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惨烈的战斗。 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炸弹——能造成如此大面积、如此可怖效果的爆炸——大概率,是导弹一类的东西。 安雅的神沉如水,混杂着杀气的念力在体表震, 她如同一个在战场上游的冷游魂一般, 逡巡在混不堪的断壁残垣之中。 只是光看遗留下来的战斗痕迹, 以及死在这里的敌我双方的尸体,就能大致判断对方出动了多少人,主要都使用了哪些战斗方式, 拥有着什么类型的念能力, 以及是如何杀死对方…… 她每到一个地方, 都觉像是亲眼“看”到了那场战斗。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拥有如此庞大的训练有素的仿佛军队般的念能力者队伍, 并且还来进攻克里斯蒂?…… 除非是以国家为背景……可这种猜想, 太荒谬了! 安雅的脚步忽然顿住。 她呆呆地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 才起步朝前走。 她每走一步, 都觉腿脚像是被什么来自地狱深渊的冤魂死死拖住,无比的沉重。 她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 她半跪着蹲下身, 轻轻地抱起滚落在泥地里、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了半边脸颊和头发的——总管艾伯特的头颅。 他的尸身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口的口袋里还有一个屏幕碎裂的手机。 他在不久前还用那个手机与她通过电话,询问她的近况,担忧她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受伤,问她需不需要他提供些什么…… 她轻轻拂掉他脸上的灰尘,他脖颈处的鲜血已经干涸、不再淌,他的眼睛依旧圆睁,似乎在等待着、不舍地看向什么莫须有的东西……仿佛他还有很多未做的事、未待的人,迟迟不肯闭上。 “滴答、滴答……”有水珠落在了他没有丝毫血、灰败的脸颊上,却并不能给他带来稍许安与润泽。 安雅的脑海中,不自主地浮现了越来越多有关年少时分、有关艾伯特的记忆。 小时候的“安雅”,生活里总是充斥了数不尽的高强度的残酷训练,以及各各样没有尽头的奇毒。 每每在被搞到身体快要崩溃、濒死的时候,“母亲”总是会把她扔给总管艾伯特,吩咐艾伯特,只要别让她死了就行。 她整个童年,整个少年时期,一直是艾伯特在悉心地照顾着年幼的她,想尽办法替她疗伤,给她难以咽的喉咙里细致地喂食,尽可能地替她搜集一切有关任务目标的信息,想要提高她的存活几率。 但那个时候的“安雅”却一丁点也不敢多相信艾伯特一点,因为她知道艾伯特也是被母亲控的人。 她甚至……也不敢对艾伯特抱有哪怕一丝丝的好和依赖,即使他如此的温和,甚至称得上温柔与善意…… 她甚至总是对艾伯特拳打脚踢,恶意辱骂,就像个冥顽不灵、不听训斥的野兽,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宣着坏脾气,骂他、打他,让他滚开。 ——因为她知道,她仅仅只是些许的好,都有可能会让艾伯特万劫不复! 但安雅知道,其实……艾伯特是知道“安雅”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的、身是伤的温柔的…… 所以他总是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作为一个坚实的后盾,作为一个替“安雅”稳固后方、打点一切的责任者,然后在她每一次离开之前,都由衷地祝福她…… ——“恭祝大小姐武运昌隆,得胜归来,平安喜乐。” 她觉得,或许在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艾伯特就已经看出了她和“安雅”的不同,但他还是在用温和的、近乎怜的目光去看着她、支持她、护她。 他会主动提供“安雅”应该知道而她却不知道的信息,他会主动帮忙对“安雅”来说游刃有余却对她陌生困难的事情,有时候就连她都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一直都在她的身后…… 可是现在,他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背后! 当她转身之际,再也不可能看到那个永远会朝她温和微笑、说着“大小姐回来”的身影。 “呜——” 伴随着抑的、淹没在喉咙深处的呜咽之声,强横的、肆般、混杂了浓郁杀意的念,在此间轰然震!! 安雅忽然觉得,她不应该死。 她曾经的确想过,只要死掉或许就可以回家…… 但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要死。 她凭什么要死? 因为该死的,显然另有其人。 ——她的敌人……全都要死!!! 就在安雅念震、惊得附近飞鸟奔逃飞走的同时,另一个半径超过500米大小的【圆】,也以金为中心,朝四方展开。 金的双眸闭上,可是在他的意识里,心眼中,所有被囊括在他的【圆】之中的东西,全都纤毫毕现、清晰可见。 这是比眼更加强大的、更完善、没有死角的全方位“展现”。 金的身形闪电般以爆炸的圆弧深坑为中心,掠过周围几个方位,又回到安雅的身边。 他睁开双眼,笃定说道:“没有看到克里斯蒂家主和双胞胎兄弟的尸体,有可能是被带走了,也有可能是逃走了,或者,他们和你一样,并不在家中,逃过一劫。” 这句话,像是一针强心剂般,让安雅神情微怔。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