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木言眼底浮现出一抹狠厉:“我今天来,就没抱着能心平气和跟你谈妥的想法。我听说,方董在m国的分公司,最近要签一笔大单子。” 他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呷了一口,似笑非笑道,“真是巧了,你们的合作商,恰好跟我有几分情。” 方律眉宇间生出几分鸷:“盛总这是在威胁我?” 盛木言搁下茶杯,着方律的眼神没有半分惧。 二人对峙着,四周的空气也登时凝固起来。 良久,任擎川突然打破沉默。 “舅舅,”任擎川向前探了探身,语气颇为诚恳,“恕我直言,你如果是真的他,那就应该想办法求得他的原谅,而不是把他囚在这里。” 方律眼底有瞬间的黯然,却很快消失不见:“既然我他,那不更应该把他留在身边?” “即便是一个躯壳也无所谓?”盛木言不无讥讽道,“方律,你口口声声说他,却总坐着让他伤心难过的事,一步步把他推入深渊。到现在,你都不肯放过他,你还敢说你他?” 一句句的话语,如同尖锐的冰凌,深深扎进方律的心底。 “我没有!”方律咬牙想要辩解,“我不过是想——” 突然,咚地一声闷响,从隔壁房间传来。 几人瞬间停下谈,默契地站了起来。 方律莫名其妙有些心慌,快步朝陆思扬的房间走去。 盛木言皱眉站起来,也跟着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圆桌的底座有些小,踩上去的位置如果太偏就容易歪下来。 好在他及时抓住了窗棂,才不至于跌回来。 陆思扬惊慌地听着圆桌倒地发出的闷响后,随即响起的脚步声,也不顾得将桌子扶起来。 他一条腿已经跨出了窗户,将上半身从窗口探了出去。 夕将金洒向大地,这是他期待已久的自由与解。 方律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不要!”方律瞳孔猛地一震,飞快朝窗边跑去。 可是已经晚了,陆思扬松开抓住窗棂的手,轻轻向后一推,整个人就落了下去。 这一刻,方律眼前的画面仿佛被按下了定格键,如同电影里的场景,一帧一帧卡顿般播放着。 跑到窗边只需要一两秒的功夫,方律却觉得整个过程久到过了几个世纪,肋骨撞在窗台边缘也恍若未觉。 方律双手伸出窗外,急急向外抓去,却只来得及擦过陆思扬在下落瞬间,高高扬起的,冰凉的手腕。 指尖好像勾住了什么,方律瞪大了眼睛,看着纤细的绳子断裂,十八颗菩提珠子在空中四散开来。 方律半个人探出窗外,眼睁睁地看着陆思扬跌落进大海,被巨浪生生噬,眼底的惊惧与绝望一点点涌了出来。 盛木言飞快跑过来,一把扯开方律向后甩去,趴在窗上大声叫喊:“思扬!!!陆思扬!!!” 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可回应的,只有大海的咆哮声。 失魂落魄的方律被盛木言扯得向后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一只手条件反扶在了地面,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抬起发抖的手,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浅棕的,与陆思扬体温一般冰凉的菩提珠。 “你他妈还在磨蹭什么?!”盛木言看着呆愣在地上的方律,弯下一把攥住了方律的领口,怒斥道,“还不快找人去救他!” 说着,将方律狠狠往地上一甩,飞快跑下了楼。 方律跌坐在地上,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盯着窗口,一张脸苍白地吓人。 下一刻,像是突然归了魂,方律猛地站起来,发疯般冲出了房间。 第六十九章 他做错了吗? 一丝光亮划破漆黑的夜,云层渐渐被染上了金黄,太从海平面下升了出来。 方律看着救援队在海上搜索,从天黑到天亮,就这么站了一夜。 盛木言看着船只和飞半空的直升机,眸光一点点暗了下来。 已经过去整整一夜了,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礁石,巨浪,夜里骤降的气温,随便一样都能要人的命。 “方律,”盛木言站在方律身后,轻声开口,“意了吗?” 盛木言冷冷一笑,语气里是嘲,“你毁了陆氏,毁了思扬的所有,现在,又把他也毁了。现在的一切,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方律没有说话,盛木言轻飘飘的话语,就像是一细长的钢针,对着心脏一针一针扎进了里。 细小的针孔里看不到血,却从里到外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盛木言紧了紧手里的东西,转身走得毫不留情。 任擎川也上前拍了拍方律的肩膀,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忍心,只是道:“有消息了随时通知我。” 方律遥望着地平线,突然想起了某个午后,坐在陆思扬边,读过的那句话。 【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 请你让它自由, 如果它回到你身边, 它就是属于你的, 如果它不会回来, 你就从未拥有过它。】 他渴望得到陆思扬,可他似乎从未拥有过,不,不对。 他曾拥有过,他曾经有无数次的机会。 在摩天轮下,陆思扬笨拙而羞涩的表白,在未得到他的回应后,又倔强地当场与他分道扬镳。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