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站起来,拍了拍瞿钢的肩膀,扬长而去。 瞿钢注视着他的背影,浓眉紧蹙。 他扔下几个银钱,“小二,结账。” *** *** *** 整整三天,魏瑄都埋头在殿内刻碑文。 他无法外出。 桓帝又,忽然撤了盯着他刻碑的宦官,改为每天不定时派人来查他的情况。 魏瑄是明白了,要摆这种处境,只有尽快刻完碑文。否则寸步难行。 傍晚的时候,他终于刻完最后一个字,因为急于求成,一双修长的手上累了道道划痕。 桓帝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有点想笑,假惺惺道,“怎么的啊?做事儿那么糙。” 然后他怪眼一翻,又道,“是不是急着刻完,就想着出去?” 魏瑄赶紧恭敬道,“臣弟思索沐兰会将近,如果能在沐兰会前把碑文刻完,佳节盛会之时,让天下士子们都知道陛下的懿德贤明。” 桓帝一听,这倒是啊,如果把碑文立在沐兰会上,就可以让天下士子都瞻慕皇帝的圣德。 这么想来,他顿时心情大好。于是踱步下来,细细看这碑文。 只见那石碑刻地极为工整,字迹清劲又不失秀逸,单就书法来看也是上品。 “来人,把这碑文给朕竖立在蹴鞠赛场外,让所有进来参赛的诸侯子弟们,都看到朕的规训,让他们学学该怎么做好臣子的本份。” 趁着桓帝沾沾自喜地观赏碑文之际,魏瑄瞥了眼御案上。 那是刚刚呈报上来的此次蹴鞠赛的名单。随便看一眼,都是世家子弟以及其麾下人员的名字,密密麻麻写了一卷,约莫五十多人。 卫骏、李重、北浔…… 魏瑄看书本来就是一目十行。 他只瞭了一眼,一个名字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瞿钢?等等,这不就是当天那个和北浔冲突的百夫长吗? 他怎么也参加马球赛。巧合吗? 随即他又看了看瞿钢跟随的主将,许慈,卫骏…… 一个是秦羽的部将,一个是灞陵大营的主帅,魏瑄心中微微一凛,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走上前,对桓帝躬身一拱礼道,“皇兄,臣弟有个请求,不知道皇兄是否应允。” 桓帝见他刚刚上碑文就要提要求了,立即拉下了脸,“你倒是会挑时机,说罢。” 魏瑄道,“臣弟想参加沐兰会上的马球赛。” 桓帝耸了耸眉头,“什么?你要参赛?你打过马球没有?去瞎凑什么热闹。” 魏瑄恳切道,“不是还有几天时间么,我可以学。” “皇兄,这次马球赛,诸侯子弟均有参加,我们皇族却无人参赛,是否有失颜面?” 桓帝这才想起,魏西陵明确拒绝了参加沐兰会,其他的魏氏皇族就没一个争气的。 马球赛争夺冲撞烈,非常考验身手、球技和马术,还有成员相互间的配合,甚至景帝年间,还把马球列入皇族常的训练,稍逊于军事训练。 曾经的魏氏皇族也是极为尚武,只是江河下,如今皇族里除了魏西陵,没有一个能站出来撑场子的。 他这个皇叔又脾气怪,铁板一块,从不卖他面子。 魏西陵不来,沐兰会上魏氏皇族连个撑场子的人都没有,就显得寥落无人。 桓帝又看向魏瑄,哼?这小子会为皇室的颜面考虑? 随即桓帝就明白了,这点贼心思能瞒过他? “阿季你就不要装了,你是看上了哪家小姐罢?” 魏瑄猝不及防,“皇兄何出此言?” 沐兰会作为夏的盛会,是贵族小姐们外出游玩之时。蹴鞠赛会有名门女眷在旁观赏。如果能赛中表现优异,就能俘获多少佳人芳心。 桓帝故作高深地哼一声,“上次你烧去的那张画,是哪家的小姐罢?” 魏瑄:…… *** *** *** 桌案上搁着一个巧的传信灯。 