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小道,村中已经提前清理过了。 只不过,如今是夏,林中草木原本就茂盛,所以小道两边,依旧还是半人高的杂草。 丰外公看着很想动手,但是被萧念织拦下了。 他如今的这个小身板,萧念织不敢让他真折腾,所以让侍卫们帮了忙。 把小道稍稍清理的更为宽敞一些之后,丰外公的心情才算是稍稍好了些。 只不过,脚下的步子却是越发的沉重。 大概是近乡情怯吧。 越是近了,他的步子越慢。 昨天的时候,并不是丰外公不急着上山,他只是…… 有些不敢。 丰外公不知道,女儿会不会怪他? 他心中忐忑难安,所以步子越发的慢了起来。 不过如今天热,又是上坡路,所以大家速度都不快,看着倒是不明显。 或者说是,萧念织看出来了,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劝呢? 她没有丰外公这样的经历,没走过对方走过的路,没受过对方多年来寻不到女儿的痛苦。 所以,她没办法共情这种事情。 劝,也只是于表面,并不能真正的让外公释怀。 所以,还是让他自己慢慢消化吧。 而且,如今还没看到坟呢。 最浓重的情绪,还没有化开,此时劝其实也没太多用处。 山路终有尽头,因为这一片山头,是默认为他们村子里的坟头。 所以,这一片,从最深处往外,葬的都是萧氏族人。 萧父并不是在最新的一排,再往下的小辈,也立着几座半新的坟,想来是最近几年里,逝去的人吧。 毕竟,古代的人均寿命并不高。 对于现代人来说,正值壮年的时候,对于很多古人来说,甚至都算是晚年了。 所以三四十岁就早早逝去的人不少。 萧父的辈分不高不低,有些小辈年纪也确实不算小。 所以,有早早故去的,埋在他前面那一排,也很正常。 萧念织带着外公去了第二排。 去年萧父走的时候,族长张罗着,给他立了新碑,算不得多华丽,但是至少有名有姓的记着,也能让来祭拜的人,很快找到位置。 萧父与萧母合葬,萧母到死也没恢复记忆。 所以,如今合葬的墓碑上,写的是:萧氏织织。 看着那与自己女儿名字,并没有半点关联的名字,绷了一路的丰外公,终于受不住,瘫坐在那里,捂着嘴直接哭出声来。 起初,他的声音不高,似是控制着,又似是悲伤到了极致之后,那种哑着嗓子哭不出来的觉。 但是慢慢的,似是想到了从前过往,亦或是看着如今的两隔,丰外公的声音,越发控制不住了。 被这样的气氛染着,萧念织心下也有些伤难受,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去年也只是在白马寺,进行了简单的祭拜,今年开,又是在太后的佛堂里,抄写了经书。 如今真正的来到夫二人的坟前,萧念织跪在那里,一边摆着祭品,一边在心里默默的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原主的事情。 其实,萧念织也不知道,原主去了哪里。 但愿,他们一家三口,最后能团圆吧。 萧母哪怕是身体不好,也要拼了命生下这个孩子,这其中有对萧父的,却也有对于这个孩子的期待与。 所以,如果可以,她其实也想多陪着孩子吧。 萧父对于原主,更是十分疼。 他在萧母死后,并没有再娶,一个人当爹又当娘的将原主拉扯大,对于这个女儿倾注了太多太多的。 萧念织想,若是原主觉得漂泊无依,那便回家吧。 至少,那里还有他的父母。 想着这些,萧念织眼眶酸涩,她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泪之后,又将祭品摆好。 她没去劝说丰外公。 对方寻女多年,如今终于找到人,哪怕只是一座坟,但是心中的酸涩难受,终于有了地方发,且让他发一番,不然一直憋在心里,也是难受。 只要他的身体还受得住,萧念织暂时不会劝他。 也许是气氛使然,原本心里也只有一点酸的晏南荣,被两个人影响的,也跟着抹了几次眼泪。 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姨母,他其实都没见过。 但是,听说对方是丰家姐妹里,容最为丽,子也是最好的。 只是可惜,身体不好。 如今看来,命好也不好。 命好是出身于富贵之家,生活无忧,父母疼。 不好是年少遇劫,从此忘却前尘过往,再没过回富贵生活。 但是,命又好在,她碰上的是厚道的萧家人。 晏南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着跪在那里的萧念织,然后也跟着默默的跪好了。 他想,能教出来表姐这般通透又宽厚之人,萧家姨父肯定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二更在19点 第569章 族学 丰外公对着萧母的墓哭了很久。 这些年的思念与愧疚,都发出来之后,丰外公只觉得自己身上猛的一轻。 似乎是有什么枷锁,正在慢慢的离。 这样的觉,让他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又有些难受。 他盯着近在眼前的墓碑,眼眶红了很久。 萧念织一开始摆供品,之后又念叨了几句:我回来看你们了,我现在过得好的。 心里自然得跟他们说说,他们的亲生女儿怎么样了。 去了哪里,萧念织不知道。 但是萧念织知道,小姑娘至少不会像是剧情里那样,想反抗都反抗不得。 她这一生的反骨,大概都用在了觉醒了自我意识的那一刻吧。 这样其实也好。 换个世界,也许不见得就会过得更好,但是至少心理上不那么难受,不会看着自己,按着既定的悲剧路线往下走,却又无能为力。 念叨了一番之后,萧念织又带着护卫们,把周边的杂草给清理了一番,之后又给祖父母上了香。 祖父早逝,原主是没见过的,所以没什么印象。 倒是祖母格很好,很难想象出来,是生在那样一个充极品又格外让人窒息的家里。 原主的记忆里,那是一个温和又慈的老太太。 闭眼之前,还不放心原主这个孙女,一直拉着萧父的手说:「若是过得下去,就不用再娶了,省得想想受委屈。」 临近中午的时候,萧念织一行,终于下山了。 族长自然是要留饭的,赶上这个时间点,萧念织也没拒绝。 当然,她今天不是空手过来的,买了不少的东西,还在一个礼盒的底下,了一点银子。 数额不多,就是自己打扰人家的一点心意,还有念之前,他们对于原主的照顾。 吃过饭,接下来要研究的事情,就是建立族学了。 他们村子不大,族中孩子也不算多。 所以,族学还是夸张了些。 但是,村里确实需要一所学堂了。 像是萧父还在的时候那样,至少有一个先生能带着孩子们识字,不至于当个文盲。 若是极有天赋,家里也好早有准备,看看能不能读出个什么样来。 各种细节需要敲定,萧念织如今讲起这些,条理清晰,又带着几分主导的意味。 族长这个时候,终于清楚的意识到。 这再不是他们记忆中,那个柔软温和的孩子了。 萧念织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个人的能力,肯定是极为突出的。 好在族长一开始就没有轻视的心思,如今心态也摆得很好,再加现在今谈的,又是为族中谋好处的事情,他自然更为上心。 双方来回商量了不少的细节,族长这边也出了几版不同的计划。 萧念织这边自然也有。 这件事情,从离京之时,就已经在考虑,路上没事儿的时候,就写写划划的。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