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合时宜, 但是柳知湘还是忍不住问, “你说的情书,是怎么回事?” 季苋诧异‘啊’了一声, 语调都不对了, “唐学姐拜托我送过情书啊, 我是亲自送到柳学姐你手上, 确定你收下才走的,柳学姐不记得了?” 柳知湘一脸茫然, 想破脑袋也抓不住一丝关键信息, 更别提回忆起来了。 已经回忆起送情书一事的唐云暖同样疑惑柳知湘的不知情, 但却没有表现出来,终结叙旧成分太高的话题,冷硬问:“季苋,为什么要抓我父亲, 他现在在哪里?” 季苋不搭理她的问题,坚持不懈和柳知湘描述当天情形, 语言生动灵巧,在她们的眼前展开一张巨大的帘幕,帘幕上放映着她印象中的点滴细节。 那天雨绵绵,寒风阵阵。 季苋在学校的某个角落被霸凌者踢踹欺辱,瘦削的脸贴在泥泞的泥土上,冰冷的雨水在身上淌而下,麻痹了她的痛觉,听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重重闷声,脸灰白,神情麻木,像坏掉的娃娃,任人欺凌,没有任何的反抗。 连最基础,保护自己的动作都没有,空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受着生命逝,觉得这么离开也好,这么离开,她也就解了。 离开这个没有半分温情,只有折磨的人间,多好的一件事。 意识即将消失,凌厉的声音打破这场单方面的施暴,她听见有人大喊:你们在做什么呢!全部住手! 姗姗来迟的救世主,给她黑暗的世界带来一缕光,被欺负时没有下的眼泪,在那一刻刷刷落下,朦胧看着挥舞着铁,赶跑怪物的勇者,枯萎的心房绽放一朵小小的花苞。 救世主抱着她去校医室,告诉她,她叫唐云暖,很温柔地问她的名字,季苋下定决心要报答她,在伤口还没有处理好时开始询问,到伤口包扎结束,可以各回各班时,还在坚持。 于是唐学姐给了她一封信,拜托她送到同专业,大她一届的柳知湘学姐手上。 季苋口答应,无视打响的上课铃,不顾大幅度的动作会牵扯到伤口,小跑着到柳学姐的课室,顶着一张苍白的脸颊,在老师关切的话语中,说是来找柳学姐的。 众目睽睽之下,把白信封到疑惑不解的柳学姐手上,柳学姐收下,叮嘱她小心伤口,好好休息,还跟她说,‘谢谢’。 温暖的人,和救她于水火的救世主,多般配啊。 季苋看着她回到座位上,把信封放进屉里,完成使命才想起自己迟到了,急忙跑回自己的教室。 那段往事在这里结束,季苋声音里是遗憾,“可惜我在那之后不久转学了,不然……”不然,她也许可以和唐学姐、柳学姐处成朋友。 做不成朋友,做小跟班,她也深荣幸。 可惜没有那个机会。 遗憾,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果我反抗我父亲,拼死传递信息,是不是其实可以阻止丧尸病毒现世,阻止末来临……”季苋呢喃着,像是在问柳知湘和唐云暖,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个世界发烂发臭,我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但是唐学姐和柳学姐不一样,世界里有你们在乎的人或者物,如果我早一些勇敢,世界也不会沦落至此……” “抱歉,唐学姐。” 声音里破碎的后悔和悲伤,太过浓烈,浓烈到唐云暖和柳知湘不忍心再听,却还是不得不和她确认一些事实,“丧尸病毒,是你的父亲研发出来的?” “是的。”季苋深一口气,语气平静,“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研究丧尸病毒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癫狂——毁灭世界。” “唐学姐可能对他有印象的,你父亲之前假入狱,为的就是吊出他这条大鱼。” “残忍的大鱼被网住过,可惜,网不够牢固,让他溜出来了。” 尝过囚牢滋味的大鱼重获自由,带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毁灭,先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再对年迈的母亲下手,最后全世界散播,让人间沦为地狱。 “他人呢?”唐云暖咬牙切齿,可以的话,她要把这个疯子揪出来,在他脸上打个几拳,折磨到他认不得自己是谁,就是那般,也不足抵偿他犯下的罪孽。 她想起末来临那天,她身处的孤儿院,想起孩子们收到礼物灿烂的笑容,想到她们谈及未来憧憬的模样,稚的声音有序表达自己的梦想。 生机,等待绽放的希望种子,芽儿还没破土而出,就来了灭亡。 她以为是自然灾害,以为是老天作人,然而竟然是一个人自私自利、罪孽深重的毁灭世界想法,扼杀平静安宁的子,抹杀希望的种子。 凭着自己的想法把整个世界、把所有人拉进地狱之中。 他以为他是谁? 千百万的生命因他陨落,他难道不怕每晚入睡,怨灵身,恶鬼来寻吗! “这就是我找你们的目的。”季苋语气凝重,掺杂着扭曲的恨意,“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想拜托你们,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掷地有声,滔天的恨意宛如巨浪,拍打在二人心间,唐云暖和柳知湘对视一眼。 许是太过于动,又或许是太虚弱,息声逐渐重,吭哧吭哧的,步入暮年的老人似的,尾音带着沙沙的不明声音。 柳知湘仔细辨别,联想到什么,脸猛变,“你的嗓子是机械的?”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