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就算告诉沈榆,这人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并对他的决定给予完全支持。 其中包括什么都不说选择隐瞒,以及让他跟着上了自己的车。 入车钥匙的时候温遇旬想,其实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不让沈榆跟着,因为梁淑婷的人已经在路上,半路截车有不小的可能。 她完全做得出来。 沈榆有时候太听话太乖巧,让温遇旬觉得自己很混蛋,是在欺负人。 想了想不把人放在身边他也不放心,迈巴赫高速蹿了出去。 上了回祖宅的高速后沈榆仍没说话,很专注地看窗外,心里大概有疑惑,自己一个人思考得很认真。 他不问,温遇旬只好主动说。 “我母亲来找我。” “嗯?”沈榆转回来,视线落到温遇旬有些用力握着方向盘从而暴起青筋和血管的手背。 “我应该没跟你说过,梁淑婷是个疯子。”温遇旬陈述道,“是真的有神病的那种疯子。” 温远和她离婚的本原因,温遇旬不知道梁淑婷现在的丈夫吴家豪知不知道。 梁淑婷现在已经嫁入加多利山顶,做了富豪吴家豪的三房姨太。 可惜是不能再产子,大约就是因为这个才在吴宅受了委屈,嫁入吴家的这几年,就一直没停止过与温遇旬的联系。 起先的电话温遇旬还会接,但不可能足梁淑婷不经过大脑思考出来的要求,终于受不了一次一次电话扰,换了号,又与温远商量,温家发力,得梁淑婷多年寻子无果。 梁淑婷走投无路,便只好求温遇旬年少时的好玩伴段绍怀要联系方式。 段绍怀对朋友还是仗义居多,自然不可能给,但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在本家帮着父母收拾跨年的食材,梁淑婷的电话突然又打了进来。 准没好事,段绍怀不打算接,但梁淑婷坚持,他不接就一直打。 父母侧目,以为是他新的水情缘,段绍怀只好接。 “阿怀,”上世纪末的歌姬叫得段绍怀起皮疙瘩,“我现在到首都了,他现在在工作的地方没错吧?” “段绍怀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的就是这个事。”温遇旬说着,余光悄悄观察沈榆的表情。 “我不想她找到我工作的地方去,所以先带你回去,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沈榆手指蜷着放在腿上,表情镇定,看着温遇旬,过两秒钟眨一下。 看起来对温遇旬完全信任,就算刚才他稍微提到了一下梁淑婷曾经做出的疯狂举动会真的伤到人,并和他分析了她半途追上来的可能。 沈榆静了静,说:“上次和你上。/的时候,我摸到了。” “什么?”温遇旬一下没懂。 “你背上的疤。”他直觉这疤与梁淑婷有关。 温遇旬背上有道很长的疤,不知道怎么来的,是沈榆在抱他的时候摸到的。 然而温遇旬那块疤痕似乎很,和背上垒块分明的肌相比摸着更柔软,沈榆没看到,但想象出来大概是只剩薄薄的、皱巴巴的一层皮包着。 说不清为什么,但沈榆觉得温遇旬这样的少爷,要说受了什么严重到留下那么长一道疤的伤,应该曾经历过一场重大的意外。 梁淑婷是温遇旬童年最大的、最不稳定的意外。 温遇旬没什么情绪地承认:“是她在我小时候拿烧红的火柴划的。” 究其原因也没有别的:“她当时喝太多了,我去扶她,她以为我要和酒吧里的那些男人一样轻薄她。” 沈榆觉得荒唐过头:“……你当时几岁?” “十岁,”温遇旬从小身量就高过其他同龄人,虽然存在一定认错人的可能,温遇旬可怜她,但还是说,“我说了,她是疯子。” 温遇旬笑了一下,沈榆觉得他并不开心,像自我嘲笑,他不知道怎么安,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紧绷的、冰凉的手背。 发现被跟车是在半路,沈榆是一直看着后视镜发现有辆白帕加尼不远不近跟着。 窗外光很好,就算冬天没什么温度,但明媚得从车窗外挤进来,光照到温遇旬肩上,驳领处的花反光是再的一把火,让整个车厢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无所遁形。 “后面那个……”沈榆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猜测的话只敢说一半。 温遇旬食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我知道,是她。” 在高速上贸然停车是不理智的行为,温遇旬知道梁淑婷既然已经找到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但现在沈榆也在,于是车速适中,算是默认了这场光明正大的跟踪。 温遇旬没联系别人,但也不可能就这样让梁淑婷跟去温家祖宅,下高速后正思忖要怎么解决,后头的帕加尼就突然一个猛冲加速,车身从迈巴赫的后视镜擦过去,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这是一场紧急的停,温遇旬如她所愿猛踩刹车,脸很难看。 所幸祖宅不在市区,这块仍是偏僻,车停在路边打了双闪,过不多时,帕加尼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温遇旬面,那次梁淑婷给他在背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的时候是他送温遇旬去医院,也看到过他深夜独自进梁淑婷的卧室。 在香港半山大平层的孤独夜景中,温遇旬经常见到这个男人,却一直不清楚他和梁淑婷具体是什么关系。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