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喉咙嘶哑的嗓音仿佛被烈火灼烧,乔茉眼眶通红,拼命扭动四肢,可那手腕脚腕束缚的绳索却让她的一切挣扎皆为徒劳。 忽然半掩的车帘被蓦地掀开,两个婆子快速地扯动她四肢的绳索,将她架起往外拖。 “可万万不要伤了她的脸!”秋嬷嬷瞪大眼指挥着,乔茉头上的珠钗被扭拽地噼啪作响。 “别碰......我......” 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来几个字,可换来的却是更加大力的拉扯。 几个婢女一前一后固定住她的身体朝内走,外面大雨依旧,饶是几把纸伞遮着也让她衣摆浸了水。 砰—— 乔茉被她们扔到铺着红锦被的榻上,剧痛刹那间从脊梁传入头顶。 她本就因被下药的缘故四肢无力,经这一摔竟是坐都坐不起来了。 丫鬟婆子摆着浑身绵软仿佛玩偶的乔茉,为她重新了妆,一身粉嫁衣被梳理整齐。 乔茉斜倚着梁,思绪紊,身体中翻涌的热浪快要将她噬。 她双手撑着沿,紧咬贝齿大口息,控制不住地去扯自己的衣襟,秋嬷嬷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乔茉的手腕。 “动作快点!” 婢女们低垂着头如履薄冰,朝四周握住柱,紧接着乔茉便觉身体一阵腾空。 “七姑娘,老身劝您安顺些,乖乖承恩,倘若惹恼了摄政王殿下,让宁安侯府因此受到牵连,姑娘您的母亲可就不好说了。” 秋嬷嬷跟在后面睥视着想要反抗的乔茉,眼神轻蔑。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揪紧锦被的乔茉浑身一愣,呼了又。 她张合着颤抖的红,却发不出半丝声音。 ...... 悬挂着红幔的软榻被摇摇晃晃地抬到了前殿。 婢女们战战兢兢,碎着步子放下柱往外移,就连方才趾高气昂的秋嬷嬷此时此刻也不敢抬眸半分。 吱呀一声大门被合上,未燃蜡烛的殿中漆黑幽森,飓风从窗户隙中钻入,带起纱幔摆动,诡异骇人。 轰隆—— 惊雷在天际炸裂,刹那间白光透过窗户,将地面的新鲜血迹和躺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照得分明。 身处大殿中心的乔茉蓦地瑟缩,惊骇的尖叫哑在了喉间。 她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后背泛起的森寒和体内涌动的燥热疯狂织。 一面冰冷,一面炙热,她快要无法呼。 “殿下,宁安侯府送人来了。” 常煊单膝跪地,对于身边的尸体与血迹习以为常。 而正是这一声让乔茉蓦地发现身旁竟还有旁人。 “哦?” 低沉的男声自高台上传来,他指腹轻轻摩挲过滴血的匕首,拉长的尾音杂不清。 常煊垂头命人拖走了尸体,悄无声息地告了退,大门开合,殿内再无他人。 外界的大雨声像是被隔绝,室内蔓延起诡异的沉寂。 或许是怕的,也或许是药物的作用,乔茉惶恐不安,紧攥地骨指泛白。 体内的热浪愈演愈烈,濒临崩溃的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大口着气。 “宁安侯。” 忽然,那人又开了口,细细品味这三个字,黑暗中他好像是笑了。 卫君樾缓慢起身,一步一步踏下台阶,忽明忽暗的光影转在畅锋利的下颚。 “想活着吗?” 男人嗓音喑哑,落入耳中像是来自地狱的魑魅,陷入极端恐惧的乔茉发憷不止,哆哆嗦嗦地点了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卫君樾边疯狂的笑意更甚,他向前微微倾身,凛冽如冰的气笼罩而下。 他打量过小姑娘眼底的无边惊惧,晦暗的眼底情绪不明。 轰隆隆—— 下颚被男人捏起,与此同时,比方才还要剧烈的惊雷迸裂天际。 炸裂的白光映照出男人此刻病态猩红的眼眸,以及他角诡谲嗜血的弧度。 只此一眼,乔茉倏然看清了他的神情,她涣散的瞳孔放大,恐惧导致的腔跳动如雷轰鸣。 她想尖叫,想呐喊,想逃离,想疯狂挣扎,突然,喉咙被大掌扼住。 