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只如蚂蚁一般的虫子甫一接触他的肌肤,便像是找到了食物,顺着伤口的血钻进皮中,疯狂的啃咬着,发出啃咬骨头的吱吱声。 “孤总有一要杀了你们!” 不十岁的稚子,又岂能在一手遮天的国母面前耍威风,魏景承说罢,就遭到又一阵毒打。 他不知道刘氏为何这般讨厌他,想要将他置于死地,又留他一条命。 直到先帝驾崩,他才知道,刘氏是要将他毁掉,她不要他本本分分的做一个傀儡,而只有被打服只会低头求饶的傀儡,才是一个好拿捏的。 他本来有机会杀了刘氏,与她同归于尽。 但也是先帝驾崩这年,太子太傅私下求见刘氏,头白发的老臣跪在女子脚下,苦苦哀求。 “皇后娘娘,稚子何辜啊!” 一串串被尘封的记忆,像是一滩死水积在心头。他不是对刘氏没有恨意,而是回忆起来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太傅以死劝谏刘氏那句“稚子何辜?” 他以为人善应该以善回报。 但好像错了。 天子从梦魇中挣扎出来。 福宁殿内,身侧的青年发现他的动静,皱了皱眉,睁开眼,“哥哥?” 天子捏了捏眉心,看着身侧眉心蹙起的青年。 殿内烛火唏嘘,叶听晚小脸皱巴巴的蹙在一起,因为忙碌一缕青丝黏在白皙的脸颊上,狈不堪,他却无心顾及,眼心的都是看着面前脆弱的自己。 他的晚晚,在担心他。 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叶听晚:“哥哥怎么了?” 人心之恶,何来缘由? 人心之善,又何来缘由? 刘氏欺他辱他,无需原因,也就是这样的恶人,却因为诸多条条框框,他需要忍耐经年。 他的晚晚,单纯善良,并非是天弥补与他。善与恶毫无牵连。他又何须做所有恶人的善人? 魏景承俯身吻了吻青年的眉心:“为夫没事。” 叶听晚睡意没了,看着面前脸不好的男人,担心的问:“哥哥怎么会没事,你脸好差,可是难受了?” 魏景承滚了滚喉,抵着青年的额:“为夫做了个梦。” 叶听晚:“噩梦吗?” 叶听晚抱着男人的,心疼的不行:“哥哥做了什么噩梦?” “为夫梦见一些不好的事情。”魏景承看着青年清澈的双眸:“为夫的老师曾告诉为夫很多道理,这么多年了,为夫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做错了。” 叶听晚:“为什么?” 魏景承:“太傅教导为夫做个好皇帝。这个‘好’却有千百种解释。” “可是哥哥一直想做个好皇帝不是吗?”叶听晚真挚道:“哥哥想的太多了,只要哥哥做的事情,对天下百姓是有好处的,那就是好皇帝啊。但是……” 叶听晚回忆起关于魏景承的背景介绍,他觉得魏景承真的好憋屈!刘氏最后还死不了真是便宜她了!! 叶听晚:“但是哥哥先做自己的‘好人‘若是为他人活着,又怎么算‘好’呢?哥哥也要为自己多想想。” 魏景承笑着“嗯”了一声:“晚晚说的对。” 叶听晚抱着男人亲了亲他的脸颊,安抚着:“哥哥不要想这么多了,安心治病才是!” 他现在都怀疑解药是不是有副作用?刚才魏景承的样子快把他吓死了,以前蛊毒发作的时候,做多就是难受一会儿,从来没想方才那样,难受的一句话也不说,抱着他不松开,睡着了才勉强把自己的手从男人怀里出来。 还做了噩梦。 魏景承却道:“晚晚,为夫是不是没用?” 想护住青年都不行,如今想一个废人一样,竟然需要一个江湖术士为他治疗蛊毒。 “哥哥怎么会这么想?”叶听晚抱着男人,魏景承这几因为朝政和蛊毒的事,心力瘁。他也不过刚刚二十岁,在他那个世界,魏景承也不过只是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大学生。而他的哥哥却从小就承受了非人折磨,还背负着偌大一个国家。 叶听晚竟然不知道,男主的光环,魏景承究竟需要做出多少努力,他甚至觉得,若魏景承要拿的是反派的角,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了? 叶听晚:“不管怎么样,晚晚一直都在哥哥身边。” 天子久久未言。 时间久的叶听晚在心里瞎想。 叶听晚不对崔应雪的解药产生了怀疑:“哥哥,这解药靠谱吗?” 难道崔应雪会对他的哥哥不利? 男人闻言,打消了他的顾虑:“嗯,大概是有用的,为夫已经很久没想起幼时的事情了。” 叶听晚抿了抿,才放心道:“这样啊。” “那哥哥还要这样多久啊?” 哥哥快些好起来吧。 他们一家三口,要好好生活下去。 没有反派,没有居心叵测之人。 “不过月余,晚晚别担心,”魏景承抱着青年:“很快就会好的。” 叶听晚点了点头:“嗯嗯,那哥哥快些好起来,好起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天子道:“好。” - 翌,酉时后,崔应雪过来给魏景承诊脉。 正如他所料,蛊虫的数量少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