火炉炭。 谢映之容沉静,运笔娴,一边还不忘问道:“清察司处情况如何?” 云越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赶紧道:“大梁城内果然有铁鹞卫的暗岗,今,那两名铁鹞卫从里出逃后,想趁着人多混,潜逃回老巢,结果被陈英顺藤摸瓜,把老巢都端了,一举擒获五人。” 云越先前去牢狱里查看了,是四男一女,那女子不是阿青,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宝琼阁那天火光烟雾阻挡,他看错了。 听到他们说及铁鹞卫,萧暥也想到一件事,“里情形怎么样?听说着火了?” 他发现了,说话能转移一些注意力,云越这孩子目光毫不避讳,看得他尴尬的。 而且,更让他难耐的是,酒和茶完全不同,凉茶温酒。 早寒夜里,酒在肌肤上细细挥发,仿佛催生出丝丝火焰,沿着那秀美轮廓起伏,一路蔓延燃烧下去。 萧暥闻着酒香,却尝不到,成了只白白净净的酒酿狐狸。 谢映之运笔如飞,答道:“陛下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 “容绪先生引荐的那位夫人我也见到了。”他说到这里,微微凝眉。 这个女子曾经是桃花渡的姑娘,还是不要让萧暥知道得好,都是江南旧相识,难免勾起往事。 他这边刚收回思绪,察觉到衣袖被悄悄地勾了勾。 某画纸颇不好意思地微微卷起,可怜兮兮地暗示:那个,先生,能不能别再画下去了,留点面子…… 谢映之瞥了眼,不失笑,遂漫不经心地落笔,“腿张开。” 萧暥望天…… *** 入夜,洛云山。 哐当地一声,并不结实的门板翻倒了。 魏瑄猝然惊醒,发现屋子里已经是烟雾弥漫,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浓烟中有人冲榻上踹了一脚,榻都跟着震了几下,那人道:“住你隔壁真是倒霉,还得管灭火!” 一块布巾劈头盖脸扔来。 魏瑄还有点懵,接过来,用冰凉的帕子擦了把脸,顿时清醒了。 以往,凭他强大的秘术修为,这么一点火星,他只需动一动手指头,一道咒术就能灭了,但他的秘术被卫宛封印了,玄术又没修,只好跟那人一起扑火。 好在两人都很利索,等到外头的人闻到了烟味儿跑过来询问,火已经扑灭了。 “没什么大事,点着炉子睡着了。”隔壁那兄弟不耐烦地解释道,“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其实魏瑄很清楚,刚才不是炉子,是玄火,他在睡梦中没有控制好,竟然突破了封印,造成走火了。 但是自从西征以后,他已经很久都未曾睡眠了。刚才居然会睡着?而且还有点醉酒是怎么回事? 大概也是因为他太久没睡了,才睡得那么沉,乃至于‘走火了’都不知道。 他还做了个梦,梦中是潜龙局上和谢映之对弈,争夺孔雀美人。 但是这一回,谢映之声音清冷明晰:“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忘记他。” 一字字都让他如坠冰渊,冷透骨髓。 他全神贯注,即使步步为营,处心积虑,他还是无法突破这天罗地网。谢映之谋的是全局之势,他现在渐渐明白过来,谢映之每下一步棋,做一件事,其成效是要在很多步以后才渐渐显现,可到了那时候,早就是尘埃落定,他恍然惊觉,已深陷其中,成了笼中鸟网中鱼。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