卫君樾舌尖抵上后槽牙,笑得嗜血:“那么,取悦本王。” 取悦......? 男人掌心冰冷的触从下颚到脖颈,他指尖的凉意在此烈火焚烧之际就像是干涸沙漠中的一汪清泉。 乔茉混沌的思绪有了片刻清明,她呼一滞,即便是再不明白,但也猜到了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 不可以,不可以......她还要和允珩哥......她不能就这样...... 思及此,她不断后缩,猛地摇头。 忽然肩头一痛,被犬齿刺穿的肌肤冒出殷红的血珠。 “求你......” 喉咙的撕裂蚀骨钻心,可她的哀求却换不来半分怜悯。 “呵。”男人的喑哑低哼从那瘦小的脊梁蔓延往上。 乔茉整个人被无法挣的力度桎梏。 她被迫仰头,无力地嗫喏瓣,惊惧的泪顺着眼尾滑下,又猛地弓起背。 在某一瞬的剧痛中,她骤然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 内殿中隐约的痛泣即便是暴雨雷鸣也依旧无法掩盖。 殿外的巡视于守门的婢女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看着常煊拖出来的几具血模糊的尸体,他们脸煞白,大气不敢出。 当朝摄政王殿下卫君樾,自幼身患恶疾,无数名医皆无从所治,每每发病之际理智全无。 更有传闻,有人亲眼所见,在某年某,摄政王殿下双目赤红,手鲜血生剥了人皮。 且,他从不近女,据说之前被大臣送入王府的歌姬在被扔到窑子里过了几轮后,死无全尸。 如今这乔七姑娘被这般送到发病的摄政王殿下面前...... “啊......”跟来的银翘年纪最小,见这场面双腿不断打颤,跪倒在了地面,不停发抖。 秋嬷嬷大骇,赶忙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发觉无人迁怒后快步上前揪住那婢女的头发连拖带拽到了远处,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秋嬷嬷身形壮硕力气也大,几下便让银翘脸肿了起来,剩下的一群婢女互相对视一眼,头埋得愈发低了。 ...... 这场大雨直到夜半寅时才逐渐平息,乌云渐散,拂晓的天际泛起鱼肚白。 一片藉的室内钻入了缕熹微晨光,勾勒出大殿中央男人缓缓直起的拔背。 光晕掠过他的脊梁,斑驳的划痕细碎地横布其中。 他微动手臂,指腹擦拭过边被咬破的血迹,带起背后肌起伏。 “殿下。” 常煊隔着门板低唤,得到应准伸手推开了大门。 男人迈动修长的双腿下了榻,大殿中央的红幔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室内的空气中似乎还浮动着昨夜的与荒唐。 卫君樾拢好衣袍,眼帘抬起,深邃如夜的黑眸此时此刻已然褪去了猩红,眼角眉梢是餍足的慵懒。 常煊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这次殿下的病这么快便了下去。 要知道以往没个三五是恢复不了的。 又见他侧颈的红痕,常煊移开了眼:“卯时已到,殿下该准备早朝了。” “替本王更衣。” “是。” 语落,专门侍奉的内侍手捧黑金蟒袍垂头而入。 “今宁安世子随军还朝,昨夜属下得到消息,太后已经遣人去禹京十里外接,殿下,可要属下等——” “让她去。” 卫君樾扯动角,似笑非笑:“莫让旁人道本王不近人情。” 常煊垂目:“是。” 顿了顿,他言又止:“那这乔七姑娘......” 以殿下的子,这女人昨夜进王府之时便该没了命,却不知是何种原因留到了今,还真近了殿下的身。 只是后半夜都没再听到什么女子的声音,也不晓人是否还活着。 可,总归是宁安侯府以‘为殿下治病’之名亲自送来的。 卫君樾朝后撇了眼,恰逢那红帐被风吹起一角,出了内里女子凌的发尾。 不知想到什么,他敛下狭长的桃花眼,嗤了声:“姑且如他们所愿。” 常煊微怔,不待他思忖明白,人已经踏过门槛离了去。 ......xtjIDian.Com |