谢映之放下信笺,道,“北浔来大梁了。” 萧暥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搞事情。 “他还扬言要送主公一座宅子。” 魏西陵静静看向萧暥。 萧暥咳了声立马自证道,“我有钱。” 然后在几人颇为怀疑的目光中,赶紧转移话题,“他只要别惹事就行。” 谢映之道,“北浔在尚元城闹市纵马。” 萧暥:…… “所幸被一名叫做瞿钢的锐士拦了下来,没有为害百姓。” 魏西陵道,“怕不要为小人所害。” 谢映之:“次瞿钢兄长的双腿被人打断了。” 魏西陵面如冰霜,“果然。” 谢映之将信笺收好,“这沐兰会将近,大梁怕是不太平。” 总有人想兴风作浪。 魏西陵看向萧暥,“你是否需要回去。” 萧暥眉心微微一蹙,离沐兰会只剩下三天。赶回去路上就要五天!来不及。 魏西陵道,“我将凌霄给你。” 萧暥一愣,凌霄是魏西陵自己的战马,传说行千里如飞。 时不可待。 临别之际,萧暥摸着凌霄的鬃,心道,他也该回赠什么吧? 可是送什么呢? 黄龙城金库的银钱,早就被他买地用完了,他身无长物,狐狸薅秃了也卖不了几钱。 萧暥深深体会到了贫穷的窘迫。 魏西陵看他言又止,淡淡道,“你已经送我了,不需要再送。” 啊?萧暥一愣,他送了什么?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片刻后,魏西陵站在城楼上,目送那一队人马消失在广袤的平原上。 他转身回到书房,案上放着两只活灵活现的小跳蛙,和周围肃朴的环境格格不入。 第144章 赌局 大梁城的西北是晗泉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山中有泉,山南是温泉,山北是寒泉。 今年的击鞠赛的赛场就在晗泉山下。 魏瑄很早就到了赛场,他以前从来没有打过马球,临时学了三天,心里没底。 桓帝允许他参赛,前提是要给皇家争面子。 在大雍朝,马球赛的得分规则分为个人和球队。 也就是说魏瑄所带领的皇族的球队不但要赢,他个人的得分也要挤入三甲才行。 此次比赛,球队共有八支,一开始是叉赛,相当于分组赛。 按照比赛记分,实行淘汰制。 一支球队共五人。成员大多是诸侯世家的子弟,除此之外,他们可以带马术良的门客下属参赛。 瞿钢作为锐士营的百夫长,被选拔跟随许慈。 魏瑄暗暗思忖,许慈是秦羽的副将,如果瞿钢在球赛中袭击北浔,这矛头就会直指大司马府。 所以,最好不要让北浔的球队和许慈的队伍在球场上碰上。 该怎么办呢? 他正寻思着,场上响起了阵阵的鼓声,辰时已到。 只见赛场入口处烟尘腾起,一支彪锐的队伍率先入场,他们皮甲良,束的革带上还镶嵌着狰狞的黄金兽头,每个人所乘骑的都是清一枣红战马,光下油亮。 这装备一看就很烧银子。 果然他们一入场,观众席上就发出一阵惊诧的低呼。 北浔大模大样地亮了个相后,就来到了选手席,左右张望了一番,问身后一个燕庭卫,“看到萧暥了吗?” 那燕庭卫道,“禀世子,没有。” 北浔哼了声,有点扫兴,道,“他不会是怕输躲起来了罢,哈哈” 他话音未落,就听旁边一个声音接道,“纵然萧将军不来,我亦胜你!” 魏瑄一诧,闻声望去,就见一个浓眉大眼,阔面重颐的将领走到席案前,正是许慈,他身后跟着一脸霾的瞿钢。 透过那森然的目光,人的愤憎直刺过来。 北浔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那人是谁?我怎么觉得有点眼?”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