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望仙山,姜狸带着徒弟心意足地讨了一圈的红封,一家人排排坐在门口分灵石。 姜狸的分红包法: 徒弟一块,我一块; 蝴蝶一块,我一块。 师尊是很狡猾的。分完后她还会偷偷从徒弟那里扒拉两块灵石过来。 但是没办法,这么多年过去了,徒弟都假装不知道。 这一年,徒弟十七岁了。 不知不觉间,徒弟已经快长完了,他不再都需要每个新年都去裁剪新衣、定做新鞋子了,也不需要姜狸更换大的尺寸了。这代表着望仙山省下了一笔开支。 但是问题随之而来,因为回来后,姜狸发现,徒弟好像有一米九了。在外面还不明显,只觉得徒弟又长高了。 但是回到了望仙山,发现徒弟竟然已经和门框差不多高了就十分惊悚了。 不过,徒弟是虎族,比人族要高大是很正常的事情。 姜狸看着那门框,心想:徒弟应该以后不长了吧,万一要是明年长到了两米可怎么办?这门是不是要换个高一点的了? 徒弟看见师尊一直抬头看着门框若有所思,想了想,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师尊的,把她举了起来摸门。 姜狸缓缓回头和徒弟对视。 你干嘛啊? 徒弟默默地又把师尊放下来了。 若无其事地假装只是路过。 姜狸:“……” 仿佛是突然间意识到徒弟出去半年变化很大,姜狸开始盯着徒弟上下打量。 如果说十六岁还是个能够被称呼“半大小子”的年纪,那么十七岁,就已经是少年朝着青年转变了。 单薄的少年骨架已经长成了,肩膀变得宽阔,明显的喉结已经突显,轮廓已经接近青年的成了。 姜狸惊奇地意识到,徒弟的变声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过去了。 现在的声音低沉又好听。 姜狸视线扫来扫去,最后盯上了徒弟的大手。 姜狸抓住了徒弟的手,借口要给他看手相。 他下意识地想躲,被姜狸啪地拍了一爪,只好无奈又老老实实地把手递给她。 徒弟的手也是修长好看的。 而且好像比去年大了一点。 姜狸突然间想起来修真界的许多行的话本。她很难理解里面那些高贵冷的仙子们,为什么不管高矮胖瘦,个个都是巴掌大的小脸。 姜狸翻着徒弟的手,灵机一动,把徒弟的手盖在了脸上。 ——对比之下,可真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徒弟:“……” 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含笑看着她,笑了很长时间。 望仙山准备的家具都是按照姜狸的尺寸定做的。 前几年还凑合,今年回来后没多久,姜狸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小木碗在徒弟面前其实已经变得很袖珍了。 吃饭的时候,徒弟抱着个小碗看上去很奇怪,还怪可怜的。 姜狸想了想,把锅递给了徒弟,让徒弟先凑合用。 徒弟:“……” 小板凳也不够大了。 小板凳对于徒弟而言有点局促,两只大长腿都没有地方放,像是一只被迫屈在小角落里的大型野兽。 徒弟当然不是一天就变大了,而是之前都能凑合,他又很朴素,什么都不挑。碗小了就多吃两碗,板凳小了就站着。 出去半年后再回来,就能够很明显看出来差异了。 姜狸叹:养老虎可真占地方啊。 她去了山下,重新订了一套大尺寸的家具。 …… 新的一年回到了望仙山后,和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师尊天天带着木工在望仙山叮叮当当打新家具外,生活一切照旧。 只是在四月份,发生了一件事。 山下的集市里出现了据说是从合宗出来的双修功法《风月录》,有人浑水摸鱼把这些功法进了藏书阁。一群弟子从藏书阁里浩如烟海的枯燥功法当中,突然翻出来了一本活生香的《风月录》,顿时头接耳,争相传阅。 玉浮生回来后,很快就有师弟想要来讨好他,说有什么新奇的功法。他微微蹙眉,警告他们不要去练什么歪门道。 自从上次教训了庆崇之后,这群新进来的弟子们依稀听到了一些风声,都有点怕玉浮生师兄,于是很快就讪讪地走开了。但是铃官却被勾起了兴趣。 一串窃窃私语带着好奇、揶揄的笑声传了过来。 玉浮生翻过了一页。他一直在寻找上古剑的来历,随着他越来越强,勾曳剑上的鬼气也就越来越浓重,只是上古的典籍浩如烟海,很难找到有效的信息。 他经常在这里一翻就是一整个下午。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其他弟子都已经走干净了。 藏书阁的已经点上了灯。 路过那本合宗秘法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他停了一下。 …… 天衍宗是名门正派,讲究清心寡。弟子们也被明令止修行法,而合宗的功法大多是采补之术、有伤天和的。 很快,这件事就被藏书阁的管事发现,告到了灵犀长老那里。 几乎大半个宗门的弟子都被罚去了刑堂反省。 因为个个好奇心都很重,所以几乎人人都看过。 姜狸打算和其他长老一起去刑堂看看。只不过别的长老是去痛心疾首的,姜狸则是打算过去看热闹的。 尤其是她听说灵犀长老那边的弟子全军覆没,徒弟很可能也在其中——要知道,徒弟从小就懂事稳重,从未犯过错。 结果姜狸来到了刑堂,在一堆跪着的弟子当中没有看见小徒弟,一抬头,才发现徒弟抱着剑,是唯一一个站着的。 那架势,显然不是被罚的那一个,而是帮灵犀长老罚人的那个。 姜狸看不到徒弟的热闹,还有点小失望。 只是,在师徒俩回家的路上。 姜狸问徒弟到底看了没? 徒弟很平静道: “没被罚,自然是没有犯错。” ——他当然看了。 只是没有那么蠢,还能被抓个正着。 姜狸惊讶于徒弟的回答。 徒弟竟然也看了。 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是回过神来,她又突然间意识到:这个年纪的少年谁没有好奇心呢?她又什么都没有教过他,不好奇才比较奇怪。 回去的路上,姜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的心。 徒弟已经十七岁了,而她好像漏了教育中的重要一环。 因为一直被她养大,身边没有特别亲近的男长辈,姜狸也不会想起来和徒弟讲一些青期的生理变化。 可是这件事很重要。就像是很多小姑娘生理期会以为自己来初是绝症一样,是很必要的一堂课。 她发了愁。 等到和徒弟回到了望仙山,她揣着手手望了好久的天。 终于打算开口了: “徒弟,就是,你之前有没有遇见一些不好告诉师尊的小烦恼?” 徒弟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师尊。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让师尊难以启齿。 但是听姜狸说了一会儿,徒弟隐约意识到了她是要说什么。 联系一下之前发生的《风月录》之事,其实并不难猜。 他立马转过了身。 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的人,竟然不敢继续听下去。 他偏过头,匆匆打断了她: “姜狸,我不想听。” “你不要和我说这个。” 姜狸没有注意到,徒弟腾得烧红的耳朵。 他不敢看她,只能匆匆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把门一下给关上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抱着剑靠在了门板上,垂着漂亮的眸子,那张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此时一阵阵发烧。 姜狸敲了敲门:“徒弟?” 好一会儿,里面才有声音传来:“姜狸,我真的不想听。” 姜狸想了想:“那好吧,如果你有什么……”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