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 纪方酌下意识后撤了一步。 脑海中,那只腔出黑血的秃鹫画面一闪而过。 难道那些村民口耳相传的山中瘟疫已经蔓延到了蓼乡? 若是这样,这些……动物尸体,必须想个法子处理一下,不能任由它们血里携带的疫毒暴在这片土地当中。 他站在原地,看着这些尸体,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儿。 最后撕下一片衣角,小心翼翼将它们裹了进去,没有用手触碰。 这些尸体只能拿去溪边……烧掉,如果埋入地下,可能会被村民或猎户饲养的动物给刨出来,染上疫毒。 他正思索,忽然却觉手中布包有什么东西在堆乎乎的犬尸里,动了一下。 纪方酌:? 他好似大悟,急忙蹲下身来打开布包,便见一双褐红的瞳孔亮了起来,吓得他颤了一下坐在地上,险些把布包甩了出去。 “罪过罪过。”他连忙隔着布用手把那尚还活着的一只给抓出来,放在地上。 方才草丛一片昏黑,他没看清楚,现在才发现这条小狗并不同那几条便血的幼犬,它大约有成年男子的半只小臂那么大了,皮沾黑血,但眼神却神采熠熠,似乎没有受伤,也没有染疫毒。 纪方酌呆呆看着它:“会装死的,刚才干嘛一动不动……” 那狗呜呜地叫唤一声,似乎不屑跟这心大意的人类计较,甩了甩脑袋,坐在原地抬起后腿,优哉游哉地挠了两下脖子。 纪方酌一把将它拎了起来,去到溪边一通清洗。确保他浑身上下没有伤口后,抱着他回到了纪家酒庄。他敲敲门:“我回来了!” “进。” “苏小年,看我给你带了个什么回家。”他笑嘻嘻地把那洗得干干净净、发滑稽贴在脸上的小狗举了起来,“是狗诶!好玩吗?” 苏年站起身走近一看,顿时眉心一蹙—— “纪方酌,你从哪来的……” “狐狸。” “啊?” 纪方酌迅速放下手臂,把这团尾巴尖儿还在滴水的小东西调转方向,眼神死死盯着它,仔细一瞧。 他难以置信道:“你不是狗啊。” 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间屋子里只有一条狗罢了。 第18章 老婆你马甲掉了!(捡)(慌张) 自从捡回狐狸,晚上两人入睡便变得飞狗跳起来。 那只狐狸似是听得懂话似的,格外黏苏年,对把自己认成狗的纪方酌搭不理,时常蹲在角落沉地盯着纪方酌看,纪方酌总觉得它的眼神带着股鄙夷的味儿。 而到了夜晚,它直接一个纵身跳在榻上,霸道地占据了纪方酌的那半边面。 纪方酌强行将它抱起放在地上,将将躺上去,不一会儿就到一团重物从天而降砸在自己身上,那狐狸竟团吧团吧挤到了纪方酌和苏年中间,卧在那厚厚的褥子上,打算就这样安睡过去。 山间野狐皮柔顺,苏年半梦半醒之间翻了个身,那狐狸尾巴扫在他脸上,酥酥麻麻的,他一边梦呓一边抱住那只狐狸,挨进它洁净、细软的颈中。 有时他被捂得发热,就开始无意识地踹被子。 夜半,纪方酌醒来一看,苏年已经把被子撇到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内衫也散开了,出一片洁白的皮肤,锁骨玉润,几缕青丝绵凌。 好像完全忘记自己身边还睡了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 纪方酌:…… 他当初干嘛多管闲事捡回那狐狸的?? 他喉结滚动,不太安稳平躺在一边。熬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无法忍耐,起身从苏年怀里一手拎出狐狸,扔在榻尾。 苏年睡梦中不太安地蹭蹭枕面,到原本挨着的热源好像突然离开了。他不太适应,烦躁地哼哼两声,梦里说了什么七八糟的,他自己也不明白,就这样本能地靠进旁边另一个更宽阔、更踏实的热源里。 他在男人的怀抱中,渐渐再次沉入黑甜。 纪方酌则僵了一夜,都没合眼。 拾来的小狐狸一天天长大,酒庄的生意也愈来愈好。 中途吕义又来了一遭,这回他不再穿着锦衣绸缎了,只是披着普通的麻布衣裳,远远地盯着纪家酒庄,不知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陶莹莹看见了,立刻就找纪方酌讲了此事。 她来找纪方酌的时候,村上的孙姨正过来买酒,听见陶莹莹的话后,叹道:“吕义啊,我听说他那酒铺因为不起地租,半月前就倒灶了。” 纪方酌原本在给她承酒,听罢手中动作一顿,抬头问道:“我记得亭坊主给了他一笔银子……数量不菲。” “坐吃山空使完了呗!现在大家要么都去销金坊喝酒,要么,就迢迢赶来咱们蓼乡,直接上门来你纪家酒庄,谁还去他那掺水的铺子当傻瓜?”孙姨笑道。 “原是这样。”纪方酌盛好两个小小的枣红酒坛,整整齐齐摞放起来,微笑递给她。心中却想:吕义的酒铺倒灶,会不会是亭岚的手笔? 但孙姨却突然叫了一声:“啊,差点儿忘了。”说着取下背后的竹篓,摸索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布包,递给纪方酌,“这是我家院子里今年新结的茉莉,这不,带给你试试新的花香酒。” 纪方酌眼睛亮起来:“谢谢您。”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